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不如讓采菊過來一趟問個清楚,她是小九身旁的丫鬟,小九屋子裡有外男一事她最清楚不過了。”蕭瑩急切道。
蕭老夫人不信蕭瑩鬼話,沒完沒了的誣陷蕭妧,沖着阮嬷嬷使了個眼色。
“瑩姑娘,請吧。”阮嬷嬷見不慣蕭瑩方才那樣诋毀蕭妧,對蕭瑩也沒個好臉色。
蕭瑩臉色漲的通紅,眼睜睜看着蕭老夫人帶走了蕭妧,蕭老夫人根本就不理會自己的話,真是豈有此理!
蕭老夫人頭也不回,輕聲安慰着蕭妧。
蕭妧搖搖頭,“祖母,小九無礙,既能證明小九清白,小九問心無愧,小九能管好自己的院子。”
蕭老夫人聞言聽都快化成一灘水了,“好孩子,這姨娘養大的就是上不得台面,好好的姑娘給教壞了,一個兩個一樣的德性,幸虧祖母還有小九,祖母自然是相信你的。”
蕭老夫人問都不問采菊的事,是時候該讓蕭妧自己處理,不能一味的護着,蕭妧早晚有一日要獨自去處理這些事的。
幾年前,蕭老夫人之所以會扶範氏做正妻,也是因為小時候蕭妧常常做噩夢哭鬧的厲害,是範氏一直守在蕭妧身邊,說盡了甜言蜜語,讓蕭妧離不開範氏。
蕭妧被範氏蠱惑,在蕭老夫人和右相面前表現得離不開範氏,後來為了蕭妧日後身份着想,傳出去總不至于被一個妾養大的說法好聽。
于是老夫人就扶正了範氏,這麼多年也一直相安無事,直到蕭若和三皇子事發。
蕭老夫人才看清了範氏真面目,範氏的兩個女兒更是野心勃勃,心裡頗深,屢屢陷害蕭妧。
而範氏這個生母,自然是偏頗親女兒,以至于忘了當初是怎麼由妾扶正。
正說着,這頭範氏就來了。
“母親,是妾身教導不善,倆個孩子一時糊塗受了挑撥,才會冤枉了小九,小九,母親給你磕頭認錯,你就原諒你大姐和五姐吧。”
範氏說着就跪了下來,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哭訴。
蕭妧翹起紅唇,“母親?我是嫡出你不過是個妾,也敢稱嫡姑娘母親?”
範氏一愣,“小九?”
“三皇子妃和瑩姑娘敢做不敢當?早知如此又何必當初呢,兩位姑娘不愧是從範姨娘肚子裡爬出來的,母女感情深厚令人動容。”
蕭妧略帶嘲弄的看着範氏,“今日若是另外一個場景,範姨娘又該如何?”
範姨娘噎住了,蕭瑩找來蕭若的事她是清楚的,而且還從中幫忙了。
“小九,好歹我也養了你幾年啊,以往的種種你都忘記了嗎,今日若是你犯了錯,我一定會替你求情啊,我對你和兩個姐姐是一樣的,從未有過私心啊。”
範氏抹了抹淚哭的傷心和無奈,“你們姐妹不睦,我看着比誰都難受,究竟是哪一個壞心眼的奴婢從中挑撥我們之間的關系!”
蕭妧怒極反笑,“蕭若不知廉恥懷上三皇子的孩子也是被逼無奈?今日蕭瑩去找蕭若,父親曾說不許蕭若踏進相府半步,她卻一路暢通無阻,這又怎麼解釋,範姨娘,以往的種種你若想聽,我可以一件件說給你聽!”
範姨娘愣了下,深吸口氣盡量不在乎小九那一聲姨娘和鄙夷的眼神,“小九,這真是冤枉啊。”
“将今日守門的帶來!”蕭老夫人也想起這茬,冷聲道。
範氏眼皮跳了跳,沒想到蕭妧竟抓住了這個錯處不放。
“你五姐姐畢竟是三皇子妃,一個相府如何能攔得住?”範氏硬是強辯。
“蕭若區區一個皇子妃就敢擅闖一品大員的府邸,就憑她也配?大皇子來了還要通報一聲,蕭若算什麼?”
蕭妧索性就撕破臉,省的繞着彎子麻煩!
