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駱尋和甯弈又進行了一出你死我活的探讨之後,遲夏和小趙抱着台階請兩位幼稚人士下腳,這兩位終于松開了彼此的頭發,各自回歸現實。
“咱們現在可以說正事了嗎兩位?”遲夏哭笑不得:“甯法醫,屍檢結果怎麼樣?”
甯弈收拾着自己的頭發:“初步來看死者鼻腔和呼吸道都有殘留的煙塵,可以斷定緻死原因的确是因為火災。”
駱尋往嘴裡塞着餅幹:“那刀傷呢?都有多少,有沒有什麼規律?”
“沒有。”
甯弈說:“方曉峰身上有七道刀傷,除了胳膊上的兩道,其他都主要集中在背部,也就是說,他當時應該是面部朝下的姿态;董成斌身上有五道,主要集中在大腿;朱新的刀傷是最多的,一共有十道,主要集中在大腿和胳膊上。”
“朱新的刀傷是最多的?”
駱尋想了想:“方曉峰和董成斌都有酗酒的習慣,身體可能虛一點,但朱新正年輕,可就不一樣了。”
“方曉峰的刀傷都在背部……”遲夏問:“是不是代表他當時可能無反抗意識?”
“對,包括董成斌可能也有這個問題,這兩個人應該都沒有怎麼反抗,你們可以查一查當天晚上他們有沒有喝酒的情況,朱新應該是有反抗行為的,他胳膊上是防禦性傷痕,傷口之所以在大腿和胳膊,兇手應該隻是想阻斷他們的行動能力。”
“藥物檢測的結果出來沒有?”駱尋給林文覺他們發着消息問甯弈。
甯弈看向徒弟。
小趙苦着臉搖了搖頭:“師父,您也知道的,藥物檢測結果哪有那麼快就出來嘛,而且送來的樣本在火災中受到污染,那檢測難度就更高了,還得等等。”
“小趙說的對,我話說在前頭,你們也不要抱太大希望,最後的檢測結果可能會讓你們失望。”甯弈也說。
駱尋和遲夏一同應了一聲,遲夏又道:“既然三個死者都是因為火災緻死,兇手又通過刀傷讓他們失去行動力,這種做法,是否也有報複的成分在裡面……”
“肯定有的。”
甯弈說:“隻要火勢起的快,那這三個人喪命是必然的事情,刺傷他們完全就是多此一舉,這樣一來反而暴露了他殺,兇手這不是自己給自己找麻煩嗎?”
“所以從一開始兇手應該就沒想過掩蓋這場謀殺。”
駱尋擦了擦手:“制造火災,并非掩蓋他殺,而是為了掩蓋一些其他的東西。”
“哦,還有一點你們要注意,死者刀傷見骨,大概率來說,無論兇手是男是女,但刺傷他們的人,應該是個力氣比較大的成年男性。”甯弈又說。
“知道了,有什麼新的發現随時聯系。”
駱尋說着又催促小趙:“小趙啊,藥物檢測盡快呗,有沒有結果都快點,拿出你十二分精神來,到時候哥請你吃飯。”
小趙賠着笑點頭。
出了法醫室,遲夏和駱尋又去找了廖剛。
巧的是廖剛那邊鑒定結果也出來了。
“東西都是真的,而且看在遲夏的份上,我勉為其難順手幫你們查了一下,要不說高檔貨就有一個好處呢,誰買的,什麼時候買的,很容易就查到了。”
廖剛朝着遲夏擠眉弄眼,給他們遞過去一份記錄。
“陳漢?”遲夏看着購買記錄上的名字:“這塊表的購買人是個男的啊……”
廖剛笑:“購買記錄是個男的沒錯,但至于是誰送給你們那個死者的就不一定了,哎,現在這個社會,男女生都是真愛嘛,是不是,咱們要用辯證的眼光看問題,接受度要高一點哒……”
“袖扣呢?”
駱t尋把他從椅子上撈起來讓遲夏坐下:“廖隊有沒有順手幫我們也查一查啊?”
“必然的必須啊。”
廖剛哼笑:“我可是勤勞的小蜜蜂好嗎,呐,看吧,這是袖扣的購買記錄,因為是個比較小衆的牌子,所以查起來的話比那塊表還容易。”
駱尋一看,眼皮往上一掀朝着他撇過去:“也是陳漢?”
廖剛抱臂聳肩:“可不是,你們說這巧不巧?”
“遲夏,走,咱們去找找這個人。”駱尋收過兩份鑒定報告和購買記錄已經往外走了。
遲夏立馬跟上去,還不忘跟她的好朋友钛合金同志道謝:“回頭請你吃飯啊。”
廖剛一喜。
遲夏又急匆匆地拍了他的肩:“我幫你挑衣服。”
廖剛同志的钛合金眼仿佛冒出金光,他沖到門口,朝着遲夏的背影喊:“夏夏,我的朋友,獎金咱倆平分!”
