穗子說完,沒有像往常一樣給大家分配任務,隻是坐在王萌萌的位置上。
屋内陷入死寂。
在背地裡議論領導,還被抓了個現行,對衆人來說無意是大型社死現場。
王萌萌看穗子這樣,以為穗子是要跟她算賬,忙開口說道:
“這件事并不是我主動提出來的,是他們非得好奇,我也是話趕話才說到那的。”
衆人:......要臉否?
明明是王萌萌一直帶節奏,被她這麼一說,她倒是成了“無辜”的。
“哦?”穗子挑眉。
“主任,我跟你可是從建校起就在,咱們多深厚的革命友誼啊?我可不是懷疑你的那種人!”
衆人簡直要吐了。
什麼叫做陽奉陰違,大家算是看出來了。
“這個搪瓷杯挺重的——有二兩沒?”穗子把王萌萌的杯子拿起來,放在手中墊墊分量。
衆人再次看向王萌萌,主任這不就是在暗示,剛是誰說吃杯子來着?
王萌萌的臉皮厚度再次超過衆人想象:
“大家都在說,說校長的失蹤跟你有關,我要是不贊同,他們會排擠我的。”
“我的天呐,你出門不怕被雷劈死嗎?”
小李搓搓胳膊上的雞皮疙瘩,早飯都要吐出來了。
“主任,校長到底咋回事啊?他到底是離家出走了,還是出事了?這麼多天了,上面也得給咱個答複了吧?”
張月娥開口。
這屋裡,她是最不相信穗子會奪權害人的,也最沒心機,這些話從她嘴裡說出來,倒是十分坦蕩。
可聽在王萌萌耳朵裡,就成了脫身的最好契機。
王萌萌揪住張月娥的袖子。
“主任你看!就是她,還有他們一直揪着校長的事兒不放,你可親自聽到了!”
她就是要死也要脫幾個墊背的,王萌萌覺得法不責衆。
“你放開!”張月娥推開她,嫌棄地拍拍袖子。
被這種小人抓過的袖子,不幹淨了!
“主任,你可千萬不要跟張月娥計較,這種時候她還這樣逼你,她太不懂事了!”
王萌萌颠倒黑白的本事從來都是一絕,遇到校長那種拎不清的領導,倒黴的就是月娥這樣的老實人了。
但穗子從來都是拎得清的人,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地看着王萌萌上蹿下跳。
“月娥打聽校長是很正常不過的事,為什麼你要覺得她是逼我?”
穗子把茶杯輕輕放下,清脆的聲音讓王萌萌一哆嗦。
不怒自威,說得就是穗子。
“王萌萌,有句話說得好,心中有什麼看世界就是什麼,你心裡磊落,看世界便也如此,反之,你心裡藏污納垢,就覺得别人跟你一樣。”
張月娥拼命點頭,對,穗子說的就是她心裡話!
有個明事理的領導,真是太幸福了。
“什麼叫我藏污納垢?校長那麼大的活人就憑空消失了,大家心裡有點疑問這很奇怪嗎?”
王萌萌被穗子說得炸毛了。
“我王萌萌又沒做什麼虧心事,我怕什麼——”
“你不過是經常往校長辦公室跑,讨論工作?”小李見縫插針。
新同事還保持着懵逼臉,好家夥,這一上午,她接收的信息量稍微有點大啊,她得消化消化......
“你管我幹什麼!校長要是一直失蹤,那就不排除是謀殺,到時候我去警察局問,我看誰心虛!”
王萌萌被衆人一人一句說得也不願意裝了,撕破臉皮,下定決心,舍得一身剮,敢把穗子拉下馬——
“媽呀!”王萌萌驚得蹦起來。
校長和張大山進來了。
校長的眼睛還青着,脖子上也有抓痕,張大山的臉上也有巴掌印。
穗子眯了眯眼,看來這兩口子這段時間,沒少打架呢。
“校長?!你怎麼,你沒死啊?!”王萌萌吓壞了,以為大白天見鬼了。
偷偷朝地上看,還好,有影子。
“你都活得好好的,我們怎麼可能死?!”張大山狠狠地剜了王萌萌一眼。
她剛可都聽到了,呸,狐狸精!
“張姐,别來無恙啊。”穗子站起來,張大山堆滿了笑迎了上來。
握着穗子的手,親切的跟姐妹似的。
“穗子妹妹,這段時間可是辛苦你了,我們兩口子回老家這段時間,學校這塊你費心了,我給你帶了不少土特産,來,出來看看。”
衆人全都瞠目結舌,所以,坊間傳的,校長被穗子兩口子滅口的事兒,子虛烏有?
“校長.......她們都說你死了,還有嫂子,嗚嗚,能見到你們太好了。”
王萌萌一拍腿,硬是擠出幾滴淚。
“喏,慢慢吃!”穗子把杯子推到王萌萌面前。
王萌萌好不容易擠出來的淚憋回去了。
......
校長回來了,一切就像沒發生過,照常上班。
穗子特别佩服這兩口子。
換做是她,鬧出這樣的醜聞,沒有臉繼續待在學校。
“你永遠也活不成他那鳥樣。鳥不要毛必死無疑,人不要臉天下無敵,隻要他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于敬亭對此做出精準評論。
穗子點頭,确實如此。
要臉的人,做不出校長做的那些事兒。
“我現在又可以休産假了,要不,咱倆去京城,看看我媽?”穗子問。
于敬亭單手掐核桃的動作頓住,眼睛落在她那顆巨大的“瓜”上。
“帶着這個去?”
穗子幹笑兩聲,好像是不太方便哦。
“在家都悶壞了,我又不願意去學校......”
張大山見穗子跟見了親人似的,甭管穗子願意不願意,拽着她使勁拉家常。
穗子不太喜歡跟不熟悉的人聊天,還是尬聊。
“去三姨姥家,聽她彈琴,胎教去。”
穗子撇嘴。
也不太願意去。
鋼琴家有一半時間都在彈練習曲,難聽又枯燥。
“嫂子你看!你自己都不樂意聽練習曲,你還督促我一天彈那麼多!你說拜厄車爾尼他們是不是拿腳趾頭瞎寫的練習曲啊,心理扭曲不想讓琴童們好過吧?”
正在寫作業的姣姣馬上擡頭插嘴。
“寫你的作業!等你當作曲家之後再來讨論這個問題!”于敬亭踢了踢姣姣的闆凳。
其實他心裡也是這麼想的,可誰讓他是大人呢。
有些話,大人說就是沒毛病的,小孩說就是欠揍。
穗子正愁沒事做,事兒就找上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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