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尋上前一步擋住遲夏,問道:“那丁叔,這三個死者有沒有疾病史,或者是突發疾病導緻的死亡?”
“這兩種情況都沒有。”
丁叔搖頭:“他們就算拜了把子,跟老天爺發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除非天爺爺真當回事了,不然你看他們,一個個身強力壯的,怎麼可能死一塊去了?除非有人要讓他們死在同一天。”
也就是說,确認是他殺。
“那有沒有什麼其他的線索?”遲夏探出腦袋,笑眯眯地問。
“有些地方是挺有趣的。”
丁叔玩味一笑:“不過我剛來,你們得給我點時間看看。”
駱尋一喜:“那當然。”
丁叔很滿意地點了點頭,拿出一張紙遞了過來。
駱尋接過,見上面都是炒菜和酒的名字,有點不解:“丁叔,這是?“
“報酬。”
丁叔虎着臉看向他們:“我推了三場麻将一場飯局來幫忙的,你們總不能讓我虧了吧?這些東西,叫人給我送到這兒來,然後……最遲晚上吧,我給你們線索,啊,還有,送完東西,誰都不要來打擾我。”
有個性,更有個性了。
遲夏拿過那個單子看了看,笑道:“行,丁叔,我們馬上去辦。”
丁叔滿意了,揮了揮手:“行了,那你們出去吧。”
遲夏和駱尋進去了這麼一會兒,話沒說兩句,就被人毫不留情地趕了出來。
駱尋看着手上那些下酒菜低笑:“老頭兒還挺會吃。”
遲夏拿過去看,嘿嘿地笑:“我想跟他做朋友。”
駱尋奪過紙條往外走,毫不留情嘲笑她:“你當初見到廖剛和葛靜怡的時候也是這麼說的。”
“不可能。”遲夏斬釘截鐵:“我不可能把這個話說出來。”
“你的表情就是你的語言。”駱尋哼笑:“我又不瞎。”
遲夏瞪了他一眼。
駱尋疊着紙條往前走,半帶調侃:“所以我想采訪一下遲警官你,你跟廖科長的友情進展如何?”
“很火熱啊。”
遲夏翻了翻手機:“我們已經加了好友,他每天都熱情似火。”
“熱情似火?“駱尋腳步一頓,很不相信。
遲夏:“他天天給我轉發養生文章,還懇切地要求我不要拉黑他,我分析了一下,這應該是一種心理疾病,類似于強迫症之類的,無法控制自己分享此類消息。”
“萬一人家不是強迫,隻是單純的想跟你分享呢?”駱尋問。
遲夏搖了搖頭:“他事先就跟我說了啊,讓我不要信,都是騙人的,他就是控制不住。”
駱尋皺眉:“我也加他好友,他為什麼不跟我發?”
遲夏抿了抿嘴:“他怕别人覺得他有病。”
駱尋直接無語了。
遲夏又加了一句:“現在好多了,我正在給他免費治療。”
駱尋不想跟她聊了,腳步都快了起來。
遲夏緊追上去:“我們有交易的。”
駱尋笑了:“什麼交易?”
“需要的時候,專案組優先啊。”遲夏說。
駱尋無語凝噎,一臉感動地給遲夏豎了個大拇指,情真意切地誇道:“遲警官,你對專案組所做的一切,我記住了。”
遲夏發現他在嘲笑自己,又有點手癢癢了,恨不能現在就打一架,把他剛通了沒多久的鼻子再給他打塞回去。
兩人走出殡儀館的大門,遲夏一擡頭,眼眸一亮:“哇哦,陣仗有點大啊。”
隻見他們的車子面前,齊刷刷地站着三排人,遲夏掃眼過去,每排六個。
恰如十八羅漢。
每位羅漢都穿着黑色西裝,雖然他們極力想站的很筆直,但不知道什麼原因,首先給人一種滑稽的感覺。
看在他們實在很認真的份上,遲夏硬生生忍住了。
站在他們最前面的是個看起來很精明的瘦小夥,人如其名,黑子,皮膚是真的黑。
黝黑黝黑的,有一種村裡小夥的健碩樸實,遲夏幾乎能想到他一咧嘴就露出一嘴白牙的可愛樣。
“叫!”
