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薄靳言,你...”
喬星純的臉上寫滿了錯愕,對上他深不見底的眼眸,莫名有些慌亂。
難道,他失憶了?
“薄靳言,你不記得我了嗎?”
喬星純的聲音顫得厲害,她很害怕薄靳言會将她忘得一幹二淨。
薄靳言側了側鼻子,輕輕推開了緊緊抱住他的喬星純,“姐姐,我快不能呼吸了。”
“姐姐?”
喬星純狐疑地看向薄靳言,他居然開口叫她姐姐?
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醫生,你快來看看他!他好像不太對勁。”喬星純慌張地抓着身側穿着白大褂的醫生,焦灼地說道。
戰老爺子和戰天南臉上的表情也是複雜到了極點。
薄靳言劫後餘生固然是一件令人興奮的大喜事。
但怎麼說呢,身為薄靳言大嫂的喬星純,是不是有些逾越了?
戰寒洲的腿還傷着呢。
她怎麼半眼不去看自家老公,反倒關心起自家小叔?
不過,戰老爺子和戰天南也沒說什麼,隻一個勁兒地催促醫生給薄靳言全面檢查一番。
醫生又一次檢查了薄靳言的情況,很是笃定地說:“家屬無需擔心,傷者已經沒有性命之憂,過幾天就可以出院的。”
“可是...他好像失憶了?準确地說,還不止是失憶,他...”
喬星純越來越着急,她總感覺薄靳言不是單純的失憶,他似乎變傻了。
要不然,他怎麼可能抓着她的胳膊,一味地叫她姐姐?
醫生總算明白了喬星純的意思,趕忙又讓醫護人員将薄靳言送去了診療室。
薄靳言坐在手術推床上,有些無助地看向喬星純,墨黑的眼眸中寫滿了驚恐。
“姐姐...我害怕。”
說話間,薄靳言又一次抓住了喬星純的胳膊,委屈兮兮地嘟囔着。
“别怕,就是去檢查一下。”喬星純反握住薄靳言的手,在這短短的幾十秒時間裡,她t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準備。
如果薄靳言真的傻了,癡呆了,那她就照顧他一輩子。
說到底她是該慶幸的。
子彈都打中了他的心髒,他能活過來已經是個奇迹了。
“姐姐,陪我。”
“嗯。”
喬星純點了點頭,其實恢複記憶後,她仍在考慮她和薄靳言到底合不合适。
他們兩人之間總是有着解不開的誤會。
除卻初期戀愛時的甜蜜,之後基本上全是相愛相殺的狀态。
喬星純也想過,也許她該和薄靳言保持适當的距離。
發現薄靳言的智力嚴重受損後。
她反倒沒了其他想法。
這一刻,她隻知道她很愛他。
哪怕之前吃過不少虧,也受了很多感情的傷,她還是想要義無反顧地和他走下去。
半個小時後。
薄靳言總算是被送入了特護病房,然而專家組十來個人裡頭,竟沒有一個能夠準确地說出薄靳言的病因。
戰老爺子年事已高,跟着折騰了大半天,此刻已然累得氣喘籲籲。
他拄着拐杖,緩緩地坐到了病床邊,滿臉愁容地詢問着為首的醫生,“什麼情況,檢查出來了沒有?”
“這個...”
為首的醫生蹙着眉頭,很是糾結地說道:“薄先生的身體機能确實出現很嚴重的問題,但就目前來看,暫時還沒有影響到腦部神經。”
“說簡單點。”戰老爺子擺了擺手,不耐煩地道。
“就檢查結果來看,薄先生腦部并沒有受到重創。這種情況下,基本上是不可能存在智力受損的風險,也不可能突發性失憶。”
“難道,他以後都認不清人了?”戰天南焦灼不已。
薄靳言在商業方面的頭腦堪稱一絕,真要是不能恢複,絕對是戰家的一大損失。
“這個目前還不好說。不過根據專家組的推斷,薄先生很可能是因為驚吓過度,才會做出這些反常的行為。也許過幾天,就能自行恢複。”
“意思就是你們也不知道什麼問題,束手無策了?”戰天南的臉上寫滿了憤怒,這麼大的醫院,難道就沒有一個厲害一點的醫生?