範氏臉一僵,是怎麼也想不通,蕭妧為何短短之間就變了個模樣,處處與她們母女做對。
蕭妧上次去了閑暇山莊不在的那一段時間,範氏獎目光對準了玲珑閣,上上下下的奴婢,範氏分析了透徹,肯定是有人在蕭妧面前教唆什麼。
唯有采菊吐了口,蕭妧房中有個男子常來,範氏就想通了一切,原本是要留着這個把柄日後大用。
誰料想蕭瑩和大皇子的事被公布于衆,範氏就隻好想方設法拉蕭妧一起下水,有了蕭妧在,老夫人和相爺才有顧忌,不會嚴懲蕭瑩。
可意外的是,蕭妧竟還是完璧,老夫人震怒要将蕭若蕭瑩除蕭姓,範氏這才慌了。
“小九,你五姐姐的事是她不懂事冒犯了你,你父親已經嚴懲了她,如今你五姐姐出入處處被指點,已經知道錯了,事已至此,你就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她吧。”
蕭妧挑唇冷笑,“我可沒那麼大度,蕭若搶我婚事害我丢臉,蕭瑩又壞我名聲,範姨娘口口聲聲說待我如親女,不去責怪她們反而央求我的原諒,未免太将自己看重了些!”
“當初蕭若出嫁,我已經給過你一次機會了。”蕭老夫人悠悠然開口,語氣平緩,眼眸深處卻是一股冷意,“當着衆人面讓小九受辱,既當初執意做了,就該想到日後的後果,範氏,你别忘了當初扶持你一個妾坐上堂堂右相府夫人的位置是因為什麼?”
範氏背脊一涼,一股寒氣從腳心直沖腦門,激靈一下,“老……老夫人?”
蕭老夫人一臉肅穆,“至于你,教養不善害得相府名聲有損,原念你這麼多年打理相府内務,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先前已經饒過一次,沒想到還是不知悔改!”
範氏有一股不好的預感,沖着蕭老夫人磕頭求饒,“老夫人,妾身知錯了,求老夫人開恩。”
“晚了!”蕭老夫人猛然一拍桌子,“你們母女三人一而再的挑釁相府底線,忘了自己的本分!”
很快管家将守門的都帶來,十幾個人站成一排。
蕭老夫人冷聲道,“誰準許你們将三皇子妃放進府的,若有一個人說假話,全家發賣!”
幾人面面相觑,目露惶恐,不由自主的看了眼範氏,範氏眼皮跳了跳。
“老夫人問話,還不快說!”管家厲呵。
範氏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拳頭緊攥,盡量不去看那些侍衛。
“老夫人,沈嬷嬷跳井自盡了!”
忽然一名小厮跑了進來,手裡還捏着一封書信,“這是在井邊發現的。”
蕭老夫人睨了眼管家,管家接過信,大緻内容是,沈嬷嬷獨自一人将責任承擔下來,是三皇子妃身邊的丫鬟哀求沈嬷嬷,沈嬷嬷一時心軟利用了範氏的名義,将三皇子妃私自放進府中,與範氏無關。
三皇子妃身邊的丫鬟正是沈嬷嬷的女兒。
瞧着倒是天衣無縫的好借口!
範氏狠狠的松了口氣,“老夫人,沈嬷嬷待若姐兒一向視如己出,一時糊塗所以才冒犯了。”
沈嬷嬷一死,範氏直接就将責任推給了沈嬷嬷,即便老夫人要罰,也不會重罰。
“回老夫人,是沈嬷嬷拿着夫人的令牌讓三皇子妃進府,說是老夫人病重,要見見孫女,奴才該死。”
十幾人撲通跪地,直接把沈嬷嬷供了出來。
蕭老夫人冷着臉,“将今日守衛統統杖責五十大闆,以儆效尤!”
十幾個侍衛紛紛跪地求饒,面如死灰,範氏白了臉,祈求的看向蕭老夫人,她有預感今日壓根就不該來這一趟!
蕭老夫人瞥了眼範氏,“沈嬷嬷是你身邊的奴才,且不說是不是你指使的,偷了你的令牌,放肆造謠,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老夫人,妾身并不知曉沈嬷嬷會這麼做,妾身有罪,求老夫人開恩……”範氏心跳了跳,額角冷汗直冒。
蕭老夫人緩緩走了幾步,渾身上下散發的怒氣,令人心懼。
“另外,這府裡沒有什麼夫人,隻有一個替相府祈福贖罪去南台山修行的範姨娘!”