遲夏遠遠給他比了個OK的手勢。
她追上去的時候,駱尋冷笑:“那一千五你想都别想了。”
兩人快步走着,遲夏問:“為啥?”
駱尋扯扯嘴角:“你以為警草這兩個字,就真的隻看臉?”
“選草不看臉,那看什麼?”遲夏故意問。
駱尋拉開車門,兩人上了車,系安全帶的時候他說:“我承認,钛合金那張臉瘦下來的确是有跟我競争的資格。”
遲夏笑:“嗯,然後呢駱隊?”
駱尋卻不說了,他發動車子:“遲警官,你還是拭目以待吧,現在咱們還是先把這案子給結了再說。”
根據購買記錄上的地址,兩人很快聯系上了這位叫陳漢的男人。
對于警察來找自己,對方顯得十分迷惑,直到駱尋把相關購買記錄,以及表和袖口照片放到他跟前的時候,對方就更懵了。
“陳先生,請問你認識方曉峰嗎?”
遲夏從手機上調出方曉峰的照片放在了桌子上。
“我不認識啊!”
對方滿是不解:“我對這人沒有一點印象,而且這個袖扣,包括這塊表,我都多久沒戴了,這表我就戴了幾天吧,看着一般我就丢在家裡了……”
遲夏突然想到了什麼:“那我方便問一下,你有沒有什麼姐姐或者妹妹之類的……”
“啊呀,我知道了!”
陳漢恍然大悟:“我妹,她有個那個什麼魚,就專門賣一些二手的東西,我這些東西放着占地方,有時候就會讓她拿去處理,處理的錢就給她當零花錢了,這估計是她賣出去的?”
駱尋真是慶幸曹斌這會沒有跟他們在一起,不然那傻孩子聽到零花錢三個字的時候得多難過啊……
錢,果然都流向了不缺錢的人啊。
在這位陳漢的幫忙下,遲夏和駱尋又聯系上了他的妹妹陳靈欣。
對方正在逛街,被哥哥一個電話叫了回來,得知是警察來找人的時候也是一臉懵。
等遲夏跟她說了方曉峰的時候,她跟她哥一樣恍然大悟:“不是啊,這塊表和袖扣不是我賣出去的。”
“那是?”
“我送給方曉峰了。”
陳靈欣說:“這不是那段日子挺喜歡他的嘛,他又會哄人,我一開心就給他送了這塊表,後來見他還挺懂事的,我就又送了這對袖扣給他。”
遲夏覺得有點好笑,人和人的差别就在于此,你夢寐以求的,不過是我随手不要的。
陳靈欣又撇撇嘴說:“主要是我們都好久不聯系了,也不知道他又跟誰好上了,他怎麼了?幹壞事進去了?”
“死了。”駱尋說。
“什麼?死了?”
兄妹倆都驚了,妹妹趕緊擺手:“我說警官,我就是跟他玩了兩天,這都八百年前的事了,這事情可跟我沒關系啊!”
為了方便詢問,遲夏把陳靈欣叫了出去。
“陳小姐,你應該也清楚,在你們這個圈子裡,方曉峰這樣的人,你們應該不是真心談戀愛的吧?”
“當然啊。”
陳靈欣說:“就是那張臉讨個開心罷了,誰會跟那種人談戀愛啊,我要是那麼做了,我爸媽都得把我趕出家門吧。”
遲夏隻能表示認可地點了點頭。
陳靈欣歎了口氣:“警官,我這麼說吧,在我們這個圈子裡,方曉峰這樣的人,其實是可以共享的,這個……你應該能聽懂吧?”
遲夏點了點頭:“那據你所知,在你們這個圈子裡,有沒有誰跟方曉峰有什麼糾葛的,我是說,感情方面。”
“那沒有。”陳靈欣斬釘截鐵地搖了搖頭:“不可能有的。”
“為什麼這麼确定?”
陳靈欣失笑:“這麼說吧,這個圈裡大多數姐妹都結婚了,和老公之間除了沒有感情,其他什麼都有,為什麼要為了一個玩具動真心?新鮮勁兒過了,大不了就換一個,這個道理方曉峰應該比我們更懂啊,再說了,他有老婆,而且是他自己不願意跟他老婆離婚。”
遲夏是真的無話可說了。
正巧陳靈欣的電話響了起來,她低頭一看,立馬笑了起來,朝着外面招了招手:“不好意思啊警官,我未婚夫來接我了,我得走了。”
遲夏順着她招手的方向看了過去,看到個長得很白淨的男人站在那裡。
他朝着陳靈欣笑了笑,又朝遲夏颔首,算是打了個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