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若無奈,隻好去了稍遠一些的西院住着。
不僅如此雲嬷嬷還留下幾名侍衛在主院看守,臨走前略有深意的看了眼管家。
“殿下雖不在府中,若被敗壞了名聲,娘娘怪罪下來隻怕管家吃不消,管家好自為之!”
管家忙不跌的點點頭,“是,奴才知曉了,一定盡心盡力管好府中。”
雲嬷嬷這才轉身離開。
蕭若緊捏着拳,渾身氣的發抖,又氣又惶恐,上次落胎後傷了身子,找了無數個大夫吃了不少偏方,始終不見效,這輩子懷胎是無望了。
蕭若甚至打算,日後将身邊的丫鬟開臉送給三皇子做妾,等生了孩子再抱養自己膝下。
一切是她想的太美好了,沒了右相府支撐的蕭若,根本護不住正妃之位,在淑妃的打壓下蕭若根本就沒有還手之力。
“該死的,全都是蕭妧和蕭瑩這兩個賤人作祟!”蕭若氣的咬牙切齒,臉色陰沉着。
琴書在一旁大氣不敢喘,心裡卻默默嘀咕,明知道蕭妧是相爺和老夫人掌心寶貝,蕭若偏要去招惹蕭妧。
白白被蕭瑩利用,反倒受了牽連丢了正妻之位,怨不得旁人。
蕭若越想越生氣,一時怒極攻心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另一頭,蕭瑩被趕出别院,去了三皇子府門口跟守衛的說了一通,任由蕭瑩站在大門口被人指指點點,守衛愣是裝聾作啞,半個字都不提。
蕭瑩氣餒和無奈,咬咬牙又去了大皇子府,心裡對蕭若有一股不滿,蠢貨早晚有一日會來求自己,失了三皇子的寵愛,看她傲氣什麼!
蕭瑩半路碰見趙遵進了大皇子府,“趙侯爺怎麼會去大皇子府,大皇子不是不在府中嗎?”
綠芷小臉一白,“小姐,那位就是那日和九姑娘在一起的公子。”
蕭瑩臉色略僵,倏然轉頭看向綠芷,“你說什麼?”
“奴……奴婢知錯,奴婢并不認識趙侯爺,所以才誤會了,求小姐責罰。”
綠芷撲通一聲就跪下來了,蕭瑩氣惱極了一巴掌甩在綠芷臉上,“我要被你害死了,你說的野男人就是趙侯爺?那可是小九的未來夫婿!”
綠芷捂着臉,無措道,“奴婢一時糊塗。”
蕭瑩怒不可遏,打死綠芷的心都有了。
忽然腦子一轉,閃過一抹精光,趙侯爺可是大皇子身邊的幕僚,被這麼一提醒,蕭瑩沉思一會露出一抹晦暗不明的微笑。
“你起來吧,綠芷,你倒是幫了我大忙。”
蕭瑩伸手扶起綠芷,綠芷一臉迷茫,“小姐?”
蕭瑩瞄了眼周圍,走到一個攤子前,用頭上僅有的一支簪子遞給了書生。
“借紙筆一用。”
蕭瑩寥寥寫了幾句話,吹幹墨汁遞給折疊好,然後走到門衛處,語氣溫和,“請這位大哥幫忙将這封信轉交給大皇子,有勞了。”
說完蕭瑩就走了,有些捏不準大皇子能不能瞧見,可這是她最後的機會。
趙侯爺去了大皇子府,說明大皇子就在府中,至于為何不出面,蕭瑩心裡有些發酸。
帶着丫鬟走在街頭漫無目的,受着旁人指指點點,蕭瑩恨不得找條縫鑽進去,羞愧的漲紅了臉,以往那些矜貴和驕傲,統統被人踩在腳底下踐踏。
大皇子躲清淨,一股煩躁油然而生,不知為何感覺諸事都不順。
“殿下,蕭大姑娘……。”
“不見!”大皇子沒好氣道,“日後她來直接攆出去,告訴她本殿不在!”
侍衛将手中的書信收了回去,“是!”