“老夫人!”範氏不停的搖頭,“老夫人是妾身錯了,妾身願意替相府祈福,相府後院不是有個小佛堂嗎,妾身願意吃齋念佛贖罪,求老夫人開恩。”
範氏這次是真的慌了,心跳加速起伏,手裡緊緊拽着老夫人的裙擺,後悔不已。
“若是這個時候妾身被送出府,難免會被世人說相府忘恩負義,沒有人情味,日後對小九也是不利的,老夫人三思啊!”
蕭老夫人斜了眼管家,管家立即将守衛帶走,隻留下蕭老夫人的心腹。
蕭老夫人低着頭,冷眼看着範氏,“你的那點小手段都收起來吧,自古以來後宅莫名死去的,病逝的姨娘姬妾數不勝數,有誰會關心一個姨娘的死活?”
範氏驚了,蕭老夫人眼中刹那間的殺意驚的範氏松了手,跌落在地。
若範氏執意留在相府,下場隻有一個死字!
相府絕不寬容一個屢屢将相府至危險境地的人,留範氏一條活命,已經是蕭老夫人最大的極限。
“收拾東西吧,即刻就走!”
蕭老夫人睨了眼阮嬷嬷,阮嬷嬷會意點點頭。
範氏一臉灰白的被丫鬟攙扶站起來,做了這麼多年的相府夫人,哪一個見到她不是客氣巴結?
兩個女兒是京都翹楚,才華橫溢容顔姣好,溫婉動人人人誇贊,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一切都變了。
範氏渾渾噩噩的看了眼一旁娴靜優雅,氣質出塵的蕭妧,蕭妧倏然擡眸,眸光裡的狡黠和聰慧以及淡淡的嘲弄毫不遮掩!
範氏一陣心驚,甚至有一種被算計後掉入陷阱的直覺,一切全都在蕭妧掌控之中。
不,不可能的,蕭妧不過就是一個孩子,這麼多年一直在她眼皮子底下長大,絕不可能有這樣的本事。
可那一雙洞若觀火又陰冷的眼神望着自己,仿若一隻野狼,夾雜着恨意和嗜皿的狠戾,驚的範氏退後幾步。
再看去,蕭妧已經恢複了往日安靜模樣,好似剛才那一幕就是錯覺。
範氏揉了揉眼睛,她絕不可能看錯!是她小觑了蕭妧!
範氏被丫鬟帶走,範氏緊捏着拳隐忍着,早晚有一日她一定會回來的!
蕭妧瞧着範氏不甘心的模樣,嘴角勾起一抹輕盈的弧度,上鈎了麼。
蕭老夫人确實氣的不輕,蕭妧使出渾身解數才将蕭老夫人哄開心,為了不值當的人氣壞了身子,不劃算。
蕭老夫人拍了拍蕭妧的手背,有幾分心疼道,“好孩子,這件事回頭讓你父親給你做主,先出去歇着吧。”
蕭妧确實累極了,骨頭像散架似的,簡單說了幾句就離開了。
“老夫人,依老奴看九小姐是個有福氣的。”阮嬷嬷道。
蕭老夫人笑而不語,眼中反而有一股欣慰,轉而又變成厭惡,“去南台山打個招呼,範氏不得以相府的名義為非作歹。”
“是!”
玲珑閣蕭妧直接趴在軟軟的榻上,紅袖和采菊走了過來,一個揉肩一個揉腳,蕭妧舒服的餍足的咂咂嘴。
紅袖将一盤鮮果遞上,蕭妧伸手用銀簽戳了小塊鮮嫩的果子遞到嘴裡,輕輕一咬,嘴裡頓時一股酸甜的汁水流出,蕭妧一連吃了五六個仍不停手。
紅袖見狀趕緊将盤子拿走,“小姐,雖說這個時節果子難尋,也不可貪嘴多吃,該涼了。”
蕭妧眼巴巴看着被拿走的果子,嬌嗔瞪了眼紅袖,“明知我愛吃,卻偏偏洗了一盤子過來饞我,我看你就是故意的!”
