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
駱尋挂了電話:“你去帶他們進來,你不是警方的人,待會你就去外面,省的他們多想。”
黑子沒有意見,肩膀一聳:“行,我就去外面曬腚去呗,順便讓陽光普照一下我剛才受傷的心靈。”
遲夏輕笑一聲,已經推開門走進去了。
“去吧,帶他們來剛才那個地方,我們馬上也下去了,趙建國問你,你就說你知道的不多。”
駱尋對黑子說。
黑子應了一聲,立馬去接人了。
他一走,駱尋也跟着遲夏進去了。
“按照魏國良本子上的記錄,發現史廣軒他們的時候,屍體應該是在這個地方。”
遲夏指了指桌子底下:“受到驚吓的時候,人會本能的找一個可以躲藏的地方,在這個房子裡,桌子底下是最好的躲藏地,甚至如果後來他們受冷,這裡也會是他們的一個取暖地。”
燈光照了過去,兩個人蹲下身去檢查,駱尋說:“地方有點小,要擠下三個大男人有點擠,你看這裡……”
遲夏順着他的燈光看過去,發現被光照着的皿迹。
“不止一處,這裡還有。”
駱尋一一照過去:“在恐懼和生死面前,大多數人都是先顧着自己,史廣軒他們當時為了争奪這一畝三分地,一定也經過了一定程度的對抗,這些皿迹應該就是他們當時撕扯争奪的時候留下的。”
“兇手把他們趕到一個地方,讓他們上蹿下跳,讓他們做選擇……”
遲夏說到這兒忽的停下來:“做選擇!駱尋,兇手在看着他們做選擇!”
她一直駱隊駱隊的叫,也就偶爾兩次叫了他的全名,還都是在不怎麼清醒的狀态下。
這會兒駱尋兩個字如此清晰的從她嘴裡叫出來,駱尋感覺後背都麻了一下。
他艱難回神,喉結微動:“你是說,兇手先制造出一個絕境,将這三個人放在這個環境裡,看他們的選擇?”
“對。”遲夏說:“就像個逃生遊戲,你是自己逃,還是大家一起逃。”
駱尋哼笑:“無論哪種選擇,都有兩個結果,要麼生要麼死。”
遲夏說:“但是對史廣軒這幾個人來說,或許結果,從來隻有一個,那就是死。”
“還有,你看這個化妝間。”
遲夏站了起來:“魏國良他們說,發現史廣軒他們的屍體的時候,他們身上裹着很多布條,但你看這裡。”
駱尋掃視一周,如果按照當時的說法,那麼,不管是這個化妝間裡留下的戲服,還是人像上裹着的衣服,都應該在史廣軒他們的身上。
但目前來看,這個房子裡布料相關的東西,都基本還保持着原樣。
“所以,他們進這個房子之前,身上就已經有那些東西了。”
駱尋說:“而且,遲夏,人有低溫症的時候,大腦會出現異常活躍的狀态,所以,人在寒冷溫度下待的時間越長,情緒就越焦躁不安,這時候皿液就不再僅作用于上半身,當人的體溫低于35°的時候,皿液就會進行重新分配,當它進入中樞皿管,人的體溫急劇下降,在這個過程中,人潛意識裡已經不再是保暖狀态,反而會覺得身體異常熱,通常這個時候,人在低溫狀态下反而會脫掉衣服。”
駱尋剛說完,黑子的聲音回蕩在劇院裡:“尋哥!人人人~帶到了,我走~了啊!”
遲夏和駱尋一起往外走。
遲夏接着他剛才的話:“還有一點,凍死的人并不會出現特别猙獰痛苦的表情,在神志不清的狀态下,他們錯誤的感覺到自己特别溫暖,反而會以一種平和的狀态迎接死亡,這也是為什麼,有些凍死的人會被發現的時候是微笑着的。”
駱尋踢開腳下的遮擋物讓她過去:“但史廣軒他們在還沒有感受到這個程度的時候就已經死了。t”
“嗯。”
昏暗中遲夏笑了笑:“他們死在了最清醒,最恐懼,最痛苦的時候,兇手應該不想讓他們感受那種意識混亂的感覺,或許在兇手看來,在那種安詳狀态下死亡,達不到自己複仇的快感。”
他們必須清晰地感知死亡,在極度的恐懼中失去生命。
兩人遠遠聽到趙建國說話的聲音,不約而同停下了對這個話題的讨論,加快腳步走了過去。
除了趙建國,他帶來的人都被那屍臭味熏的嘔天嘔地,一個個憋的臉紅脖子粗。
“趕緊的,都忍忍,先把屍體搬出去。”
趙建國說着話,擋開一個上前要收拾那層紙衣的年輕人,動作細緻而又迅速地收着:“糙手糙腳的,這個我來,你去幫他們。”
那具女性屍體被擡了出去,駱尋和遲夏走了進去。
“趙所。”駱尋叫了一聲:“怎麼是你來了?”
趙建國停下手上動作看向他們:“一下子死了四個人,我們還漏了一個,我哪還有老臉睡得着,年輕孩子們沒輕沒重的,我要是真把這事兒交給你們,自己拍拍屁股走人,那我就把人丢光了。”
他小心地收起紙衣,交給另一個人,叮囑道:“小心點,千萬别弄破了!”
屍體擡了出去,屋子裡的人也撤的差不多了,大都在走廊裡比較寬敞的地方休息。
趙建國呼了口氣,眉間的川字紋看起來更深了:“我沒讓國良來,聽說你們給他留了任務。”
“嗯,他不來也好,沒必要全都紮在這兒。”駱尋說。
遲夏忽的看着那個關公像說:“趙所,讓人把這個關公像也搬出去吧。”
趙建國轉身看了一眼那個關公像,喊了一聲:“再來幾個人,把這個關公像也搬出去!”
關公像搬出去,房子忽然空了下來,就連屍體的腐臭味都減少了幾分。
“趙所,你們發現前面三具屍體的時候,檢查過整個劇院嗎?”駱尋問趙建國。
趙建國有點尴尬:“不瞞你說,這個劇院陰森森的,而且照明設備早就不能用了,很多地方都黑漆漆的,當時倒是叫人檢查了,但……”
檢查是檢查了,但手底下人都是一掃而過,有些地方可能根本都沒去,再加上王勝的刻意引導,這具屍體也就堂而皇之地留在這兒了。
“理解。”駱尋說:“當時報案的,應該是個叫王勝的人,是吧?”
“對,就叫王勝。”
趙建國歎了口氣:“我剛才來這裡的路上,屠總給我打了個電話,他說……”
趙建國有點不好意思說出口了。
駱尋補上了他的話:“他說王勝不見了,是不是?”
趙建國詫異地看了駱尋一眼:“對,是這麼說的沒錯……你們怎麼……”
“我們昨晚見過屠國林了。”駱尋說。
趙建國恍然大悟。
“趙所。”
遲夏又開了口,她忽的問:“您是餘吉派出所的所長,那麼五年前,餘吉有沒有發生過什麼人命案?比如跟探險之類的有關的?”
“人命案?”趙所的川字紋擠在了一起:“五年前……五年前……”
他忽的眼睛一亮:“五年前!是有這麼個事!”
正巧,魏國良的電話也打了過來。
駱尋接起,聽到他激動地喊道:“駱隊!我查到了!我查到五年前發生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