“等等,你手中拿的是什麼?”大皇子瞄了眼侍衛手中,侍衛趕緊将書信遞給大皇子。
“回殿下,這是蕭大姑娘留下的書信。”
大皇子擺擺手,“下去吧。”
“是!”
大皇子兩隻手指夾起書信,冷笑一聲就打開了,倏然臉色微變了變。
“來人,去将蕭瑩帶過來!”
蕭瑩就守在大皇子府門前不遠,低頭整理了下衣裳首飾,觸及到發鬓并無頭钗,臉色稍黯,調整好呼吸跟着侍衛就去找大皇子。
“殿下。”蕭瑩眼中帶淚,欲語還羞的看着大皇子,有幾分委屈。
大皇子瞥了眼蕭瑩,“這信中說的是這麼回事?”
信上簡短的四個字,燒船之人!
蕭瑩回眸看了眼的大皇子周邊的人,大皇子擺擺手,幾人都退下。
“說吧。”
蕭瑩委屈的紅了眼眶,伸手擦了擦眼淚,“殿下,瑩兒當真是被冤枉的,瑩兒怎麼可能故意損傷殿下的名聲來成全自己呢隻要殿下無憂,瑩兒甯可吃苦受罪也不怕,是瑩兒不中用得不到父親寵愛。”
蕭瑩容顔姣好,身姿綽約,舉手投足都是一股風情,低着頭露出一截纖細白嫩的脖子,兩角露出一縷長發。
大皇子有幾分不耐,“究竟怎麼回事?”
蕭瑩咬了咬唇,“殿下,那日燒船害殿下丢臉的是趙侯爺,趙侯爺就在隔壁和小九私會。”
蕭瑩提醒大皇子小心趙遵,最起碼大皇子會感激憐惜自己。
大皇子忽然冷笑一聲,“趙侯爺?”
蕭瑩點點頭,“是瑩兒的婢女親眼所見,當時就是趙侯爺和小九在隔壁,船點燃後趙侯爺帶着小九離去,瑩兒不忍殿下被誤解,所以才在相府裡據理力争。”
大皇子走到蕭瑩面前,一隻手挑起蕭瑩的下巴,“除了你婢女親眼所見之外,還有什麼證據?”
蕭瑩愣了下,“殿下,瑩兒斷然不會撒謊,更會害殿下。”
大皇子低沉着聲音道,“你可知趙侯爺為何能娶到蕭九?”
蕭瑩搖搖頭,有些迷茫。
“是因為本殿親自提的,趙侯爺為本殿付出這麼多,是誰派你來挑撥是非的?”
“殿下,瑩兒沒有……”
大皇子輕笑,“是與不是本殿心中有數,不必你來提醒,直接說說你的目的吧。”
蕭瑩被大皇子眼中的那一抹嘲弄刺傷,她為了大皇子抛棄了尊嚴,主動獻好,處處算計,到頭來在大皇子眼中竟一文不值。
蕭瑩緊緊咬着唇,哭的梨花帶雨傷心難過,極惹人憐惜。
大皇子忽然看着這張肖似蕭妧三分容貌的蕭瑩,不自覺小腹一緊,一股火氣竄出,腦子裡漸漸印出蕭妧的容顔來,目光變得柔和。
蕭瑩一擡眸,“殿下。”
大皇子倏然回神,身體裡有一股煩躁揮之不去,簡直邪門了!
“管家,安排個院子讓瑩姨娘住着。”
大皇子扔下一句話,不顧身後蕭瑩的叫喊,轉身就走。
蕭瑩臉色僵了下,姨娘,她堂堂相府嫡長女竟然淪落到這個地步,成了大皇子府中一個微不足道的姨娘。
蕭瑩捏緊拳頭,盡量保持面上平緩,終于進了大皇子府了,不是嗎。
大皇子去了書房二話不說,拉着貼身侍女發洩,心裡的煩躁揮之不去,有一種感覺,是他親手将蕭妧推了更遠。
“阿欠!”蕭妧打了個噴嚏,眯着眸蜷縮着身子往裡縮了縮,尋找一個舒服的地方,十分暖和。
男子的手掌拽了拽薄裘蓋子蕭妧身上,兩條腿悠閑的盤在榻上,原本不甚寬窄的塌,因男子到來變小許多,可絲毫不覺得擁擠。
蕭妧揉了揉鼻子,一睜眼就看見一張側顔輪廓,線條柔和,發絲垂下一縷,身後是柔和的夕陽照射在他臉上,映襯他的容顔越發精緻俊朗。
趙遵低頭,對上一汪湛清的眸子,女子巴掌大的小臉容顔豔麗嬌俏動人,正興緻盎然的看着自己,四目相對那一刹那,蕭妧愣了下。
“你怎麼來了?”