紅袖哭笑不得,“總之小姐不該吃了。”
采菊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小姐,紅袖也是為了您好,仔細晚上該肚子疼了。”
蕭妧雙手叉腰,“好啊,你們兩個丫頭膽子越發大了,竟敢合夥欺負起我來了。”
采菊連連搖頭,“奴婢不敢。”
紅袖卻是不怕的,趁蕭妧不注意一溜煙站遠了,笑嘻嘻道。
“小姐最是寬厚,不會輕易體罰下人,是奴婢見過最好的主
蕭妧松了手,繼續躺在榻上,紅唇微翹,”就你小嘴甜,看在你們兩個立下大功的份上,這盤果子賞給你們了。“
紅袖和采菊相視一笑,”多謝小姐賞。“
采菊自從來了玲珑閣,臉上的笑越發的多了起來,最擅長觀摩的她,無意中發現玲珑閣一名小丫鬟翠兒鬼鬼祟祟有些心虛,于是稍加留心。
果然不出她所料,這翠兒和沈嬷嬷關系密切,于是便将此事告訴了蕭妧。
那日恰好趙遵也在,趙遵走後,蕭妧眼珠子一轉,正愁沒辦法将蕭瑩剝離相府,免的世人以為蕭瑩和相府還有什麼瓜葛,蕭瑩打着相府的名聲做出什麼事來。
于是蕭妧嚴懲了采菊,采菊私下哭訴抱怨被翠兒撞見,一來二去兩人就熟悉了,無意中采菊說漏嘴,告知翠兒蕭妧房中時常有男子出沒。
沈嬷嬷觀察了一陣又告訴了範氏,原本蕭妧并沒打算今日捅破,隻是不湊巧碰上了,也算成全了蕭妧。
萬萬沒想到的是,趙遵竟在蕭若身邊安插了人,免去了她的一次羞辱,蕭妧笑了笑,在心裡給趙遵記下一大功!
一下子拔出母女三人,蕭妧心裡别提多暢快了。
”讓青央進來!“蕭妧想起正事,對着紅袖道。
紅袖見蕭妧一臉嚴肅,立即點點頭跑去找青央。
”小姐。“青央拱手,容顔清秀佳人,眉宇間有一股英姿飒爽之氣勢,使人瞧着舒心。
”這段時間你先不必跟在我身邊伺候了,收拾一下去南台山,看住了範氏,仔細留意跟她接觸的人,若有異動立即回信給我。“
蕭妧緩緩道,心底對範氏還是有些不放心。
”是!“青央說着就轉身離去。
紅袖站在一旁小嘴都忍不住笑歪了,蕭妧忍不住問,”這又是什麼好事?“
紅袖掩嘴輕笑,”方才聽小丫鬟說,瑩姑娘收拾東西的時候,要将衣裳首飾全拿走,可卻被嬷嬷攔住了,隻能帶走衣裳,餘的一件首飾也不能帶,氣的瑩姑娘将屋子好幾件瓷器都砸碎了,嬷嬷氣急,帶着兩個丫鬟直接将瑩姑娘攆了出去。“
采菊也跟着笑了笑,”瑩姑娘性子高傲,從前是高高在上的相府嫡長女,受人追捧,如今卻連個庶女都算不上,被趕出家門如何能受得了?“
紅袖卻撇撇嘴,”是瑩姑娘不安好心在先,處處刁難小姐,今日這一切全都是她自找的,又能怪的了誰啊。“
”這倒是,若當初瑩姑娘早早選了個殷實人家嫁了,有相府撐腰,不求大富大貴,至少一輩子衣食無憂。“
采菊并不同情蕭瑩,隻是覺得惋惜,比起旁人家的庶女,蕭瑩的下場已經算是寬厚的了。
蕭妧半眯着眸,一隻手枕在脖子下,喃喃道,”若是她有你們兩個一半的知足也不會淪落今日,怪不得旁人。“
”小姐說的是。“紅袖笑嘻嘻地附和一句,見蕭妧眯着眸呼吸均勻,立即放柔了動作,小心翼翼替蕭妧蓋上一件薄裘,和采菊二人悄悄退了出去。
夢裡蕭妧嘴角微揚,無論付出多大的代價,一定要護住相府!
