沈明安沒說話,他冷冷看着阮梨清,半晌後,才把視線都挪到沈灼身上,沉聲斥道:“你把她帶過來是什麼意思?”
“沈灼,你覺得你現在翅膀硬了?”沈明安的聲音聽上去有幾分陰鸷,他半眯着眼看着沈灼,語氣森森然:“你自己做了多少混賬事,我都沒過問,你保下暖陽要做什麼,我也不管,但是我警告你,我絕對不可能再同意你和她在一起!”
老爺子本身就身體不太好,此時一番話說完,呼吸都免不得重了幾分。
他渾濁的眼睛看着沈灼,滄桑的嗓音威脅着他:“你别忘了,是誰把你養大的!”
從沈老爺子那裡出來,有些不容易。
阮梨清靠在車窗邊,看着沈灼:“你們爺孫現在的關系這麼差?”
沈灼不置可否,他踩下油門問,“去哪,我送你。”
“回家吧。”
然而沈灼卻并沒有送她回家,反而是開去了宋軒的餐廳。
阮梨清眉梢微動:“我說的好像是回家?”
沈灼一頓,“先吃晚飯。”
現在已經到了晚飯時間,餐廳門口停了不少車。
阮梨清沒動,窩在車座裡看着沈灼,“沈灼,你真是一直這麼喜歡自作主張。”
她說的沒什麼情緒,“挺讨人厭的。”
沈灼身子不明顯的僵了下,然後又很快恢複好,他垂目應了聲:“這麼久了還沒習慣?”
阮梨清眯眼冷呵了聲,沒說話。
但到底,阮梨清還是下了車,跟着沈灼進了餐館。
宋軒在前台幫忙,看見他們進來,還吓了一跳,他皮笑肉不笑的和沈灼打了聲招呼,才看向阮梨清:“阮小姐,好久不見,那天顧堯在我這定的菜是送到你那的吧?我還以為他會帶你到店裡來吃呢。”
阮梨清說:“有事在忙,所以沒過來。”
“知道你們忙,那再忙,不是也得吃飯嗎?今天吃什麼,我這最近出了幾個新品,反響還不錯。”
宋軒說話的時候,幾乎是直接把沈灼給忽略了,他眼裡就跟隻有阮梨清一樣。
不過沈灼也不是很在意,他本身也不喜歡宋軒這裡這些湯湯水水的。
“上次那些就很好吃。”阮梨清說,“按照上次的菜單吧。”
說完,她頓了下,才轉眸問沈灼,“你有想吃的嗎?”
沈灼随意。
阮梨清也就不再問。
宋軒倒還在一和她說着:“也不是我告狀,就是既然你回來了,和顧堯好好說說。”
“之前暖陽出事的那陣子,他到處找人,為了這事和家裡都鬧的有些不愉快,那個鐘醫生,好像還因為這個和他掰了。”
“我也不是說給你聽,就想着你倆關系不錯,你說的他肯定得聽點。也不說别的了,讓他趕緊和家裡把關系修複一下,他爸媽都找到我這來了。”
這些事阮梨清都不知道,她沉了沉眉,應聲道:“我知道了。”
宋軒也就不打擾了,他看了邊上一直沒怎麼說話的沈灼一眼,扭頭出了包間。
隻是出去後,本來想給顧堯發個微信,但想了一下,還是算了。
說到底,他作為顧堯的朋友,心裡肯定是偏向他的。
沈灼對于這些湯品都不是很感興趣,他象征性的吃了幾口後,就放下了筷子。
阮梨清看着他這樣,忍不住輕嘲:“說要吃晚飯的是你,吃不下去的還是你。”
沈灼沒理會她的問題,而是問:“你不是說就算老爺子不答應你的交易,也會其他人答應嗎?”
阮梨清盛湯的勺子頓了下,她挑着眉看向沈灼。
他又問:“誰?”
阮梨清手裡拿着勺子,臉上的諷刺慢慢收了回去,清亮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沈灼,“你願意嗎?”
沈灼喉結上下滾動了下,黑眸凝視着她。
阮梨清說:“我不需要你把暖陽還給我,我隻要你保證阿境沒事。”
沈明安是什麼人,沈灼比她更清楚。
阮境白即使聰明,但經驗不足,所以被沈明安反咬的可能性太大了。
沈灼沒有立馬回答,他指尖在桌上點了點:“你回來就是為了這個?”
“難道不是你讓我回來的嗎?”阮梨清唇角挂起一絲諷刺。
如果不是沈灼的意思,池景雲怎麼可能會特意給蘇煙說,關于阮境白和沈氏的事?
阮梨清慢條斯理的将碗裡的湯喝完了,才放下勺子問沈灼:“怎麼說?”
她這種仿佛勝券在握的姿态,落在沈灼眼裡,有些惹人。
他睫毛落下,遮住瞳孔裡的思緒,“什麼條件都可以?”
她和老爺子是這樣說的,什麼條件都可以。
阮梨清淡淡應了聲,“都可以,隻要你想要。”
“你知道我想要什麼。”
阮梨清盯着他看了好一會,才似笑非笑的扯了下唇角,“行啊
沈灼要的能是什麼,阮梨清不用想都知道。
無非還是那些個上不得台面的東西。
然而,吃完飯以後,沈灼卻開車将她送回了家。
不是她自己買的那套公寓,而是她和沈灼做鄰居的那裡。
阮梨清沒去開門,她說:“房子我退了。”
她離開南城的時候,走的匆忙,将這裡托付給了羅文幫忙處理。
“我買下來了。”沈灼聲音落下,就扔過來一把鑰匙。
阮梨清接過,嗤了聲:“有錢沒處花。”
不過她接了以後,還是沒開門,而是看着沈灼,“睡你那還是我這?”
沈灼開門的動作停住,他扭過頭,黑漆漆的瞳孔看着阮梨清,聲音發沉,“你想和我睡?”
她不是很有所謂的樣子,“怎麼,你圖的不就是這個嗎?”
沈灼眉骨沉了下,才說:“你想多了。”
阮梨清看着他眨了眨眼,臉上神情突然就微妙起來,“那你想要的是什麼?”
“沈灼,你一頭狼就别披着羊皮裝純良了,大家都是成年人,直接說開了,還都舒服點。”
阮梨清的話有些挑釁。
沈灼看着她的眸光沉了下,然後——
下一秒,他邁開長腿幾步到她身邊,伸手掐住她的腰,低頭抵住她的額頭。
溫熱的氣息将她整個人都裹住,像是被困在他的懷裡。
沈灼低啞的嗓音緩緩響起,“所以,你就是想我這樣對你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