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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3章

  王翠花跟穗子已經生活了好幾個月了,還是第一次聽到穗子用這麼吓人的口吻說話。

  後背不由得冒了涔涔的冷汗出來。

  “穗子,你,你要嘎哈啊?”

  “放心,違法的事我不會做,以及,送他們進去的事,我也不會做。”

  穗子的聲音比平時低了些許,像是奈何橋飄來的一陣清風。

  “我就是再讨厭他,他也是鐵根的親大伯,算在直系親屬裡,直系親屬有案底,對咱們家還是有些影響的。”

  “所以,我不會送他進去,但我會讓他,往後餘生過得都不如意。”

  穗子一個髒字都沒說,隻是用涼涼的口吻,陳述着即将在不久後發生的事實。

  王翠花跳大神,平日裡也沒少對着不順眼的人說“你要倒黴”,但這話從穗子嘴裡說出來,不寒而栗。

  “娘,晚飯我給你放在鍋裡,等姣姣回來你熱一下就行,不要等我。”

  “你去哪兒?”王翠花問。

  “打探下情況,放心,我沒事。”

  穗子穿好外衣,又到隔壁請王老師幫忙照顧婆婆,這才離開。

  王翠花急得不得了,一開始是擔心穗子做傻事,可想到穗子那陰沉的表情,她又有點擔心穗子對别人做傻事。

  在家等的抓心撓肝。

  穗子去一百,找王卉了解情況。

  王卉也知道張麗麗死了,還在震驚當中,穗子來的剛好。

  王卉的辦公室裡,王卉給穗子倒了杯熱水。

  “我中午吃飯時,聽到的信兒,說是有個大娘早起鍛煉,看到路邊的野狗整滾個球,走近一看——”

  大娘心髒病都吓犯了。

  整個城市都轟動了。

  這個北方的城市治安一直不錯,多少年都沒聽說過這樣惡劣的案件了。

  現在滿城都在讨論這件事。

  “昨天張麗麗還到我們那作威作福,沒想到,世事無常啊。”穗子聽到這,懸着的心倒是放下了。

  雖然聽着是挺吓人,不過這個時間,完全可以排除于敬亭嫌疑。

  昨天下午到今兒早晨,于敬亭跟穗子在醫院保胎。

  還是六人病房,證人多得是,估計于敬亭很快就能回家了。

  “魏四跟她在一起的吧?”王卉問,表情滿是不屑。

  “是啊,看那個魏四,跟你在一起那麼厲害,對張麗麗倒是低聲下氣,跟條狗似的。”

  穗子因為于敬亭的事兒,心氣一直不順,說話也比平日直白了許多,都不拐彎抹角了。

  意外的迎合王卉的心思。

  “他就是條狗,你說的可太對了。”

  “關于他散播你在外有人的事兒,我一個字也不信,我看他那狗樣,就覺得他在汪汪!”

  王卉拍了下桌子,這麼多年了,可算是有人說了句公道話。

  “就沖你這明事理的,以後你就是我親姐妹!”

  人和人的關系,往往就是很微妙,哪句話說到人家心坎裡了,以後就是朋友了。

  是真朋友,不是面上朋友。

  王卉打開了話匣子,說起了這段她不願意回想的往事。

  王卉跟魏四是在工作中經同事介紹結婚的,這年代大部分婚姻都是這樣。

  倆人都是一百的員工,魏四是會計,王卉是售貨員。

  售貨員在這年代也算是體面工作了,長得不好看嘴不利索,是不會分到百貨商場的。

  相互認識不足就結婚,弊端在婚後出現了。

  魏四這個人,心兇狹隘,一點小事都能瞎琢磨半天,還是窩在心裡暗搓搓的那種琢磨。

  王卉一開始是做售貨員的,工作中少不了要跟男人打交道。

  她跟誰多說幾句,魏四都記下來,當天不說,等過後十天半個月了,會突然問起來。

  “你都不知道他多吓人,有時候我睡的迷迷糊糊的,他趴在我耳邊問,那個誰誰是咋回事。”

  王卉現在想到那段,還覺得是噩夢。

  “好惡心。”穗子聽着都難受,這種人也能娶到媳婦?

  “我一開始也傻,覺得他在乎我才這樣,可誰知道,他變本加厲......”

  王卉腦袋活絡,能說會道,很會拉攏人心,一百的領導特别喜歡她,給她提拔當了主管。

  當主管,工資比魏四高了不說,手裡的權利也大了。

  找她辦事的人越來越多,有些緊俏的貨,王卉想想辦法就能讓人買到,家裡逢年過節就有送禮的。

  計劃經濟,商場主管跟後世可不一樣,風光的很。

  王卉的事業風生水起,魏四嫉妒,心理嚴重扭曲,王卉随便說一句什麼,他都覺得王卉瞧不起他。

  “一開始吵架,後來喝酒,喝完酒就動手。”

  “呸!”穗子隻用一個字表達自己的唾棄。

  “我受不了,要跟他離婚,但我爸媽不同意,老人家都是老實人,覺得離婚太丢人了。”

  “打人的都不丢人,離婚的丢啥?”穗子也不太理解長輩的心思。

  甯願讓孩子挨打受氣,也不願意讓孩子解脫,理由就是怕丢人。

  為了阻止王卉離婚,二老甚至給魏四買了輛自行車,用來拉攏女婿的心。

  這不僅沒有讓魏四回歸家庭好好過日子,反倒是讓他更嚣張。

  認為王卉離不開他,喝了酒就打王卉,打完了又跪在地上哭,一邊哭一邊抽自己嘴巴,說下次再也不敢了。

  王卉一開始也心軟,看他這樣下不去狠心離婚。

  一個是父母給的壓力,再一個,這年頭離婚真不是什麼好事兒,少不了被人指指點點。

  “促使我離開他的,是有天晚上,我聽到廚房聲不對。”王卉順着聲音找過去。

  見着魏四一邊磨刀一邊小聲念她的名字。

  他沒有開燈。

  黑漆漆的廚房,月光滲進來,打在磨得鋒利的刀上,反着陰森森的光。

  王卉當時腿都吓軟了,她怕自己叫出來,捂着嘴,摸着牆哆嗦着回到房間。

  那一晚沒睡,魏四磨完刀回來,還摟她。

  王卉強忍着不哆嗦,但心裡的寒意卻是怎麼也擋不住。

  “夫妻之間,不怕窮,也不怕苦,就怕不信任。信任一旦沒了,看他做什麼都可怕,我實在過不下去了,就離了。”

  王卉講完,見穗子表情古怪,忙打了下自己的嘴。

  “你看我,跟孕婦說這個幹嘛,吓着你了吧?”

  穗子倆眼發直,看王卉的表情,一言難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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