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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8章

  “回什麼老家?傻b的是他們,又不是咱們,要滾也是他們滾。”

  于敬亭一句話就把王翠花噎回來。

  “娘,咱既然出來了,就沒有再回去的道理,城裡的教育水平總歸是比老家強。”

  穗子寸步不讓,她們一家老小,是一步一步從村裡走出來的,眼下是遇到點難關。

  可如果做家長的遇到事就往後退,一點拼搏的精神都沒有,孩子們也會有樣學樣。

  穗子這番話讓王翠花冷靜下來。

  姣姣進城雖然才半年,變化是真明顯。

  鋼琴買回來後,每天都能彈一小段,王翠花有時候看着閨女坐那彈琴,總會有些小小的膨脹。

  家裡祖祖輩輩都務農,突然培養出個會鼓搗洋玩意的孩子。

  就這麼放棄,是不甘心。

  “敬亭說的對,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即便是給咱們調了工作,咱一家總也餓不到。”

  王翠花愁眉苦臉。

  “可眼下這一樁樁破事,揪心呐。”

  兒媳婦要工作,倆小孫兒需要吃母乳。

  來回折騰是真不方便。

  兒子這邊,工作又卡在瓶頸處了,上面擺明了要給他穿小鞋。

  更鬧心的是,這次遇難的家屬,明顯被人挑唆,針對于敬亭。

  要是隔三差五就跑過來找麻煩什麼的,也是個隐患。

  “别的還好說,我就怕有些家屬情緒激動,真要是黑白不分,認為是鐵根害了她們的家人,三不五時的跑過來搗亂,我倒沒事,可是咱家還有孩子呢。”

  王翠花當大神這麼多年,深谙人性的幽暗,尤其是飛來橫禍後,很多人都會産生偏激心裡。

  萬一把姣姣拽出去揍一頓怎麼辦?

  又或者趁着王翠花不注意,過來怼尚且年幼的龍鳳胎幾杵子.......

  王翠花光想那個畫面都頭疼。

  “那幾個老婦女半夜翻動物園,把動物園養的小豹子膽兒摳出來吃了?老子的家人,也敢動?”

  于敬亭一開口,就是江湖氣息十足。

  順手把躺在小推車裡瞪眼看熱鬧的閨女抱起來,跟他閨女大眼瞪小眼。

  “大閨兒啊,爹每日一講時間到了,今兒教你的是,城南城北一條街,打聽打聽誰是爹,I'myourfather~不服就幹,生死看淡!”

  穗子歎了口氣,把閨女抱回來,他好像格外喜歡對女兒灌輸些奇怪的東西。

  還好閨女小,也聽不懂什麼。

  照着這個态勢發展,她很擔心他教出個社會一姐。

  為啥不嚯嚯兒子呢,因為波波大部分時間都在睡覺,于敬亭沒機會對兒子下手。

  “你不要總是對女兒亂說話,她潛意識會記住的!”

  “就是要讓她記住,否則我嘚啵什麼?”于敬亭把臉湊到閨女跟前,繼續叨叨。

  “别學你奶遇事兒就慫,打到搗亂的原地認爹——對,我宣布,咱老于家家規就這麼誕生了。”

  “一票否決你三觀不正的家規。”穗子将他推開。

  低頭看着懷裡眨着大眼看熱鬧的閨女,不由得想到隔壁王老師算的命格來了。

  “王老師說咱閨女是祿星入命,照着他那個算法,咱家眼前的這些困難都不是事兒,應該會化險為夷。”

  于敬亭本想說那老頭子的話聽聽就完事了,但一想到王老師說的都是好話,又覺得也不是不可能。

  “孩子們什麼命算他們自己的,我們做老子的,總會找到個解決辦法,要不我現在——”

  穗子認真聆聽,想看看他有什麼解決辦法。

  “現在就拿彈弓,把廠長家玻璃砸了。”

  “......”就不能對這家夥期待太高!

  于敬亭摸着下巴,對着自己的倆娃開始裝起了文化人。

  “一代更比一代強,代代彈弓砸廠長!”

  穗子太陽穴直蹦跶,自從他在邊境賭石檔口用打油詩揶揄了胡四爺後,就好似覺醒了寫打油詩的基因。

  “要砸玻璃你去砸,不要這樣教育孩子!”

  “嗯,說不定咱家倆孩子長大時,已經有比彈弓更先進的設備,開着挖掘機過去,直接把人房子幹趴下。”

  “......”穗子默默地捂住閨女的耳朵。

  開挖掘機推人家房子,什麼鬼!

  被穗子捂着耳朵的小嬰兒不滿地癟嘴,哇一嗓子哭出來。

  盡管于敬亭認為穗子才是弄哭閨女的始作俑者,但在穗子刀子眼裡,隻能認命地抱起閨女哄。

  “小于,在家呢?”

  煙廠來人了。

  來的是廠長身邊的文書,做得都是秘書類的工作,是個三十多歲的男人。

  穗子對他印象很深刻,因為之前他也來找過于敬亭。

  彼時他稱呼于敬亭,都是恭恭敬敬的“于科長”。

  于敬亭抽煙,他都得雙手點煙,谄媚十足的那種。

  今兒一張嘴就是“小于”,從“于科長”到“小于”,這讓穗子嗅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味道。

  “老張,哪兒陣風把你吹來了?”

  于敬亭似乎聽不出他的稱呼變化,隻是左邊的嘴角翹了下,微不可查。

  “我是來恭喜你啊,小老弟,你要‘發達’了。”老張故意把發達倆字,咬得很重。

  “有話你就放。”

  老張的假笑僵了僵。

  别以為他聽不出,于敬亭罵他!

  這不就是有話快說有屁快放連一起說了?

  老張從兜裡摸出一張紙,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擦過大鼻涕。

  皺巴巴的,上面還髒了吧唧。

  “你的調令下來了,給你拿好,多好啊。”

  說是恭喜,可是話裡話外,都透着一股幸災樂禍的味兒。

  “這哪兒來的擦屁股紙,我閨女的粑粑戒子都比這幹淨。”

  于敬亭拿眼掃了眼,翹着的一邊嘴角又高了些。

  這些小人,知道他要調走了,面上功夫都懶得做。

  從稱呼的改變,再到弄皺的調令,都是為了給他添惡心。

  “小于啊,你看這事兒鬧得,我剛手滑了,不小心弄皺了,你不會這麼小氣,跟我生氣吧?”

  “呦呵,手滑能給紙揉成這樣——你腦皿栓挺多年了吧?”

  王翠花湊過來,掐指一算,搖頭。

  “我看你印堂發黑,你要倒黴啊。”

  老張來是想奚落于家人,沒想到人家戰鬥力這麼強,王翠花都能秒殺他。

  “我來是通知小于,你升職了,要調新廠當副廠長了!”

  說是升職,可是臉上那欠扁的表情,足以讓于家人相信,這“升職”大有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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