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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5章

  樊臯帶了一肚子火離開了老于家。

  王翠花要求他必須把商場的賬結算幹淨,必須要看到收據才算數。

  這一折騰,小半天過去了。

  等樊臯帶着現金和收據過來,天已經黑了。

  王翠花以她是獨居女人要避嫌為由,死活不開門,樊臯隻能等天亮再來。

  這一耽擱,距離推算好适合給穗子剖腹産的日子,隻剩三天了。

  樊臯心急如焚,一大早就跑過來堵着門。

  王翠花叼着牙簽出來開門,從大鐵門的縫隙裡伸出手,掌心向上。

  樊臯見識過王翠花的貪婪,隻能黑着臉把錢放在她手上。

  王翠花當着他的面,把錢反複數了幾遍。

  “人呢?敢耍我你就死定了!”樊臯的耐心用光了。

  王翠花把錢收到兜裡,拍拍,真鼓啊。

  “人就在王家圍子楊屯,我給她送回老家了,你去找吧。”

  “死女人!你耍我?!”樊臯踹門。

  被一個農村女人來回的耍,簡直是奇恥大辱。

  王翠花不甘示弱,也用力地踹大鐵門還擊,倆人對着踹,大門發出嘎啦嘎啦的聲音。

  “臭娘們!你給我等着,我要是看不到人,你就——”

  “hetui!”王翠花一口吐出去,痰從鐵門縫噴射出去,剛好貼樊臯臉上。

  “啊!!!!”

  樊臯要惡心死了,抓着大鐵門就要翻進來,他現在就要弄死這個可惡的女人!

  王翠花彎腰抱起鐵球,大鵝堅實的喙咔嚓一口啄在樊臯握着鐵門的手上。

  疼的他松手落在地上,王翠花放下鐵球,大鵝順着大鐵門底下的空檔鑽出去,對着樊臯一通啄。

  樊臯疼的嗷嗷的,蹦起來一溜煙往車上跑,一邊跑還一邊喊。

  “臭娘們!你給我等着!我回來弄死你!”

  “老娘怕你個龜兒子!”王翠花喊出了婦女能頂半邊天的架勢。

  樊臯的車開走了,王翠花這才快步進屋。

  穗子從小屋出來,剛剛那一幕,她都透過窗簾縫隙看到了。

  婆婆戰鬥力果然不錯,看着過瘾!

  “東西都收拾好了?”王翠花問。

  穗子比了比床上的包袱,妥妥的。

  穗子這招聲東擊西,玩得漂亮極了。

  “這家夥到底什麼來曆?我看他也不怎麼聰明的樣子,讓鐵球啄了個憋孫兒樣。”

  “他是樊家四房的老四,之前給咱們添惡心的樊華是三房的。”

  如果說,被穗子兩口子送進去的癌症晚期患者樊華,能被稱為是家族第一纨绔,那這個樊臯就是第二纨绔了。

  整個家族最沒出息的倆貨,好死不死的都折在穗子手裡。

  “姓樊的沒一個好玩意,呸!”王翠花還沒吐過瘾,還想再來幾口。

  “咱們趕緊撤,這地方現在也不那麼安全。”

  穗子怕樊臯走半路琢磨過來不對勁再返回來,屆時她可就要危險了。

  雖然她已經跟樊家大房取得了聯系,那邊也承諾會派人過來把樊臯弄走,但穗子也擔心樊臯狗急跳牆。

  若是大房這個臨時組建的盟友靠不住,她全家可就危險了。

  忙帶着王翠花和姣姣拎着值錢的細軟,繞着小路,直奔穗子想好的藏身之地。

  這個藏身之地,任憑樊家多大的勢力,都不敢硬闖。

  就連王翠花都沒想到,穗子敢領着她,到派出所的集體宿舍借宿。

  穗子找了廖勇,她沒說自家發生什麼事,隻問老同學能不能借宿舍給她,三天就行。

  “這間宿舍空着,我跟上面打了招呼,就說你們是我家親戚來看我,借給你們三兩天上面是不會管的,隻是穗子,你真的不用住院待産嗎?”

  廖勇看穗子的肚子,好心提議。

  “暫時不需要。”穗子知道,醫院現在是最不安全的地方。

  盯着她肚子的,說不定不止有樊臯一人,樊家内個迷信窩,指不定多少人暗搓搓的算計日子。

  距離王老師推算出來命特别好的日子就三天了,随時都有可能蹦出樊家的傻叉算計她的娃。

  穗子現在能做的,就是躲在最安全的地方,熬過這幾天。

  隻要這幾天樊家人找不到她,就不能強行給她剖腹産,過了這幾天,錯過了所謂的好日子,她的娃也就安全了。

  “雖然你沒有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但我猜你一定遇到了麻煩——敬亭的事我聽煙廠的朋友說了,有需要我幫忙的,你盡管直說。”

  廖勇說的挺含蓄,王翠花聽出來了,人家這是委婉的問,于敬亭的喪事兒什麼時候辦。

  全世界都相信于敬亭已經死了,除了穗子。

  “等穗子生完了,我們就辦——”

  “給孩子辦百天酒,到時候讓敬亭陪你好好喝兩杯。”穗子打斷婆婆的話。

  廖勇有些難過的看着穗子,她這是傷心透了,不肯接受現實嗎?

  “老同學啊,你得往前看,我見過很多受害者家屬,反應都跟你一樣,可是.......”

  人死不能複生,這幾個字,廖勇說不出口。

  穗子的眼飄向雲端,她做了她能做的一切。

  接下來,就看上天的安排了。

  “姣姣,走,跟嫂子看看咱們的新房間。”穗子領着姣姣進宿舍。

  廖勇趁機跟王翠花說道:

  “嬸子,穗子這到底是怎麼了?”

  “魔怔了,非得說鐵根沒死,誰跟她說于敬亭死了,她就跟誰急,我也拿她沒辦法。”

  王翠花長籲短歎。

  或許在這個多事之秋,穗子這種自欺欺人的狀态也是好的。

  總比她傷心難過傷了身體要好。

  眼下的麻煩事不斷,大事兒套着小事兒,一個接着一個,每一件都像是無解的死局。

  也正因為棘手事太多,王翠花和姣姣被穗子推着往前走,每天都精神高度緊張,想着如何脫身,連帶着顧不上傷心。

  有時王翠花聽多了穗子笃定的口吻,也會有種錯覺,或許鐵根真沒死呢?

  晚上,娘仨擠在宿舍裡。

  王翠花摟着姣姣睡一鋪單人床,穗子躺在另外一張。

  這種床一翻身來回響,床闆硬邦邦,比不上家裡舒服,但穗子卻早早的睡下,晚飯也沒少吃。

  能吃能睡,她不說,沒人看出她是一個正在經曆巨大變故的女人。

  王翠花聽着兒媳均勻的呼吸聲,知道穗子睡着了,歎了口氣,起身給穗子蓋被。

  突然,穗子一個翻身,吓了王翠花一跳,緊接着,又說了句讓王翠花淚奔的夢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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