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王府到了。”車外響起淩霄的聲音。
林清婉撩起車簾看了一眼，随後沖周暮颔首，“那我就先回去了。”
周暮閉上眼睛沒有言語，就在林清婉下車之際，車廂裡才飄出男人清冷的聲音，“王家門前，未免給你帶來麻煩，我就不送你了，有時間，我在帶你出府。”
林清婉頓了片刻，才輕聲回了一個好字。
掀過車簾一角，周暮看着那人頭也不回的身影，緩緩消失在視線中，不由蹙起眉。
“沒良心！”他小聲呢喃一句，倏地放下車簾。
淩霄咧了咧嘴，笑的很欠。
馬車離開王府門前，走進另一個街道後緩緩停了下來。
“主子，江南芙蓉糕點鋪送回的消息，林家出事了。”淩霄低聲道。
周暮閉着的眼睛豁然睜開，冷聲問:“怎麼回事？”
淩霄:“林小姐的堂弟濫賭被人下了套，輸掉大半家财，債主找上林府，林家如今情況不比往日，雖林家主稱已将林軒封趕出了家門，可那些人不認，硬是搜空了林家，連帶僅剩的一些生意也被損毀。”
周暮半晌後才沉聲問，“沈墨呢？他不管？”
淩霄，“沈家并未有任何動作，據送回的消息稱，沈墨曾在這件事發生的前一天登門與林大公子碰面，二人不知談了什麼，最終不歡而散。”
交易沒談攏嗎？周暮手指敲着小案，片刻後冷笑出聲，他惦念的，無非是盛京的她。
……
淮陽王府，周暮的書房。
淩霄蹙着眉道，“主子，這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雖林家在之前那場變故後，人脈根基盡毀，可畢竟有沈家這門姻親在，怎就會被欺辱至此？”
“據那邊的消息稱，如今的林家已經入不敷出，阖府上下縮衣節食，甚至已經靠典當維持體面。”
周暮身子往後仰去，眸光冰冷，“那邊可派人查過，這件事其中有沒有沈墨的手筆？”
淩霄微怔，随即反應過來，“主子的意思是，沈墨故意設局，意圖牽制林家，逼林小姐回去？”
周暮:“秋闱在即，放榜之後，便是衣錦還鄉的日子。”
“可…沈家不是要進京嗎？”
周暮擡眼看向淩霄，帶着絲嫌棄，“林家二郎之才，勢必高中，接下來就是官職高低，三書六部往哪去，是京官，還是外放，便取決于囊中的銀子能鋪就什麼樣的路。”
是嫁女兒，抓住林家複起的希望，還是退婚，林家就此倒下。
淩霄明白過來，不禁咂舌，“這…林小姐畢竟還是他的未婚妻，沈家與林家又是姻親，他不會這麼狠吧？”
周暮不語，端起桌上涼茶抿了一口，片刻後才道，“你讓那邊查查，裡面究竟有沒有沈墨的操控。”
淩霄點頭應下，又道，“屬下覺得，即便不是沈墨的手筆，那其他幾家找上門要賬羞辱，肯定是有他縱容的成分在的，不然那些人哪來那麼大膽子，敢動他沈家的親家。”
周暮放下茶盞，沉默片刻後突然問道，“沈墨如今還有幾日進京？”
“大約後日能到。”
周暮眸色沉沉，“後日…”
他單手撐着頭，不知在思索什麼，淩霄恭敬立在下首，聽着接下來的吩咐。
按時間推算，林家的事情應該發生在半月之前，周暮眯着眼道:“我記得，林家二房的老爺，是一把經商的好手。”
淩霄想了想，随即蹙起眉，“林家的二老爺倒是不差，可就毀在娶錯了媳婦，生了個混賬兒子，整日無所事事，隻會吃喝玩樂，攪合的家中不得安甯。”
周暮哼笑一聲，“經此一事，你以為林家大公子還能容的下這顆老鼠屎。”
淩霄點頭，“若如此林家都不解決這個禍患，那林家便真是氣數盡了。”
……
周暮想到什麼，突然轉了話題道，“你待會啟程去趟化雨村，将程嬷嬷給接回來。”
淩霄聞言愣住，“接…程嬷嬷？”
他不可思議的看着自家主子，自打王妃去世，主子可是一次都不肯見這位昔日忠仆的。
“嗯，你告訴她，若想母妃的遺願達成，本世子需要她的幫忙。”
淩霄臉色肅然，立即應下。
見周暮不在開口，懶散的看起書卷，不由猶豫開口，“主子，那江南那邊，可需讓咱們的人幫幫林家？”
周暮翻書的手一頓，随後又恢複如常，“不必，此事我自有打算。”
淩霄拱手，轉身準備去請人。
“等等。”周暮突然叫住他，又道:“你記得告訴程嬷嬷，母妃的酒樓要倒了。”
淩霄有些不明所以，卻也沒多問，隻應下離去。
——
王府。
林清婉回到錦繡閣不久，檸襄也回來了，她進門就開始尋她，直到看見林清婉安穩倚靠在軟榻上，才長籲一口氣。
“小姐，您去哪了，怎的半路将奴婢給丢下了，奴婢都急死了。”
林清婉眼神從書上移開，落在檸襄手中的大大小小盒子上，勾勾嘴角，“我倒沒看出你哪裡着急，倒是跟别人玩的挺開心的。”
檸襄臉頰頓時紅了，扭捏半晌才道:“小姐，您說什麼呢，是他說，周世子帶您有事要辦，讓奴婢先等着。”
林清婉挑眉:“他…是哪位？”
檸襄臉漲紅，“奴…奴婢也不知道，隻知道他是周世子的侍衛。”
周暮的随侍，她好像就認識淩霄一個…突然，她腦中精光一閃，看向檸襄問。
“是在江南時，四合院門口的那個木頭樁子？”
檸襄垂下頭，半晌才嗯了一聲。
見她這樣，林清婉笑笑也不在調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