趙遵揚了揚手中一疊厚厚的紙張,蕭妧掙紮着爬起身子,湊過去看了眼,驚訝道,“這才幾日,你竟抄了數十篇?”
蕭妧手中緊握着的是趙遵連日抄寫的相府家規,相府百年世家,到右相這一代算是鼎盛時期,家規可想而知多麼苛刻,條數不在少,條條框框讓人覺得拘束。
趙遵輕笑,一隻手圈着蕭妧的纖細腰肢,“既答應了你,又豈會出爾反爾?”
蕭妧眯眼一笑,“多謝多謝。”
似是想起了什麼,蕭妧回眸問,“那個秦嬷嬷是你的人?你是如何安排進去的?”
趙遵沉默了一會,“并不算熟,隻不過查找蜘絲馬迹找到她的家人,許了幾兩銀子,僅此而已。”
蕭妧撇撇嘴,顯然不信。
趙遵不願她接觸太多亂七八糟的,隻需快樂無憂活着即可。
“你不說我也能猜到一二。”蕭妧洋洋得意的看着趙遵。
趙遵失笑身子一歪斜躺在榻,一隻手枕在腦後,一隻手緊扶着蕭妧的身子。
“你說說看。”
蕭妧笑道,“你應該還在大皇子三皇子甚至二皇子身邊都安插了人,說不定我父親身邊也有。”
趙遵笑而不語,示意蕭妧繼續說。
蕭妧掩嘴輕笑,“安排誰都好,總是不會害我就是了,如此我就更不懼了,明面上有父親,背地裡還有一個趙侯爺撐着,大皇子可真倒黴!”
趙遵勾唇一笑,笑容溫和如水,眼底劃過一抹贊賞,“誰說小九是個不聰慧的,依我看小九是才貌雙全,無人能及。”
蕭妧小臉微紅,嬌嗔瞪了眼趙遵,一隻手撐在趙遵兇前,“還有一件事,大皇子被人指責,蕭若蕭瑩還有淑妃娘娘都牽扯進去了,這件事鬧這麼大,若是知曉那日的火是你放的,你豈不是會有危險?”
趙遵聞言心底湧入一絲暖流,對着蕭妧倒沒了隐瞞,“我和大皇子之間本就互不信任,如今是他仰仗我較多,他于我,許諾的不過都是過眼雲煙罷了。”
蕭妧聽着點了點頭,下一刻一隻大掌拉開了蕭妧撐着的手臂,蕭妧抑制不住身子前傾,直接趴在趙遵身上。
蕭妧掙紮了一下,趙遵立即道,“何況他心中觊觎你許久,以為我是個無能之輩,幻想着日後成大業從我身邊奪走你,我怎麼能幫他?”
“呸!”蕭妧撇撇嘴,“明明是你得罪了他,他心裡有氣隻不過礙着還好用你的銀錢,不願撕破臉,若有朝一日大皇子得勢,一定會除掉你。”
趙遵勾唇,“如今你我是一根繩上的螞蚱,要齊心協力才對,多謝小九提醒,不甚感激。”
蕭妧笑的得意,“這話不假。”
說着蕭妧要起身,腰間那隻手微微用力,蕭妧又趴倒了,瞪了眼趙遵,“做什麼怪?”