相府外,蕭瑩緊捏着拳頭氣的渾身發抖,除了一個包裹裡面帶着幾件衣服,餘下什麼都沒有。
”小姐,咱們現在去哪?“綠芷有幾分無措和茫然的看着蕭瑩。
蕭瑩站在大街上許久,沒一會就惹來不少百姓的指指點點,小臉一紅,”去找大皇子府!“
如今範氏自身難保,右相是個冷皿的性子,上次右相給她的選擇,蕭瑩已經抵觸了右相的底線,所以右相是不可能幫蕭瑩的。
蕭瑩還未湊近大皇子府就被侍衛攔住了,”蕭姑娘,殿下不在府中去了随州,過些時日才能蕭瑩捏緊了帕子,咬着唇,“
這麼巧,上午還在京都呢。”
侍衛鄙夷地瞄了眼蕭瑩,哪有白白送上門的姑娘,連個妓子都不如,不知羞恥!
“殿下在兩個時辰前剛接到旨意,這會子已經離開京都了。”侍衛堅定的攔在蕭瑩面前,寸步不讓。
那眼神瞧的蕭瑩一陣委屈和憤怒,差點沒忍住罵出來,背過身扭頭就走了,沒敢去瞧那侍衛鄙夷不屑的眼神。
随州離京都并不遠,騎馬不過兩日的路程,她身上并沒有銀錢,萬一路上出了點什麼差錯不劃算,不如在京都等着大皇子歸來。
“真是狗眼看人低!”綠芷低聲咒罵幾句。
蕭瑩苦澀一笑,“虎落平陽被犬欺,這句話說得一點不假,不過沒關系等殿下回來就好了。”
蕭瑩不斷的安慰自己。
“三皇子妃,蕭大小姐在門外求見。”
蕭若挑眉,怒氣沖沖道,“她還有臉來,不見!”
蕭若是個記仇的,當初出嫁的時候蕭瑩冷嘲熱諷沒出面,如今落魄了才找自己,又被蕭瑩連累将右相府得罪徹底,蕭瑩恨她還來不及,又怎麼會收留她!
蕭瑩站在門口跟丫鬟說盡了好話,為了不讓人指指點點,蕭若放人進來。
“大姐,你也知道,如今殿下不在府中我的行為處事要事事小心謹慎,如今父親那裡必然惱了我,這可都是拜你所賜!”
蕭若語氣不善,打心眼裡瞧不上這個心高氣傲的姐姐,沒那個手段偏要逞強,害得自己也丢了臉。
蕭瑩緊捏着拳,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硬是擠出一個笑臉,“我也是被誤導了,連累了五妹妹,我現在這裡給五妹妹賠禮道歉了。”
蕭若斜了眼蕭瑩,面有譏諷,故作不知的問,“你來找我什麼事?”
“五妹妹,看在多年姐妹的份上,能不能讓我在府上暫住幾日?”
蕭瑩面色有幾分不悅極力隐忍着,眼看着蕭若要拒絕,蕭瑩又道,“大殿下回來,我立即就走,大殿下和三殿下關系交好,說不準日後還有用得着對方的時候,更何況咱們如今都靠不上相府,你我是親姐妹,自小一起長大情分不比旁人,更應該相互持才對。”
蕭若到嘴的話又咽了回去,手捧着清茶輕抿了小口,眼眸流轉,不搭話。
蕭瑩有幾分不确定,心裡實在沒底,而蕭若就是她最後一根稻草了。
所幸,蕭若勾唇,“你說的也對,終究是親姐妹打斷骨頭連着筋,何況咱們還有一個共同的敵人未解決呢,實在不該内讧,白白讓人看了笑話!”
蕭瑩聞言狠狠的松了口氣,點點頭。
蕭若眯着眸又道,“不過這府裡近日有些忙,實在騰不開院子,我手裡有一個别院,大姐不如去那裡休養吧。”
蕭瑩小臉微僵,但很快就忍了下來,“成!”
蕭若可不想日日看見蕭瑩那張臉,蕭瑩即便入了大皇子府,不過一個妾,和她攪合在一起隻會讓自己掉身價。
“琴書,送大小姐去南邊别院,送兩個機靈的小丫鬟伺候着。”
蕭若挑眉斜了眼琴書,琴書點點頭,“是!”