“戰總息怒,貴公子的身體機能确實比較亂,病因也很複雜,這在一定程度上,也會影響到我們的判斷。”
為首的醫生默默地擦了把冷汗,小心翼翼地說。
其實吧,他并不覺得薄靳言的智力受到什麼不可逆的損傷。
以他從醫多年的經驗來看。
薄靳言很有可能是裝的。
但是,這種話他可不敢亂說。
北城戰家的人,沒有一個是好惹的。
一不小心說錯了一句話,都有可能招惹來殺身之禍的。
正是有了這方面的顧慮。
醫生隻好硬着頭皮,頂着被罵庸醫的風險,繼續裝傻充愣。
“庸醫!一群庸醫!”
戰天南氣得想要将這個醫院的所有醫生全部給辭了。
“天南,算了。先讓靳言好好休息,也許睡上一覺,就回複正常了。”戰老爺子低低地歎息着,最終還是給這群坐立不安的醫生解了圍。
“可是...”
戰天南的臉色更加不好看。
前段時間,他意外得知自己在外頭還有個能力這麼出衆的兒子時,天知道他有多高興!
按照他原來的設想。
廣兆集團日後肯定是要交給比戰寒洲,戰嶼森更加出色的薄靳言來打理的。
可惜...薄靳言竟出了這樣的意外!
“天南,暫且先放寬心吧。我收到消息,說是盛老很快就會飛回北城,你讓人再去打探一下。盛老的醫術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也許他有法子能夠治好靳言。”
“也隻能這樣了。”
戰天南無奈地歎着氣,好似在刹那間蒼老了不少。
等醫生退出病房。
原本在外頭候着的警察便跟着湧了進來。
鑒于薄靳言的情況很不穩定,他們隻好逮着喬星純讓她配合做筆錄。
“喬小姐,請問案發之前,薄靳言先生私自去往您的住所,是為了什麼事?”
“我們之間有些誤會。”
喬星純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她和薄靳言之間的關系,隻能模棱兩可地答。
“據我們調查顯示,您和薄靳言先生曾有過一段短暫的婚姻?”
“...是。”
喬星純沒想到她和薄靳言之前的那段婚姻都被查了出來,隻能硬着頭皮點了點頭。
戰老爺子和戰天南完全沒有想到這一茬,這會子也是震驚到無以複加的地步。
“簡丫頭,你沒搞錯吧?你是不是也被吓傻了?”戰老爺子一臉驚愕地問道。
“爺爺,對不起,我不是有意隐瞞的。我和薄靳言确實有過一段很短暫的婚姻,六年前因為種種誤會,我們協議離婚了。”
“之所以會以簡家女兒的身份嫁給戰寒洲,是因為我生了一場大病,那之後就失去了記憶,将過去的事情忘得一幹二淨。”
“我也是在薄靳言中彈倒地後,忽然想起了過去的事情。”
喬星純早就料到她和薄靳言的關系遲早會曝光,隻是此刻的她還是有些忐忑。
如果戰老爺子不肯相信她的說辭,執意認為她是在挑撥戰家兄弟的感情,她很可能會被針對。
一旦被戰家針對上,就意味着她随時随地,都有被暗殺的可能。
“胡扯!這世上怎麼會有這麼湊巧的事?”
戰老爺子還在消化着喬星純的這番話,戰天南已然坐不住了,惡狠狠地剜了喬星純一眼,“虧我還以為你是個乖順的好孩子!想不到,你竟藏了這麼一副蛇蠍心腸!”
“我不是故意的。”
喬星純并沒有将王芝的威脅說出去,一旦說出去,戰天南不但不會理解,反倒會認為她和簡家是一丘之貉,千方百計要嫁給戰寒洲,就是為了離間戰寒洲和薄靳言兄弟間的關系。
其實吧,這事兒也不是完全沒辦法解釋。
喬星純嫁給戰寒洲的時間,比戰天南認回薄靳言的時間要早一些。
單從時間線上推,也能完全排除喬星純的嫌疑。
可惜戰天南此刻完完全全失去了理智。
他隻要想到他的兩個兒子都和喬星純有着感情上的糾葛,就覺得頭疼不已。
這事要是傳出去,絕對會是一大醜聞。
警察對于戰家錯綜複雜的關系倒是沒有多大的興趣,之後主要是問了喬星純有關戰嶼森持槍傷人的相關細節。
等警察問完話。
戰天南忽然朝着喬星純走來,試圖揪着她問個明白。
他還是覺得這事兒太過巧合。
戰家可不是阿貓阿狗都能跑來碰瓷的地方。
要是讓他發現,喬星純就是故意來離間戰寒洲和薄靳言兄弟之間的感情,他非一槍崩了喬星純不可。
“姐姐!”
