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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輪到于敬亭抽地了。

  他沒急着抽,在所有人的矚目下,來到了穗子跟前。

  穗子眼前一黑,視線所及之地,皆被他高大的身影籠罩。

  于敬亭彎腰,抓起穗子的手,雙手包着她的小手,來回摩擦。

  穗子臉冒熱氣,心突突直蹦。

  衆目睽睽下,他又要出什麼幺蛾子?!

  神機妙算的穗子,算不出來于敬亭的大腦裡都有些什麼。

  “我得讓我這個福星媳婦,給我帶來好運。”

  于敬亭摸夠了,丢出一句讓衆人哄堂大笑的話來。

  周圍響起一片起哄的聲音,穗子掌心傳來不同尋常的質感,她眨眨眼。

  那是——紙條?!

  于敬亭丢給她一個眼神,穗子腰直了起來。

  這樣的話,她這個“福星”真就當定了。

  于敬亭這個小機靈鬼!

  他給抽獎箱上粘的紙條換下來的同時,又偷了一張出來!

  攥在手裡藏着。

  抓阄前,特意跑到穗子跟前要求“福氣加持”。

  整這麼一出,全是因為大娘和二大娘,她們越說穗子是掃把星,他就越要給穗子正名!

  現在二大爺他們走了,二大爺的長子于鐵富卻還留在這,等看結果。

  看到這一幕,于鐵富酸溜溜地出聲:

  “人的命天注定,該着啥命是啥命!你家要就隻有沙土地的命啊,你摸她手多久都沒用!”

  說完又扯着嗓子補了句:

  “有的人家,整天裝神弄鬼坑蒙拐騙的騙鄉親們錢,明明就是個掃把星,非得捧成福星,一會抓個最破的出來,看誰還找你們家算命!”

  這已經不單是攻擊穗子了。

  這是對王翠花算命的準确度提出了質疑。

  于鐵富狗急跳牆。

  自家倒了大黴,也看不得親戚好過了,損人不利己,隻為圖一口氣。

  穗子嚴重懷疑,這會要是給于鐵富個手雷,他能跟現場所有人都同歸于盡。

  心理變态了。

  隻可惜,這次真是撞于敬亭槍口上了。

  穗子抓住婆婆的手,稍稍用力,示意婆婆不要站起來罵,她開口道:

  “于鐵富,你要這麼說,我可要跟你賭一把了。我家敬亭一會要是抽到好簽,你污蔑我婆婆和我,就得給我們個說法了。”

  當着這麼多人怼于鐵富,穗子這小膽兒也突突,但于敬亭既然把這台子給她撐起來,她就不能慫。

  “嫂子說得對!”

  于敬亭的小弟們集體起哄。

  街溜子們團結的很,看到亭嫂說話,全都附和。

  “賭!賭!賭!”

  有人帶節奏,村民跟着喊。

  于鐵富臉憋得通紅,他就是痛快一下,沒想過要賭。

  這麼多人起哄,下不來台,絞盡腦汁想怎麼脫身。

  “算了,他們家都是孬種,敢挑釁不敢擔事兒,我都習慣了,孬種可以走了。”于敬亭拱了一把火,對着于鐵富露出個“你不行”的眼神。

  “二大爺家一家都不行啊,哎,你不行,我不行,抽個沙土真不行~”姣姣拍着小手,念起了自創的繞口令。

  男人,最忌諱别人說不行。

  于鐵富梗着脖子,粗聲粗氣:

  “我跟你賭!你家要是抽到二等地或是沙土地,你給我啥?”

  底下噓聲一片,都聽出這是耍無賴。

  抽到二等地,那也是很好的運氣,于鐵富輸不起,提高難度呢。

  “你就跪——”于敬亭本想說,你跪下來,親大爺的鞋一下。

  “如果我家抽到了二等地或是沙土地,就把我們家的拖拉機券給你,如果我們抽到了一等地,你把拖拉機券給我們。”

  穗子開口。

  于敬亭有點遺憾,他還是覺得親吻鞋這個更好玩。

  王翠花想說話,穗子又捏了下她的手,王翠花隻能把肚子裡的話憋回去。

  簽已經抽了這麼多了,一等地就剩三塊。

  剩下的都是二等地和沙土地,萬一鐵根輸了,咋辦?

  穗子給婆婆一個眼神,示意她淡定,王翠花心一橫。

  現在隻能相信穗子了,招财進寶發婆家的兒媳婦,從沒讓她失望過。

  于鐵富聽到賭拖拉機券,毫不猶豫答應。

  這玩意在他看來,就是雞肋。

  根本不可能有人買得起這麼貴的東西,留在手裡,廢紙一張。

  手扶拖拉機長久不用,隻能是生鏽,爛掉。

  于敬亭看他同意後,并沒急着去抽,而是猥瑣地握着穗子的手,摩擦摩擦~

  明為吸點福氣,實則揩油。

  穗子的小手都快讓他蹭紅了,才松開。

  于敬亭邁着六親不認地步伐,來到抽獎箱前,煞有其事地念道:

  “我媳婦可太招财了!”

  手探進去,再抓出來。

  一等地,這不就來了?

  隊長唱票:

  “于敬亭,一等地!”

  于鐵富退後一步,臉煞白。

  村民們啧啧稱奇。

  穗子還真是個旺夫有福氣的女人啊,這都行?

  有那腦子轉得快的,已經湊到笑成花的王翠花跟前,預約下次看事兒時間了。

  之前着火的事兒,已經讓“福氣媳婦”名聲遠揚了。

  這次又來個抽地現場“發功”,所有村民都堅信,穗子就是有福氣。

  再經過王翠花這個大神加持一堆玄學屬性,通過村民口口相傳,用不了多久,穗子就能被傳成福星下凡。

  前世穗子最在乎的“命裡帶克”,在于家娘倆的一步步推動下,變成了全村知名“福星”。

  此刻的穗子心情是頗為複雜的。

  村民們歆羨的表情漸漸模糊,隻有于家的三人喜悅的表情才是高清。

  那些曾經讓她在意的事兒,終究不值一提。

  能夠真正被在乎的,也隻有眼前這三人。

  抽到了一等地,又拿下了耕牛。

  王翠花回家,洗手焚香,對着牆上貼着于水生的畫像念念叨叨,分享家裡的喜事。

  穗子抱着算盤坐在炕頭,時而撥幾下算盤,時而停下,她正在用心計算。

  腰間傳來柔軟的觸感。

  于敬亭拿了個枕頭過來,塞在她的身後。

  後背不直接靠牆,瞬間提升舒适度。

  “算啥呢?”于敬亭問。

  “我記得,你會開拖拉機?”

  結婚前,她看到過,他開着生産隊的拖拉機在田間嘚瑟。

  “那玩意有什麼不會的?”

  “當時,還有好幾個姑娘圍着看,呵呵。”

  最後兩個呵,笑得于敬亭一身雞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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