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國安的身體狀況不能長時間進行交談。
遲夏還沒來得及細問他一些問題就被醫生給勸了出來。
出來後遲夏問醫生:“他的語言系統還能恢複嗎?”
“恢複如初是不成了。”
醫生搖頭:“他體内注射的藥物成分太猛,能救回來就已經是萬幸了,咱們現在還不清楚會有什麼後遺症,往最糟了看,他腦部的神經系統也會逐漸退化。”
也就是說,屠國安如今雖然醒了,但從他醒來的那一刻,他的身體機能就在走新的下坡路了。
到最後也隻能是活死人一個。
無法動彈,無法思考。
“走一步看一步吧。”駱尋問:“短時間内,今天這樣的情況還能維持吧?”
醫生道:“這個你們放心。”
送走醫生,曹斌和警方的一個兄弟來找遲夏他們,說是黑子的兄弟在醫院附近發現了一波可疑的人,懷疑是沖着屠國安來的。
駱尋和遲夏一商量,做了新的部署,三個人這才離開了醫院。
回去的時候曹斌開車,遲夏和駱尋複盤了一下從屠國安那裡得到的線索。
“雖然沒說多少,但現在至少可以确定,莫老七通過威脅屠國安來利用祥濱集團進行違法犯罪行為,池潇是不知道這件事的。”
駱尋擰了瓶水,按時按點掏出個藥盒給遲夏遞了過去。
遲夏喝了藥才說:“莫老七這人好色,但分得清時勢,老K手段殘忍,他不會閑的沒事去威脅池潇,或許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
曹斌問:“啥原因?”
“莫老七是替老K辦事的。”
遲夏冷笑:“所有的人,所有的事,老K都可以利用,有些事上你以為他是寬容,實則隻是他按兵不動,從池潇當年對我父母下手,屠國安這個把柄就已經抓到了他手裡,相較于讓池潇早早的殺了屠國安,不如通過他來為自己創造收益,祥濱集團可不是個小公司,而池潇,也不過是一枚棋子。”
“一個鄭彥渤,把我和駱尋扯在了一起,一個屠國安,把我和池潇扯在了一起。”
遲夏撚磨着指腹:“他不信感情,隻相信人和人之間是相互牽制。”
駱尋開口:“總有他算不到的地方。”
“那什麼東西才能牽制住他?”曹斌問。
遲夏想了一會,搖了搖頭:“我還沒想到。”
“怕啥!”
曹斌給大家加油打氣:“雖然聽得我一身雞皮疙瘩,但是夏啊,咱可不能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咱們奧特曼終究要打敗小怪獸的!”
遲夏被他這話說的失笑:“當然,惡狼的手下之所以臣服于他,是因為他的威勢而非心甘情願,無論是莫老七還是池潇,這些人都不會乖乖替他做事,至少孤兒院埋着那麼多屍骨的事情,他是肯定不知道的。”
“秘密的拔根崛起往往是因為意外的出現。”
駱尋說:“雖然我們直到現在都不知道肖征為什麼會選擇這麼慘烈的方式讓我們的調查孤兒院,但這絕對在老K意料之外,那三十六具屍骨,就是撬開他的意外。”
曹斌哼哼兩聲,語氣也難得肅然:“有人以身做杠杆,咱們這麼多人,還怕撬不起個破皮球嘛,人家阿基米德一個人都能撬起地球呢。”
駱尋都被他這t話說笑了:“本來老林讓你重回大班我還覺得沒必要,現在覺得還是可以支持一下的。”
曹斌委屈:“為啥!”
駱尋說:“你蹦跶出來的每一個字都讓我懷疑你的語文水平。”
曹斌不服氣,問遲夏:“遲夏,你也這樣覺得?”
遲夏決定站在他這邊:“沒事,我就喜歡你這種與衆不同,還挺有趣的曹大哥。”
有趣?
曹斌感覺有點心塞,不跟這倆人說話了。
車子還在路上的時候,駱尋破天荒接到呂濤的電話。
駱尋還沒來得及慰問一下他的身體狀況,對方就先噼裡啪啦跟他說了一堆。
挂了電話的時候駱尋臉色複雜,看不出到底什麼情緒。
“老大,啥事啊,呂隊不會又來紮咱們的心了吧?”曹斌問。
“不是。”
駱尋搖頭,看向遲夏:“他跟我說,杜小雨他爸承認自己被人脅迫為其制造化學藥品,你猜的沒錯,對方正是以杜小雨的生命安全威脅他的。”
“所以在呂隊找到杜小雨父母之前,他并不知道女兒已經遇害了。”遲夏問。
“嗯。”
駱尋說:“從老呂的調查來看,從對方找上杜小雨父親的時候杜小雨就已經沒了。”
“呂隊有說對方要他研究什麼藥品嗎?”
“跟我們在屠國安地下室發現的藥品類似,另外還有一些毒品的提純,但有個好消息是直到目前為止還沒有成功,杜小雨他爸也說了,難度很大,這一點我們暫時不用擔心。”
“還是程九?”遲夏問。
“這個老呂也沒查到,但從我們得到的線索梳理下來,最大的嫌疑人也就隻能是他了。”
駱尋說着也笑了一下:“你說的沒錯,老K手底下這些人,一個比一個不老實。”
遲夏唇角一勾:“隻要他們不和,咱們就有機可乘。”
一路說着回到派出所,三人才知道喬立夫來了餘吉。
趙所剛在他們之前趕了回來,此時正在會議室和喬立夫開會。
駱尋他們在門口等了一會兒兩人才出來。
“您來餘吉……”駱尋試探着問。
“我沒别的事。”
喬立夫說:“我親自來帶肖征同志的遺體回去,已經有人去處理了,你們不用操心。”
“我們還沒有查清肖征自殺的原因。”駱尋說:“可能還需要……”
喬立夫擡手打斷他的話:“這裡的事情足夠你們焦頭爛額了,肖征的事情已經查明白了,你們不用擔心。”
“查明白了?”遲夏和駱尋一同開口:“為什麼?”
喬立夫看向趙所:“你先去忙吧,我跟他們聊兩句。”
趙所離開後,喬立夫才說:“你們發現肖征屍體的第一時間,省廳就派出了一個小隊,從看守所着手調查他的相關情況,現在基本可以确定,在自殺之前,他的身體狀況已經是強弩之末了。”
“可是這也不是自殺的理由吧……”
遲夏無法說服自己:“不一定要用死來指向這三十六具屍體。”
“這當然不是最深層次的原因。”
喬立夫目光沉痛:“我們都很清楚,一個卧底要打入犯罪分子内部有多難,這其中最重要的一點就是獲取對方的信任,而獲取信任最直觀有效的辦法是什麼?”
遲夏眸光一緊,脫口而出:“同流合污。”
“是啊,同流合污。”
喬立夫歎息:“我們的同事找到了他的遺書,那孩子的手上沾了皿,所以,他最終才選擇了這個歸宿。”
“他把自己送進看守所……”
遲夏緩緩開口:“一是為了躲避犯罪集團的追殺,二來,也是為了讓自己心裡安定點吧?”
喬立夫眸光微晃:“是,他的遺書裡面說明了一切,在他看來,這是他能想到最好的辦法了。”
“遺書是在哪裡發現的?”遲夏問。
“他父親的墓碑下。”
遲夏和駱尋心頭哽着。
遲夏又問:“他的真名叫什麼?”
“周懷信。”喬立夫說。
懷抱忠貞和誠信之心。
兇懷博愛和誠信之義。
這是他降生到這個世上的時候,他的父親對大最大的希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