坐在病床上的薄靳言忽然拽着喬星純的手,迫使她也坐到了病床上,小心翼翼護着她,“姐姐,别怕,我保護你。”
“靳言,你放開她。我有幾句話必須向她問個清楚。”
“不要。我想要和姐姐貼貼。”
薄靳言執拗地抓着喬星純的胳膊,一臉戒備地盯着臉色不善的戰天南。
喬星純則暗暗地打量着薄靳言。
她怎麼感覺,薄靳言似乎是在裝傻?
如果真的成了傻子,他又怎麼能夠敏銳地捕捉到戰天南的情緒,在第一時間做出保護她的行為?
“姐姐,這個叔叔是誰?是人販子嗎?我不喜歡他。”
薄靳言對上喬星純探究的眼神,停頓了兩秒,他突然将腦袋埋入她的兇口,小聲地說道:“姐姐,我有點害怕。”
“......”
喬星純尋思着薄靳言再怎麼說也是個頂天立地的男人,他應該是不屑于裝瘋賣傻的。
而且他本來就是那種很酷的性格。
要是在清醒的狀态下,怎麼可能這麼肆無忌憚地對他撒嬌?
唯一的可能就是,他真的傻了。
“姐姐,你抱緊我。千萬别讓壞人把我拐走。”
薄靳言很是享受摟着她的感覺,左右是自己的女人,她身上還真是沒有他不能觸摸的地方。
“靳言,你...”
戰天南見薄靳言整個身體都貼在了喬星純身上,一張臉氣得青一陣紅一陣的。
不管怎麼說。
喬星純現在都是薄靳言的嫂子。
他們倆人這麼親密,合适嗎?
戰老爺子明顯更加沉得住氣,好一會兒,才聲色和緩地問道:“簡丫頭,你跟我說句實話,你到底是不是簡家的女兒?”
“我是。簡夫人說,我和簡雲嬌可能是在醫院裡被抱錯了。簡雲嬌才是海城喬家的女兒,而我,本該是簡家的人。這一錯,就錯了二十多年。”
“那你現在可有什麼打算?你和寒洲已經結了婚,和靳言再這麼藕斷絲連下去,也不是個事兒。”
“我...”喬星純正想開口,戰寒洲剛巧被人推進了薄靳言的病房。
他的膝蓋彎中了一槍,也是經曆了一場不大不小的手術。
“爸,爺爺,你們不要為難星純。”
“她失去了記憶,完全忘掉了之前的事情,所以才會陰差陽錯地嫁給了我。”
“再者就是,她和三弟的婚姻很多年前就結束了。”
“她嫁給我的時候,她是單身t狀态。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我隻知道她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
戰寒洲其實是應該在病床上好好休息的,但他又擔心自己不來這一趟,以後再也沒有機會。
“簡丫頭,我想聽聽你的想法。”戰老爺子也覺得戰寒洲說得有些道理。
喬星純和薄靳言都已經是過去式了,這段往事不提也罷。
“爺爺,我想...”
喬星純話音未落,戰寒洲又立馬打斷了她,“星純,你應該不會嫌棄我吧?”
“什麼?”
“我的膝蓋彎中了一彈,以後會不會變成瘸子還不好說,如果我真的變成了瘸子,你會嫌棄我嗎?”
“......”
喬星純這才想起來,戰寒洲在她即将被爆頭的那一瞬,飛身擋在了她的身前。
所以,他挨的那一槍,其實是為她擋的。
想到這裡。
她心裡多少還是有些歉疚的。
昨晚戰寒洲确實在盛怒之下對她動了手。
但是,她的這條命,也确确實實是他救的。
不!
合理來說,她的這條命是薄靳言和戰寒洲共同救下的。
如果沒有薄靳言給她當人肉盾牌,她也不可能活到現在。
這麼一想,喬星純更加為難了。
薄靳言因為她的原因,變成了傻子。
戰寒洲又因為她,極有可能變成瘸子。
當然,她心裡愛着的人從始至終都是薄靳言。
但她又不想在戰寒洲最脆弱的時候,把話說得太過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