黑子一聲令下,身後三排人齊刷刷地彎腰,整齊地喊道:“尋哥好!歡迎尋哥光臨餘吉!”
遲夏抿着嘴,越看越樂呵。
駱尋仰頭望天,很想落荒而逃。
見他們還不起來,駱尋扶了扶額,上去扶起黑子:“平身吧,我的大哥們。”
黑子一起來,後面的兄弟們立馬也跟着直起身,每個人神色間都有些隐隐的激動,可見對于在這兒見到駱尋,他們很高興。
黑子一起來就給了駱尋一個熊抱,熱淚盈眶:“尋哥!我可想死你了!”
“你還是好好活着吧。”
駱尋拍了拍他的背:“黑子,你先起開,咱先幹正事行麼,哥現在是工作時間。”
黑子立馬松開駱尋,一臉認真:“哥,後面這些兄弟都信得過,傻的我都沒帶,有啥事你現在就吩咐!”
駱尋側頭,招手讓遲夏過來。
遲夏走了過來,黑子眼神一亮:“咋的,哥你上班還帶嫂子啊?”
駱尋給了他一腦門:“什麼嫂子,同事!遲警官,打個招呼。”
這次黑子都還沒開口呢,身後那十八羅漢先異口同聲喊了出來:“遲警官好!歡迎遲……”
黑子吓了一大跳,轉過去大罵:“剛說你們聰明你們就犯傻!别吓着人家遲警官!都給我閉嘴!“
十八羅漢噤若寒蟬。
黑子一臉笑:“遲警官,你見笑啊。”
遲夏笑的嘴角都麻了:“沒事沒事,很有趣,真的很有……”
“哈哈哈……”
她實在沒忍住笑了出來,第一次有點尴尬了………t
駱尋歎了口氣:“咱還是說正事吧,黑子,幫我盯幾個人。”
“誰?”黑子問。
駱尋看向遲夏。
遲夏壓下笑,正經道:“第一個,屠國林,他現在住在派出所提供的招待所,如果有必要,看駱隊能不能讓你們作為服務員進去盯。”
“第二是我們現在住的客棧周圍,不用盯着特定的某個人,隻需要看看有沒有可疑的人就好,不僅客棧,或許餘吉也會出現一些生面孔,如果對方過分,你的人也可以給他們一點教訓,隻要不過火,怎麼都行。”
黑子下意識地搓了搓手。
駱尋适時開口:“我警告你,屠國林那兒不準做這事兒,另外那些陌生的面孔,首先要确定他們有沒有嫌疑,就算有嫌疑,有些東西也不能拿,隻要拿有利于我們調查的東西就行了,明白沒有?”
黑子眼裡的火頓時就熄滅了。
駱尋繼續道:“這事你吩咐下去,找個靠譜的盯着,你要跟我們去小野子坡,還有,這身衣服都給我換了,我真的有點懷疑,你這幾年在餘吉究竟在幹什麼行當?”
“修車和洗車啊!”
黑子一臉激動:“尋哥,你是不知道,現在整個餘吉的洗車行我都包了好吧!”
“那你這衣服……”駱尋整了整他的領子:“剛做的?有點不合身啊。”
黑子理直氣壯:“這個衣服我們重要場合才穿,這不是要想做大做強,就得統一科學化管理嘛,這還是你跟我說的啊……”
遲夏這次實在是不想忍了,她笑了出來,毫不吝啬自己的誇獎:“黑子,你真有趣……”
黑子一笑,露出一口牙。
駱尋生怕他再說下去遲夏就要跟他義結金蘭了,趕緊打斷了他們的話:“行了,趕緊安排兄弟們,人不用太多,輪班倒,對方應該很機靈,小心點。”
黑子一笑,大言不慚:“我說尋哥,論機靈,有誰機靈的過我們?”
他哼了一聲,面向十八羅漢:“兄弟們,尋哥剛才說的你們也聽到了,咱們今天重操舊業,是幫警察辦案,不該動的手腳和心思都别動,誰要是不聽話,我的手段,你們應該很清楚。”
遲夏看到黑子舉起右手。
他的右手,竟然隻有三根手指。
那剛才還有些滑稽的十八羅漢,此時一個個的都一本正經了起來。
甚至還有些許後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