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電燈開關被按下,屋内驟然變亮。
小張瞠目結舌地看着床上的于敬亭。
“怎麼是你......?”
“不是他,你希望是誰?”穗子從外走了進來。
她的身邊,還跟着校長和廖勇。
小張手裡的兇器落在地上,發出悶悶的聲響。
他不認識廖勇,但廖勇身上的制服,已經說明了一切。
“你倒是聰明,知道用這個當兇器。”
穗子的視線落在地上,那是一條毛巾。
是的,毛巾。
将毛巾沾水,放在外面不一會就能凍硬。
硬度不比石頭差,用這個敲人的頭,敲完了拿回去解凍再扔掉。
既能銷毀證據,又不留下痕迹。
是個聰明人,可惜沒用到正地方。
“張兒,怎麼是你?”校長到現在還是懵逼狀态。
小張失魂落魄的站在那,腦子隻剩下三個大字:為什麼?
他自诩天衣無縫的計劃,怎麼會失敗的?
于敬亭摘下頭盔,嫌棄地扔在一邊。
“我家這小娘們,忒仔細了。我都說我不怕,她非得讓我戴這玩意!”
硬漢的形象都被破壞了!頭盔把他發型都破壞了,趕緊用手抓抓。
“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小張知道無力回天了,隻能不甘地問穗子。
“從王萌萌摔倒的那一刻起,我就覺得事情很詭異。”
穗子娓娓道來。
正如于敬亭推斷的那樣,那種地方,不會有人特意拿着水杯過去潑水。
平日裡去校長室的,除了王萌萌這個動機不明的,名正言順彙報工作的,也隻有穗子了。
“我出門前,就已經叮囑人查看了你們的茶缸。潑水的那個人,因為心虛,一定會蓄滿水。小李的杯子是涼的,月娥是空杯,隻有你,是熱乎的。”
時間上,就有動機。
“張兒,平日裡看你不言不語的,幹活也挺賣力,怎麼這麼狠?一出手就想害陳兒流産?”
校長這智商還停留在占點下屬便宜就很滿意的階段,突然讓他見識到這麼高階的過招,有點懵。
“倒一杯水而已,我想倒哪兒就到哪兒,你們沒證據說我是故意的。”小張到現在還嘴硬。
穗子冷眼看着,果然,能夠狠心耍滑頭的人,都不會主動為自己的行為感到忏悔。
真要是有良心,也幹不出這事兒。
“我知道潑水沒有用,但是,你半夜摸過來打人,這是警察同志親眼目睹的,你跑不掉的。”
穗子柔和的聲音,聽在小張耳朵裡,卻像是索命的白無常。
“陳涵穗,你怎麼這麼陰險?你算計我?”小張沖着穗子咆哮,情緒激動。
于敬亭一腳把他踢牆上,掄拳頭對着他眼睛就是一下,小張慘叫一聲,不敢嘚啵了。
“一肚子壞心眼,你還有理了?讓你坑的流産就不陰險了?好人就活該讓你算計是吧?”
于敬亭又對着他肚子鑿了幾下,廖勇等他打完才上前制止,給足了于敬亭出氣的時間。
“家屬,你控制下情緒,人我們帶回去調查。”
“你給老子記住了!政府關你算政府的,咱倆的賬單獨算,有本事惹我媳婦,就得有準備應對我的報複!老子見你一次打你一次!”
于敬亭撂下狠話,他吵架從不靠聲音大,自帶一股匪氣,吓得小張瑟瑟發抖。
也把看戲的校長吓得夠嗆。
這才是于敬亭的真面目吧?
校長無比後悔,他見于敬亭第一面時,怎麼把他當成村裡來的老實人?
這活脫就是個閻王!
就連廖勇都對吓破膽的小張感慨:
“你惹呼他幹嘛?”
就于敬亭這種狠角色,聰明人都繞着走。
竟然還有人敢太歲頭上動土,這不等着倒黴嗎?
小張被帶回去調查,在事實面前,對自己的行為供認不諱。
他嫉妒穗子。
小張在原來的單位是非常賣力工作的人,眼看他頂頭上司調走了,他以為能提拔他。
上面調了個新人當領導,他被調到了夜校這種小破單位。
他覺得按着他的資曆,在夜校當個辦公室主任沒問題,結果,這裡有穗子。
穗子年紀雖不大,工作卻是遊刃有餘,多少别人覺得解決不了的問題,到她手裡都跟玩兒似的。
眼看着上面要評選優秀教職工,名額就一個。
小張覺得這名額已經内定給穗子了。
又聽人說過些日子恢複評選職稱,到時候,又是穗子出盡風頭。
隻要有穗子在,就沒有他出頭的日子。
小張心理不平衡,埋下了仇恨的種子。
真正促使他動手,是這段時間王萌萌跟穗子的矛盾。
矛盾是王萌萌單方面發起的,學校從上到下,都知道王萌萌對穗子有意見。
王萌萌甚至在辦公室裡,公然說,希望大肚婆走路摔流産了,在家養幾個月,省得挺着肚子還來學校折騰。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小張心底的魔鬼肆意叫嚣,如果陳涵穗流産了,大家都會懷疑王萌萌。
陳涵穗在家養病,辦公室主任的位置,說不定就會給他。
他覺得這是老天欠他的,按着他在原單位的表現,早就該提一提了,怎麼會淪落到給一個剛畢業的學生當下屬的地步?
穗子特意讓張月娥暗示小張,說王萌萌看到是誰做的,但王萌萌的頭受到撞擊,有些事兒記不太清。
同時,穗子也給了小張回頭是岸的機會,讓他寫下來坦白,原諒他。
可是心底的惡之花已經含苞待放,又怎是穗子一個善意的提醒,就能拽得回來了。
小張為了掩飾自己的罪行,選擇了再次下手。
他想把王萌萌的頭再敲一頓,讓王萌萌徹底想不起來。
殊不知,穗子布下天羅地網,就等着他過來,來個當場抓獲。
錄完筆錄,校長還沒從震驚中回過神。
“我是真看不出,平日裡那麼老實認幹的張兒,背地裡是這種人。”
老實人狠起來,吓死人哦。
“嗯,會叫的狗不咬人,就好比校長你吧,看着是挺讨厭,可你的壞都在明面上啊,他就不一樣,面上是人,背地裡是鬼。”
于敬亭拍拍校長的秃頭。
“所以,我還是更喜歡你一些。”
“......”謝你全家,校長不開心也不領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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