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迎着朝陽回到了專案組。
駱尋一進去就聞到了茉莉花的香味,結果看了一圈,剩下這幾個人沒一個意識到的。
他撇撇嘴,放下東西,從櫃子裡掏出新毛巾和新牙刷給了遲夏:“先去洗洗。”
遲夏朝他一笑,拿着東西去了洗漱室。
她一出去,曹斌啧啧啧地:“哎喲喲,老大,你偏心啊,我也需要洗洗,你幹嘛不關心關心我?”
卷毛也湊過來:“老大,人家也要新毛巾。”
曹斌嘿嘿笑,矯情道:“人家還需要一個新的牙刷刷呢老大。”
駱尋隻想把他們一人一拳打出去。
林文覺比他們更幹脆,直接繞過去,蹲在駱尋的櫃子跟前,默不作聲從裡面拿出毛巾和牙刷給那倆扔了過去:“瞧瞧你們矯情樣兒,咱們的駱隊隻憐香惜玉,可不惜咱們這種硬石頭呢,去吧,排隊去吧。”
曹斌和卷毛接過東西,嘿嘿嘿地笑個不停,又怕他家老大算賬,一溜煙就不見人影了。
他倆一走,林文覺嫌棄道:“我說駱大隊長,知道你脫單你興奮,但你收斂一下行不行,生怕誰不知道你找了個女朋友似的。”
駱尋翻了個白眼:“很明顯,這就是你嫉妒了。”
林文覺:“我?我嫉妒?你在講什麼笑話?”
“嗯。”
駱尋點頭,一臉認真:“遲夏剛來沒兩天我就這樣做過,你當時咋不說我不收斂,很明顯你就是沒事找事,因為你嫉妒我有女朋友。”
林文覺氣的好半天沒喘上氣來,等回過神來的時候駱尋已經搭着毛巾出去了。
他氣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
為什麼每一次吵架他都發揮不好!
林文覺仰天長歎,他無比想把駱尋抓進審訊室裡,從三觀,從道德,從過去到未來,一步步挖掘他内心深處的脆弱!
讓他悔恨,讓他恐懼讓他害怕!讓他不知所措!讓他真切地向自己說出那句對不起!
但也隻是想想,他最終咽下了這陳年老氣,惡狠狠的拿了三條毛巾,去了洗漱室。
遲夏已經洗好出來了,幾位男士擠在水池邊刷牙洗臉,林文覺一進去就怼了駱尋一屁股,沒脫單的怨氣都在這一屁股裡了。
駱尋聳聳肩,一邊刷牙一邊拿着手t機看,表示他不跟這種三十歲還單身的老男人計較。
遲夏回到辦公室,找備用面霜的時候發現了桌子上的茉莉,白色的小花點綴在綠葉之上,清幽的香味萦繞在鼻尖。
剛想着這是從哪兒來的呢,手機叮的一聲,是駱尋發來的信息,正是他昨晚離開之前拍的那張合照。
遲夏頓時覺得這盆花更漂亮了。
這是她遲夏的男朋友送的,得供起來。
駱尋他們洗漱好,曹斌和卷毛也換了衣服,回來的時候,遲夏已經買了些早餐,并且将他們從火災現場帶來的那些線索分類整理了一下。
“邊吃邊說吧。”
駱尋搬過椅子說:“老曹,卷兒,死者身份信息你們應該打聽到了吧,那就你們先說吧,其他人随時補充。”
他說話的時間,卷毛已經兩個包子下肚了。
他聽着駱尋的話連連點頭,又撈過水杯狂飲半杯,肚子裡踏實了,他豪邁地擦擦嘴:“行,你們且聽我說。”
曹斌已經貼心地将案情闆給他順了過來,一臉狗腿地将馬克筆遞了過去:“請開始您的表演。”
卷毛拿過筆,邊寫邊道:“接下來的線索都是來自死者的鄰居們啊,至于更詳細的資料,之後我再調查。”
“不用。”
曹斌已經拿來電腦:“我會調出他們的個人資料,你隻管說就行,我随時補充。”
駱尋一笑:“曹哥幹的好啊。”
遲夏和林文覺默不作聲朝曹斌豎起了大拇指,弄得曹斌還有點不好意思了。
駱尋催了催:“來吧,開始吧。”
卷毛清清嗓子道:“這次火災一共三個死者,分别是住在恒祥豪苑A8棟二單元,604的方曉峰,617的朱新,以及613的董成斌。”
曹斌很快調出資料,念道:“方曉峰,男,38歲,從資料上來看,這人沒怎麼工作過啊,倒是一直在創業,從未成功過,至少注銷了三個公司,至于涉獵範圍,有新媒體,實體,還有什麼遊戲公司,跨的還挺大啊……”
卷毛說:“鄰居們的說法是,方曉峰長相英俊,但是這個人人品不怎麼好,三年前創業失敗後就一直沒工作過了,家裡一直靠老婆養着,而且有人說,方曉峰有家暴行為呢。”
”又是個心比天高,眼高手低的。”駱尋問:“他妻子是做什麼工作的?”