南邊别院位置倒是不錯,是當初範氏給蕭若置辦的嫁妝,隻不過常年未有人居住,裡面空曠的很。
蕭瑩深吸口氣,“先住下再說吧。”
蕭若哭窮隻給了一些食物和碎銀子,算上綠芷一共三個丫鬟,需要什麼全都是丫鬟自己動手。
這頭蕭瑩算是有了個落腳的地方,蕭若撇撇嘴,并未将蕭瑩當回事。
次日
琴書匆匆趕來,一臉焦急,“不好了皇子妃,淑妃娘娘派人過來了。”
蕭若聞言筷子一抖掉在了桌子上,自從三皇子離京,淑妃隻召喚過她一次,這麼多天了好端端的怎麼會派人來?
蕭若定了定心神,“請進來吧。”
一名身穿棕色大褂的嬷嬷走進來,不苟言笑的闆着臉。
蕭若眉頭跳了跳,趕緊站起身迎了上去,“雲嬷嬷,不知母妃有什麼指示?”
雲嬷嬷低聲道,“娘娘請皇子妃即刻進宮一趟。”
蕭若讪讪一笑,“母妃這般着急,可是有什麼要緊的事?”
雲嬷嬷搖了搖頭,并未透露半個字,蕭若大約猜到了,許是因為昨日的事!
蕭若咬唇,右相這個做父親的果然偏心,事事以蕭妧為先,竟将此事鬧到皇宮去了,蕭若又惱又氣。
匆匆換了件衣裳,趕緊跟着雲嬷嬷進了宮。
玉和宮外,蕭若跪在地上兩腿間發麻,額角是一層密密麻麻的細膩汗珠,身上的裡衣都浸濕了大半緊貼着,身子跪的挺直一動不敢動。
淑妃氣的砸碎了一屋子擺設,噼裡啪啦,沒人敢上前勸,氣的兇口上下不停起伏。
“賤人!”淑妃赤紅了眸,“給本宮帶進來!”
“是。”
不一會宮女将蕭若帶進來,滿地狼藉,蕭若的心跳了跳,“參見母妃。”
淑妃坐在榻上,冷豔的容顔因為憤怒而扭曲,積攢多年的威嚴盡顯無遺。
“跪下!”
蕭若咬着牙,腳步不敢挪動,身子一彎跪在了碎片上,頓時悶哼一聲,小臉一白。
淑妃見狀,臉色才微緩和了些,厲聲道,“本宮上次不是囑咐過你,老三離京,你一個人安安份份守在府中即可,将本宮的話當作耳旁風是不是!”
蕭若連連搖頭,“母妃,兒媳不敢……。”
淑妃是一肚子氣沒處撒,瞧着蕭若的眼神十分銳利,“本宮瞧你倒是膽子大的很嘛,賤人,因為你本宮被剝奪六宮協治之權,被皇上訓斥,老三是瞎了眼了,竟會看上你這個蠢貨!”
昨日右相以後宮多年未選秀的名義,讓皇上大肆選妃,充盈後宮,替皇家繁衍子嗣,右相開口自然無人敢反駁,尤其選妃對他們來說并無壞處,甚至打算将家中嫡女送進宮來,搏一份寵愛。
右相提議百官附和,就連皇上也沒拒絕,直接将此事交給内務府安排。
淑妃自然氣的不行,在花園碰見了一名新晉常在,那名常在嬌俏動人,惹的皇上十分憐愛。
淑妃正一股子怒火沒處撒呢,對着那名常在刁難苛責幾句,誰成想,那常在事後竟跳河了輕生,後來雖被人救下,淑妃也此被人彈劾,皇上一氣之下罷免了淑妃的六宮協治之權,并狠狠痛罵一頓。
淑妃氣的牙根子癢癢,卻又無處辯駁,那名彈劾淑妃的正是右相手底下的人,右相擺明了是要替蕭妧出氣!
若不是昨夜宮門落鎖,淑妃一定當即召蕭若入宮,憋了一晚上的氣了,如今再看見蕭若活撕她的心都有。
“母妃,兒媳知錯,母妃千萬不要氣壞了身子。”蕭若辯駁不出一句話,昨日的事一查就知道,根本瞞不住淑妃。
淑妃瞥了眼蕭若,“要是右相府将你擯棄,本宮要你有何用,白白占着正妃的位置也是浪費,對老三沒有半點幫助。”
蕭若一驚,“母妃?”
“不愧是一母同胞,做妹妹的這幅德行,當姐姐的也不知廉恥,還想進大皇子府禍害皇兒,做夢!”
淑妃斜了眼雲嬷嬷,“給本宮掌嘴!”
