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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9章

  穗子和于敬亭送爆米花是假,過來設局是真。

  穗子先是打聽,于敬亭進城後,目前哪個屯的街溜子當了老大。

  有于敬亭在,各屯不務正業的閑散青年都不敢嘚瑟。

  他一進城,平衡注定被打破。

  肯定有人為了出頭,争奪這個“街溜子老大”的位置。

  目前呼聲高的有兩個。

  于敬亭昔日的小弟,楊家兄弟。

  苑家屯的苑三。

  這兩夥人,隔三差五就要打一架。

  于敬亭這次回來,先是按着穗子要求的,帶着楊家兄弟把苑三那一夥敲打一頓,拉足了仇恨。

  再到大爺家,搞得所有人都知道,于敬亭跟他大爺關系可好了。

  到了明天,讓楊家兄弟找大爺茬。

  苑三看到,就會理解為,大爺孤立無援。

  于敬亭隻要抽空打擊苑三幾次,苑三自然把火撒在大爺一家身上。

  這招隔山打牛,借着苑三的手把大爺一家削老實,不可謂不厲害。

  隻要大爺一天不搬家,他就時刻活在苑三的陰影中。

  除了尋求于敬亭的庇護,沒有别的辦法。

  早晚得上門求于敬亭。

  于敬亭混了個好名聲,壓制大爺全家不搗亂。

  還能保持他在楊屯的地位。

  雖然人進城了,但是該有的威信還得有,畢竟開春采山,他還要回屯當中間商賺差價發橫财......帶領全村老少爺們緻富。

  穗子已經不止一次展示了她禦人的能力了,各種手段用得遊刃有餘。

  “我們來賭他多久求你。”

  “你忘了上次怎麼輸給我了?”于敬亭還挺回味,跟媳婦打賭,賭注沒點顔色怎麼行。

  “那是你賴皮,這次為了公平起見,我們各自把日期寫紙條上,等他登門,咱們就揭曉答案。”

  穗子吃了一次虧,也長了心眼了。

  于敬亭嘴上答應的痛快,心裡卻是叉腰。

  小娘們,也太小瞧他的臉皮厚度了!他就不會把紙條偷出來改麼?

  大娘是三天後找上來的,拎了一大筐鵝蛋。

  上次來多嚣張,這次來就多卑微。

  大爺沒好意思親自來,大娘領着他家大兒媳婦,婆媳倆拎着鵝蛋,對着王翠花一通彩虹屁。

  話裡話外都強調兩家關系多好,又是誇穗子,又是誇于敬亭,就差把院裡的倆大鵝也誇一通了。

  王翠花被這突如其來的“親情”刺激的話都說不出來了,抻着脖子往外瞅。

  “他四嬸,你瞅啥呢?”大娘一臉堆笑。

  “我瞅,這天也沒下紅雨啊,你們這是抽啥羊角風?受了多大刺激?”

  大娘婆媳下不了台,幹笑。

  穗子和于敬亭回來吃午飯。

  穗子一看到大娘來了,激動的眼睛都亮了。

  得意地看了眼于敬亭,眼神分明再說:我赢了!

  穗子紙條上寫的是一周内

  于敬亭挑眉,這麼高興?

  眼看他家的大肚婆跟個小蝴蝶似的,奔着大娘婆媳就去了。

  “大娘,你們來就來,帶什麼東西啊。”

  穗子說着親戚見面時最言不由衷的客套話,給大娘婆媳笑出一身雞皮疙瘩。

  大娘跟穗子打過這麼多次交道,從沒看她笑得這麼燦爛。

  穗子這會腦子裡想的,都是她怎麼“奴役”于敬亭。

  好不容易赢一次,讓他幹點啥呢?

  做俯卧撐吧,他有肌肉,把上衣脫了做俯卧撐,一定特别好看。

  要不讓他給自己背個《長恨歌》也行,想着他背詩時糾結的表情,穗子能開心一整天。

  心裡想的都是怎麼“翻身”,表情也就越發燦爛起來。

  大娘想了一路的台詞,都被穗子這過于亢奮的表情給笑忘了。

  有的人,笑起來比不笑時還讓人害怕,穗子俨然就是這種。

  “侄兒媳婦啊,咱家現在是遇到點困難,苑老三跑咱家地鬧騰,這不是打鐵根的臉嗎?你讓鐵根回去,給咱們老于家主持公道吧。”

  “‘咱家’地?”穗子挑眉,轉頭問于敬亭,“咱家地還有人敢動?”

  她們人雖然進城了,地卻都保留着呢。

  于敬亭找了人幫忙照顧着,到了種地時候,他也會回去打理。

  “呃,是我家地。”

  “呦,他大娘啊,當初他爹沒了,我帶着鐵根兄妹去你家,求着你們幫我們一把,你咋說的?”

  王翠花揚眉吐氣,覺得憋了這麼多年的話,總算是有機會說了。

  “你說,親兄弟明算賬,你家是你家,我家是我家,别說我男人沒了,就算我男人在,那也是早就分家了,你們不管我們家的事兒,是你原話吧?”

  大娘被怼得沒詞兒了。

  親戚之間,關系處成這樣,也實屬罕見。

  當初王翠花一個寡婦領着倆拖油瓶,誰能想到人家日子竟然是幾家中最好的?

  大娘的兒媳婦一進門,視線就沒從櫃子上的收錄機上挪開。

  王翠花穿着新做的衣服,收拾的幹幹淨淨,比在村裡還精神,一看人家這生活水平就高了自家不少。

  再看于敬亭兩口子,穿着打扮,已經跟城裡人沒有區别了,大娘的兒媳難免羨慕。

  王翠花跟大娘過招,兒媳婦就盯着穗子看。

  穗子五官什麼的變化不大,給人感覺整個人都在發光,眉宇間有藏不住的幸福。

  女人日子過的好不好,看她的神态就知道,穗子俨然在婆家過着舒坦的小日子。

  “鐵根你個傻狍子,還不扶你媳婦坐着!”王翠花鬥嘴的間隙,還不忘叮囑兒子照顧好兒媳婦。

  “她自己嫌坐着窩肚子,怪我幹啥!”于敬亭撇嘴,順便告狀,“她把你雪花膏瓶子碰掉了,瓶子都碎了,你咋不拿雞毛撣子抽她?”

  穗子擦櫃子時碰掉了王翠花的雪花膏,當時王翠花不在家,穗子着急上班,沒來得及說。

  王翠花一拍腦門,她把這茬忘了。

  抄起雞毛撣子,對着于敬亭砸。

  于敬亭:???

  “她碰掉的,打我?”

  “誰讓你買那麼大的玻璃瓶子?砸着穗子腳咋整?還有,挺大個老爺們,嘴碎告密?虧你沒生在打仗時候,要不,你非得投奔月本國!”

  王翠花怼完兒子,對着笑眯眯的穗子伸手。

  “中午少給這個叛徒煮個雞蛋啊,你多吃點。”

  這神奇的婆媳相處模式,看呆了大娘,也看得大嫂有點心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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