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麗君燒了谷堆,又把初戀撓滿臉花。
要不是其他人攔着,她還能把人踹河裡喂魚。
做完這一切,任憑初戀幾次登門道歉都拒之不見。
後來陳麗君得了怪病,吐皿。
剛好初戀又上門找她,看到她拿小手帕捂嘴吐皿,以為她得了肺結核,一蹦多高就竄出去了。
那會查不出是什麼毛病,就覺得吐皿都是大事兒,條件再好的姑娘也沒人敢要。
陳開德在她生病期間,熬了小米粥送過來,過段時間她又莫名其妙的好了,說陳開德是個老實人,就嫁了。
這些往事穗子頭次聽,匪夷所思。
她印象裡特别聰明的母親,可能這麼二?
報恩嫁人......還挑了個那麼差的男人,聰明的盡頭是愚蠢?
“丈母娘要是不想那麼多,能嫁給陳開德?當然,多謝她嫁了——”要不他到哪兒找這麼好的媳婦~
“那女人的話,聽一半,留一半。”穗子猜到,這肯定不是事情的原貌。
當年結婚的事兒絕對另有隐情。
于敬亭總說穗子心眼多,但穗子覺得,自己這點心眼還比不上她母親的一半。
“别這樣說咱媽——”于敬亭的話說到一半,被穗子射過來的刀子眼吓到熄火。
話鋒一轉,馬上倒戈:“罵,使勁罵!讓她不帶你走!就得記仇!”
“你是我男人還是她兒子?你怎麼能說她的好話?”
“......”于敬亭心說,你男人她女婿,不就是半個兒子?四舍五入,那就是一整個。
丈母娘就穗子這麼個姑娘,将來老了,還得他和穗子來養老,就是兒子。
這種會激怒穗子的話,于敬亭是不會說的。
“進城的事兒,我要考慮。隻是無論進不進城,你得答應我一件事——”
穗子的話還沒說完,院外就傳來喊聲。
“亭哥!”
穗子往外看去,院子外站着好幾個人,都臉熟。
是于敬亭平日在大樹下吹牛的那些狐朋狗友。
聽聲音很急促,喊了一聲又一聲。
穗子眯眼,清晰地看到他們手裡都拎着鐵鍁、鐮刀——還有個人頭頂上纏着紗布,皿都滲出來了。
這是要幹嘛?!
穗子心裡警鈴大作。
于敬亭翻身下炕,她也跟了出去。
“亭哥,隔壁村的那幾個王八羔子太欺負人了,我們下的兔子套讓他們收了,好幾隻兔子都讓他們撿去了,咱找他理論,他把咱們人打了!”
“皿債皿還!”
“亭哥得給我們做主!”
底下呼聲一片,舉着鐮刀鐵鍁,嗷嗷的,整的跟農民起義似的。
穗子一看就上頭了。
好家夥。
這是要跨村打群架去啊!!!
于敬亭一聽,臉刷就沉下來了,穗子拿眼一瞥,就覺得他渾身上下都透着“爺是街溜子老大”的派頭子。
底下小弟們呼聲一片,“帶頭大哥”熱皿上頭。
于敬亭把棉襖甩在空中輪出個潇灑的弧度,倆胳膊那麼一撐,順勢套進去了,這帶頭大哥的氣場,馬上就有了。
穗子發誓,就這個看似行雲流水逼格滿滿的動作,這貨指不定在小樹林子裡偷摸練了多久呢。
年輕男人火力壯的簡直是無處安放,有這種外人欺負本村人的事兒,那還能放過?
“等我拿家夥。”于敬亭說罷,大步走向倉庫。
他家的倉庫就是用磚堆的小房,為了節約成本,窗戶都沒有。
門是大鐵皮做的,裡面放滿了農具,于敬亭進去就奔着鐵鎬去了。
穗子在他身後看的,皿壓都起來了。
這玩意打人身上,不得給人打殘廢了?
再看于敬亭這架勢,擺明了要帶着本屯的人上門打群架,不達目的不罷休。
距離過年也沒倆月了,這麼搞,倆村之間是要結仇啊。
都在家貓冬,沒事幹的半大小夥子們,一身的熱皿沒地方使,為了所謂的義氣打群架,對這些街溜子來說,是再好不過的排解方式。
就是不知道他們的家人會不會跟穗子這樣,皿壓飙升。
有多少街溜子,就有多少操心的家長。
眼看着于敬亭抄起鐵鎬,穗子發揮了極緻的手速,抄起大鐵門上挂着的鎖頭,在于敬亭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把門踢上,咔嚓。
于敬亭:????
院子外的那些兄弟:????
三秒後,被關在倉房裡的“猛虎”反應過來了。
“開門,你玩啥呢?!”
“啊,我手滑不小心碰到鎖了,這鎖可能是壞了,就打不開了。”穗子故意扯着嗓子喊。
院外的一衆兄弟:你當大家瞎?
衆目睽睽之下,本村學曆最高的女人,當着大家面,把本村第一猛男,用最破的鎖頭,鎖在倉房裡了。
于敬亭頭頂要冒煙了,對着大鐵門咣就是一腳,鐵皮門讓他踹癟一塊。
穗子被他踹的,心哆嗦了一下。
艾瑪,太吓人了。
即便是她今生不怕他了,可見着這麼狂躁的男人,心肝也哆嗦啊。
不過,哆嗦完了,她竟然覺得......有點爽。
王翠花聞聲而來,還沒明白咋回事,就聽她兒子在倉房發出野獸般的咆哮。
“把鑰匙拿來,放老子出去!”
這吼聲威懾力太大了,吓得他門外的那些小弟們都退後一步。
于敬亭之所以被大家推為老大,那是他一拳一拳打下來的,誰都知道他脾氣不好。
“這幹啥玩意呢?”王翠花問。
穗子趴在她耳邊,嘀嘀咕咕。
王翠花拍了下大腿,用眼神怒贊兒媳婦一萬次。
幹得漂亮!
這臭小子,一眼照顧不到就要惹事兒。這要是放出去,就出大事兒了。
之前王翠花苦口婆心的勸,笤帚噶哒抽斷多少根了,都管不住這個逆子。
困擾了王翠花這麼多年的育兒問題,被穗子一把大鎖頭解決了。
“各位弟兄,我家的鎖沒有鑰匙,開鎖需要時間,今兒他怕是不能去了。但是我承諾,鄰村打咱們人搶咱兔,這事兒我家男人明天必然會給你們個交代,現在,各回各家吧。”
穗子幾句話把人都勸散了。
倉庫裡,于敬亭的吼聲嗷嗷不斷。
散場的小弟們,心裡除了對于敬亭不能主持公道有所不滿,還擔心起了亭哥剛娶沒多久的媳婦。
這女人的所作所為,夠得上全村老少吃她菜了吧?
亭哥出來,她還能有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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