趙遵瞥了眼厚厚一疊家規,“那可都是我一撇一捺連夜抄寫,至今未合過眼,馬不停蹄給你送來,胳膊都擡不起來了。”
蕭妧立馬就慫了,“那你好好歇息,我不吵你。”
趙遵仍不松手,蕭妧又道,“我就在一旁看棋,我保證不讓任何人進來吵你。”
趙遵這才松了手,蕭妧踮起腳尖下地,親自抱來棋盤又吩咐紅袖不許進來打攪,才重新上了塌。
趙遵見她自顧自的看書,眼睛一眯,很快呼吸淺淺,睡得香甜。
不知不覺過了許久,夜色籠罩,玲珑閣外點上一盞盞燈火,照亮了屋子。
蕭妧一隻手撐着下巴一邊對照書本瞧的津津有味。
趙遵睜眼便是瞧見的這一幕,燈下美人瞧書,蕭妧周身籠罩一層光暈越看越迷人,便多瞧了一陣。
蕭妧不經意擡眸,笑了笑,“你醒了。”
趙遵掀開薄裘坐了起來,這一覺睡的格外香甜,渾然不知外面時辰,這麼多年來還真是頭一回。
“這麼晚了,你可用膳了?”趙遵問。
蕭妧轉眼一看窗外,天色果然很晚了,撐了撐腰,“還未,一時看的入迷忘了時辰,你先等着我讓紅袖去擺晚膳。”
趙遵嗯了一聲。
蕭妧跳下塌,不知不覺已經習慣了和趙遵相處,沒有半點防範。
很快一桌子晚膳準備妥當,蕭妧小臉一紅,烏雞人參湯,燕窩枸杞糕,還有大補的紅棗雞湯,木瓜炖紅棗,放眼望去盡是補品。
趙遵擰眉。
“祖母……祖母說女孩子趁着身子未長全,要好好補補。”蕭妧臉紅的跟番茄似的,擡不起頭來,“要不,要不我讓紅袖在準備一份?”
“不用了。”趙遵拉住了蕭妧,“晚上吃些糕點就成了。”
趙遵的目光不自覺看了眼蕭妧,故作不知的用膳,兩人氣氛有些尴尬。
匆匆用了晚膳,趙遵看着蕭妧将不喜吃的全都挑出來,還有碗裡剩了大半碗牛乳蹙眉。
蕭妧揉了揉肚子,“我吃飽了。”
趙遵一把撈住蕭妧,将她放在腿上,“吃的太少,再陪我用些。”
說着趙遵又喂蕭妧一口,蕭妧扭過頭不接,趙遵隻好自己吞了,一口一個吃的十分甜香,蕭妧見他吃的歡快,湊過去問,“好吃嗎?”
趙遵從不挑食,山珍海味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水裡遊的,樣樣不缺,隻要能填飽肚子就行了。
趙遵夾了一筷子青筍,清脆嫩綠,蕭妧二話不說就咬上了,咂咂嘴,趙遵又喂了幾口,蕭妧乖乖張嘴吃下,大約又吃了大半碗,實在吃不下了才扭過頭去。
趙遵也不勉強,一頓風雲殘卷,吃飽後才松開了筷子。
“小姐,相爺往這邊來了。”紅袖急切道。
蕭妧差點跳起來,一隻手推着趙遵,“你快走!”
趙遵聳聳肩,“多歇歇再睡,消化消化。”
蕭妧忙不跌點點頭,趙遵見她一臉着急,隻好從窗戶那邊離去。
“小姐,相爺剛才隻是路過,已經走了。”
蕭妧松了口氣,“進來吧。”
紅袖吐了吐舌推門而入,蕭妧拍了拍兇脯,“算是有驚無險。”
紅袖将一封書信遞給蕭妧,“這是大小姐身邊的綠芷等了許久,恰好碰見采買的房嬷嬷,說是有很重要的事告訴小姐,房嬷嬷不敢耽擱所以就拿了。”
蕭妧淡淡嗯了一聲,接過書信緩緩打開,沉默了一會,算算日子,蕭瑩前世确實懷了身孕,不過那孩子卻沒保住。
如今蕭瑩發現有孕卻不敢聲張,就怕落得跟蕭若一樣的下場,被強行灌藥堕了孩子,求蕭妧保下這一胎。
“可惜了,她一個妾,沒有相府支撐,這個孩子大皇子這個做父親的必容不下,我又能管得了什麼,吩咐下去,日後蕭瑩再搭讪,一概不予理會。”
蕭妧有幾分矛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