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快的旋律,塑料普通話,高亢的唱腔。
這是一盤山歌磁帶。
而且是那種.......那種。
“這什麼玩意?!”穗子的臉都紅了。
于敬亭也是一副見了鬼的表情,還有這種.......好玩意?
“快點停下來,别讓人聽到!”穗子手忙腳亂。
于敬亭還沒研究明白這洋玩意咋弄,正琢磨怎麼停下來,王翠花帶着姣姣過來了。
“這就是錄音機?”王翠花好奇。
兒子拎回來她就想看了,不過兒子說要給穗子驚喜,她就憋到現在。
“唱的這是啥啊?”姣姣作為一個未成年人,對這奇怪的歌聲更有興趣。
錄音機高亢地唱道:
“朝你大胯捏一把!”
穗子慌忙按下停止鍵,臉都紅了。
“捏啥?”姣姣沒聽太明白,王翠花聽明白了滿臉不可思議。
花300多,就買了這個唱這種.......那啥曲兒的?
穗子白了于敬亭一眼,很好,拿這玩意胎教,這是讓孩子從小就赢在當盲流子的起跑線上啊?
關鍵時刻,還是靠穗子豐富的知識儲備蒙混過關。
“民間藝術講究的是雅俗共賞。傳唱千古的民歌,有一部分的确是帶有功能性的。”
好家夥,把捏大胯說得這麼清新脫俗,于敬亭對穗子豎起大拇指。
這書,沒白念啊。
“那嫂子,這個功能性是啥意思啊?”姣姣不恥下問。
“呃——”人類本能?
穗子也不知道怎麼回了。
王翠花拽着姣姣。
“趕緊回去睡覺,小孩兒不早睡不長個。”
“可是我還想聽——”
“聽什麼!亂七八糟的,造孽啊.......”
王翠花對兒子花大價錢買回來這麼個喪心病狂的玩意,痛心疾首。
穗子抽出歌單,拿眼睛那麼一溜,好家夥,她隻能說,好家夥。
合着捏大胯啥的,還算是含蓄的呢。
民間小調,姐夫小姨十八扯——什麼鬼?
要命的是,還給配了歌詞!
妹子門前有條溝......
穗子看不下去了。
匆忙把磁帶從機器裡退出來,裝在盒裡,丢到于敬亭前面。
“明兒退了!”
“别啊,我還想學習下這民間藝術呢?”于敬亭摸着下巴,怪不得老闆擠眉弄眼的說,這是好東西。
“學習個鬼!退、了!”
精心準備的驚喜,就被這盤啟發“人類本能”的磁帶攪和了。
于敬亭本以為媳婦得感動的抱着他嗷嗷啃。
事實卻是被她踹下去洗襪子,等他洗完了回來,她已經睡得呼哈的了。
穗子的睡姿是越來越豪放了。
剛嫁過來時,縮成一團,躲在炕稍,每次都是于敬亭給她揪到被窩。
現在已經躺成個大字型了。
把他的地盤也給占了。
尤其是肚子大了以後,喜歡平着躺,腿就搭在他身上,有時候還會搶他被子,于敬亭凍醒過兩次。
于敬亭把手搭在她的肚子上,小聲地哼着小曲。
這幾天唢呐真沒白學,聽一遍的小曲兒旋律都記下來了。
“爹對你們好吧?你這假正經的娘,自己那些亂七八糟的書看了不少,倒是不讓你們聽這些民間藝術,那教唢呐的先生說的好。”
于敬亭對着她的肚子自言自語。
“隻有紮根民間的藝術,才能傳承下去!來,爹再給你們唱個十八×~”
說完,不懷好意地對着睡得憨态可掬的穗子賊笑。
現成的模特,他能不用?
自然是要邊唱,邊嘿嘿嘿啊~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無恥驚天地了,手還來不及挪開肚子,就覺得掌心傳來一陣有節奏的波動,給于敬亭吓得麻爪了。
這,這?!
他屏住呼吸,那神奇的胎動再掌心緩緩蔓延,一點點就流到心間。
“娘!我媳婦肚子動了!!!!你快來啊!!!”于敬亭一嗓子把穗子喊醒了。
她騰地坐起來,揉着眼,還不知道發生了啥。
“娘!”于敬亭繼續喊。
王翠花睡覺沉,聽不到,于敬亭還想喊。
隻聽隔壁,傳來幽幽一聲喟歎。
“别喊了,那是胎動。”隔壁鄰居都聽不下去了。
這大半夜的嗷嗷嗷,吓死個人哦。
穗子徹底清醒了。
臉漲成番茄色,艾瑪,丢人到家了!
推推于敬亭,示意他安靜點,耽誤左鄰右舍多不好!
“那她就動兩下就不動了,正常嗎?!”于敬亭繼續喊。
穗子扶額。
她明天還咋面對鄰居們啊。
隔壁牆傳來悶笑聲。
都被這二貨新手爸爸逗笑了。
“正常啊,一直動那不成竄天猴了?”
穗子把頭埋在枕頭裡,無聲地呐喊。
天啊,好丢人!
短暫的羞愧過後,她坐起來,把手放在肚子上,剛動的時候她睡着了,不知道那是什麼感覺。
于敬亭把手疊在她肚子上,倆人一起等候。
沒動靜了。
“要不,我再唱個民間藝術,喚醒咱家娃?”
“你饒了我,也放過鄰居吧!”
于敬亭不甘心,剛光顧着震驚,都沒仔細體驗那神奇的感覺呢,清清嗓子正想唱,穗子的肚子動了。
倆人對視一眼,眼裡滿是驚奇。
生命,真是太神奇了。
早期胎動很短,就那麼一下,過後就停了。
于敬亭忘不掉這神奇的感受,摸着下巴,對着穗子的肚子若有所思。
“媳婦,為了紀念這麼驚天地泣鬼神的一刻,我有個想法。”
“啥?”
“咱家倆娃,就叫山山,和鴿鴿吧?”聽着山歌會胎動,多有意境,多有紀念意義!
“......”
“難道你想叫大大和胯胯?哎,好好說話,你咋能動手?!”
轉過天,穗子上班。
出門就遇到鄰居。
姣姣看到鄰居小脖一縮,媽耶,數學老師!
“小陳老師,早啊,來,孩子給我吧。”數學老師笑眯眯地伸手,接過穗子身後的姣姣,“姣姣啊,你以後可要聽話啊,你嫂子的寶寶都會動了,以後會很辛苦,你不能氣你嫂子啊。”
姣姣和穗子同時露出尴尬又不失禮貌地笑。
鄰居太熱心,也愁人啊。
穗子的工作清閑,白天幾乎沒什麼事兒做。
她單獨有間辦公室,白天沒事就喝白開水看報紙,陶冶情操。
“陳主任,外面有人找。”王萌萌敲敲門,笑得一臉八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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