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煌早起過來看閨女,隻看到于敬亭的臉比昨天還紅,隐約還帶着爪印。
“又挨打了?又嘴欠了?”樊煌問。
“哪兒欠啊,我好心好意的教她,這小娘們一點也不領情。”
于敬亭覺得自己屬實是有點冤枉。
穗子昨兒跟他虛心請教,他就“好心”勸告。
跟她說,她之所以跟個六邊形戰士似的十項全能,全都仰仗着體力過人,精力充沛,聽懂掌聲。
穗子一琢磨,是有幾分道理在裡面。
于敬亭繼續忽悠。
平白無故瘦這麼多斤,那必然是運動有方,運動增強體質,運動改變人生,不運動跟鹹魚有什麼區别?
穗子連連點頭,越發覺得街溜子長大後說話好有道理。
就在穗子已經被他徹底忽悠住後,于敬亭話鋒一轉。
既然運動這麼好,你要不要試試?來,哥哥帶着你一起運動.......
把人往床上一推,試試,然後就逝世了。
穗子一通撓,不僅在他臉上留下了指印,更是喊得幾個孩子都跑出來圍觀。
看到光着腳穿着大褲衩的于敬亭,幾個孩子同時露出意味深長的表情,哦豁~
于敬亭當然不會把這些講給老丈人,穗子也不好意思拆穿他,躲在屋裡不出來。
陳麗君過來時,于敬亭跟樊煌正聊天,她見倆人聊得起勁也沒打斷。
到廚房溜達一圈,看到有箱子雪蛤,孕婦想到穗子失憶前說給她準備了補品,以為就是這個。
陳麗君知道她閨女不吃這些,很自然的覺得是穗子給自己準備的,順手拎走了。
等于敬亭想把東西還回去時才發現,東西不見了。
“那個‘使不得’很貴的吧?”穗子特别緊張,對現在的她而言,一毛錢的糖稀她都覺得貴,節儉慣了。
“問題不大,我回頭給樊韻說一聲就行。”于敬亭想勸穗子,這會剛好來了個電話,他就去接。
是陳鶴打過來的,出了一點小狀況,需要跟于敬亭親自請示。
穗子看着被于敬亭放在桌上的賬本,咬着唇,她雖然沒有了記憶,但不想活得像是沒用的廢人。
等于敬亭打完電話回來,見着穗子已經攤開賬本,拿着算盤,一點一點的算着賬。
“費腦子就不要做了。”
“拿人錢财,替人消災,我......想試試。”穗子頭也不擡的說,說來也是奇怪,她靜下心來看賬本,會有一種很熟悉的感覺,還來不及思考,就已經做出來了。
雖然有一點慢,但她真切的感到了存在感。
于敬亭愣了下,随即嘴角上揚。
這就是穗子,甭管她多大年齡,有沒有記憶,她的責任感和要強始終貫穿着她的一生。
“你在笑什麼?”穗子算了一頁擡頭,看到于敬亭嘴角一絲淺笑,眼神悠遠。
“想起你小時候的模樣了,跟現在一樣,傻乎乎的可愛。”
穗子臉熱,低着頭不敢看他,心裡卻很好奇,想繼續問下去,倆孩子跑過來了。
“媽媽,陪我們玩泥巴?”
“媽媽在工作,我陪你們玩。”于敬亭一手領一個,到院子裡陪玩,還不忘叮囑穗子。
“能做就做,覺得累了就停下來,你撞到頭了,不能過度用腦。”
穗子哦了聲,心裡的熟悉感更多了一點,飄忽不定的心一點點有了踏實的感覺。
她看一會賬本,再擡頭看看外面玩的父子三人,突然覺得她和于鐵根有點“老夫老妻”的感覺。
“哎.......”穗子用小手拍拍自己的臉,她怎麼可以這麼不知羞,真把于鐵根當成自己男人了。
可外面那溫馨的一幕,不就是她小時候常常想的畫面嗎。
穗子正想着,落落跑進來,手裡小心翼翼地捧着個泥塑,小手髒兮兮的,指甲縫裡都是泥。
“媽媽,這是爸爸送給你的。”
“這是.....豪豬嗎?”穗子看了半天,像刺猬又像豪豬。
“爸爸說這是你。”
“???”
姣姣路過,瞥了眼,好心解釋:“是野豬,我哥總叫你小野豬精。”
“!!!”穗子剛被溫馨感動的情緒全都成泡沫碎了,于鐵根真是太壞了,罵她是野豬精!
可不知道為什麼,她覺得這個稱呼好熟悉,好甜......
“爺爺奶奶!!!”波波開心的聲音從外面傳來,穗子順勢看過去。
于水生跟王翠花大包小裹的進院,波波直接撲過去了,落落也開心地跑過去,爺爺奶奶消失好多天了,倆孩子很想。
“怎麼沒來個信,我接你們去。”于敬亭站起來,心說這倆回來的可不是時候。
他媳婦現在記憶都沒恢複呢,也不知道看到娘會不會加重病情。
他記得,穗子嫁過來之前,一直不喜歡他娘。
“你爹要回來開會,我也想孩子們了,穗子呢?我給她帶了點好東西。”王翠花抱了小孫們,看了閨女,又開始找兒媳婦。
“娘,你這舟車勞頓的,我幫你拎包你歇着去吧。”于敬亭不想讓王翠花這麼快見穗子。
穗子昨天還一口一個四嬸的叫着,要是讓他娘聽到了,少不得又要大驚小怪,鬼哭狼嚎一通。
“不急啊,我先看穗子——穗子,你幹啥呢?!”王翠花扯嗓子喊。
“我在看賬本。”穗子從屋裡走出來,看到王翠花和于水生,表情有一點點吃驚。
四嬸比她記憶裡年輕多了,好奇怪啊。
“這孩子,怎麼傻乎乎的看着我?”王翠花不知道兒媳婦沒了記憶,親昵地過去握着穗子的手,打量一番,扭頭就罵于敬亭。
“穗子怎麼瘦了,你惹她生氣了?穗子,他惹你了沒,娘替你抽他,老爺們三天不打就要上房揭瓦,給你留的笤帚噶哒你得用起來。”
“沒,沒惹我,四嬸——娘,鐵根挺好的。”穗子聽王翠花要打于敬亭,馬上勸。
于敬亭和于水生同時挑眉。
敏銳的于水生從穗子奇怪的反應力察覺到了問題不大對,而于敬亭卻是被穗子對他娘的稱呼感動到了。
這丫頭肯定是記得昨天姣姣說的,叫四嬸,于敬亭會挨揍,所以她甯願忍着害羞的情緒,也要喊一聲娘。
人的技能可能會随着年齡發生改變,但本質是不會變的,17的穗子跟25的穗子,在他心裡都是一樣的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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