卷毛翻了翻自己的筆記本:“據鄰居們說,是個培訓機構的老師,教英語的,名字還挺好聽的,叫陸甯芷。”
駱尋起身找到個證物袋:“你們看看這個。”
“表?”
林文覺離他最近,先拿了過去,一臉痛惜:“這表要是正品,那價格不一般啊,燒成這樣簡直要命……”
“牌子啊?”曹斌伸長脖子問:“都燒成這樣了你還認得出來?”
駱尋嗤笑:“咱們林警官的愛好很燒錢的。”
林文覺龇了他一下,正色道:“如果是正品,那這完全超出了方曉峰家的經濟水平,這表至少這個數。”
他伸出三個手指頭。
“三萬?”曹斌試探着問。
林文覺嫌棄地看着他:“沒出息!三十!三十萬!三十萬!”
“那如果他的愛好也燒錢呢?”曹斌啃了口包子:“三十萬離我有點遠,不太能感受到嘿嘿……”
“不見得。”
駱尋将自己從604搜羅出來的證物袋又挑了個出來:“看出什麼來了沒有?”
“這啥玩意?”曹斌其中一個袋子:“耳釘?珠寶?項鍊?”
“袖扣。”遲夏開口,接過他手中的證物袋:“這對袖扣受到的損毀不大,而且……”
她拿出手機,打開購物軟件識圖,很快她将屏幕轉向大家。
曹斌和卷毛頓時覺得嘴裡的包子不香了。
“這是老子三個月的工資啊!”曹斌哀嚎:“這個離我近,這是三個月的工資啊!”
卷毛默默加了一句:“公積金也得算進去。”
“這種鑽石袖扣一般在婚禮和晚宴場合才會佩戴,日常很少選擇,而且這對袖扣上的鑽石……”
遲夏對着光看了看光澤:“我傾向于真的。”
卷毛這時候才道:“那個……有好幾個鄰居跟我說,方曉峰經常坐着不同的豪車回家,而且不一定每次都是同一個人,老曹,你找一下方曉峰的社交賬号看看。”
曹斌憤恨之餘也沒忘了正事,很快查到了方曉峰的社交賬号,這麼一看,更嫉妒了。
“方曉峰父親已經去世了,他媽退休金也就隻能保證自己的日常生活,可是你們看他的社交平台,這妥妥的炫富啊!”
曹斌把畫面投到了大屏幕上:“我承認這男人長得确實不錯,而且男人四十一枝花,越活越美麗啊,哪個富婆不喜歡,是我我也喜歡。”
“袖口和表到時候都拿去鑒定一下。”
駱尋又把一些證物袋推到遲夏那邊:“遲夏,這是方曉峰老婆的一些化妝品和配飾,你看看。”
遲夏仔細辨認,最終分成了兩堆,先指着其中一堆開口:
“不難看得出來,在方曉峰家裡,她妻子的消費水平跟他是截然不同的,這些化妝品都是平價,至于這些配飾,也就真的隻是配飾,不值什麼錢,不過他妻子審美還不錯,這些東西都挺大氣的。”
“那剩下這些呢?”駱尋已經有了猜測:“男士用的?”
“嗯。”遲夏點頭,言簡意赅:“都挺貴。”
遲夏剛說完這話,曹斌忽的又一拍桌子:“嚯!”
“你一驚一乍的幹啥呢,都被你吓的噎住了!”林文覺在桌子底下踢了曹斌一腳。
“哎呀,你們瞅,自己瞅瞅。”曹斌指着大屏幕。
衆人的目光都朝着大屏幕看了過去。
這次,就連遲夏都愣了愣,然後她說:“這有點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