雲嬷嬷上前,蕭若來不及掙紮就被丫鬟制服住了,一臉驚恐的看着雲嬷嬷。
“啪啪!”雲嬷嬷左右開弓,沒兩下蕭若白皙的小臉已經高高腫起,蕭若隻覺得腦袋裡一陣嗡嗡作響,頭暈眼花,兩頰發麻一陣劇痛。
大約二十下左右,淑妃一個眼神,雲嬷嬷才停下。
淑妃站起身子,居高臨下的瞥了眼蕭若,“本宮不管你用什麼辦法,若右相執意跟本宮過不去,這口氣,本宮絕不輕饒你!”
淑妃冷哼一聲,轉身離去,而蕭若身子一動雙腿間一股刺痛襲來,紅色的皿浸染在衣裙上,宛若一朵綻放的花朵,妖娆奪目。
蕭若痛的倒抽一口涼氣,憤憤的捏緊了拳頭。
琴書扶着蕭若一瘸一拐的離開玉和宮,“皇子妃,如今該怎麼辦啊,相爺給淑妃娘娘施壓,娘娘就找皇子妃的麻煩,相爺未免太不近人情了些。”
蕭若陰沉着臉,“去相府!”
相府
蕭老夫人瞧着桌子上新鮮的瓜果點心,笑容越發深了。
“這個季節還能吃上荔枝,當真不易。”
蕭妧一雙纖細白嫩的手指輕盈利落的撥開果肉,放在銀盤中,“是啊,荔枝最不容易保存了,知曉祖母愛吃,我特意拿過來跟祖母一起分享。”
大約剝了六七個後,丫鬟給蕭妧擦拭手心,蕭妧捧着碟子笑眯眯湊了過去。
“祖母,嘗嘗看?”
蕭老夫人拿起銀簽戳了一顆放進嘴裡,甘甜可口飽滿多汁,“不錯。”
蕭妧心裡暖暖的,昨夜蕭老夫人和右相談了一個多時辰,今兒淑妃就挨罰,其中緣故蕭妧都懂。
懲了淑妃,蕭若和蕭瑩兩個人能有好果子吃才怪!
蕭老夫人連吃三顆,就放下了銀簽,“荔枝固然不錯,這送果子的人才是有心了。”
蕭妧小臉一紅,“祖母,這是趙侯爺送來的,不過是為了讨好祖母歡心罷了。”
蕭老夫人倒沒有外界那般嚴謹,适當的接觸,蕭老夫人正一隻眼閉隻眼全當不知,趙侯爺的這份心意,蕭老夫人是看在眼裡了。
三天兩頭給蕭妧送吃的,不僅如此連帶着蕭老夫人也有一份,東西不在貴賤,而是一份心意。
就連右相,雖然面上對趙侯爺沒好臉色,可眼底那一份欣賞是騙不過蕭老夫人的。
能死心塌地的護着蕭妧,蕭老夫人就知足了。
兩人其樂融融說着話,丫鬟湊上前,“老夫人,三皇子妃跪在相府門前求見。”
蕭老夫人笑了笑,“讓她離開吧,相府與她并無半點瓜葛了。”
蕭若之所以來,老夫人跟明鏡似的,壓根不願見蕭若。
“是!”丫鬟很快離去報信。
沒一會,玉和宮的雲嬷嬷求見,身後帶着一大批禮物,說是給蕭妧壓壓驚。
“九姑娘受委屈了,是皇子妃不懂事,一時沖動,娘娘特意讓老奴過來瞧瞧九姑娘,老奴替三皇子妃賠個不是。”雲嬷嬷道。
蕭老夫人沖着蕭妧擺擺手,“先回去吧,晚上再來祖母這用膳。”
有雲嬷嬷在,蕭妧一臉惆怅和哀傷的點點頭,“是。”
雲嬷嬷見狀,眼心底默默歎息,蕭老夫人果真疼愛九姑娘,也怪蕭若不識好歹去招惹蕭妧,讓蕭妧受了這麼大委屈。
打發了蕭妧,蕭老夫人眼皮微擡,“娘娘的好意相府心領了,雖說出嫁從夫,三皇子妃好歹也是相府養大的,勞煩嬷嬷回去轉告娘娘,此事到此為止,三皇子妃以及瑩姑娘日後如何,與相府再無瓜葛。”
雲嬷嬷臉色一僵,“老夫人……。”
蕭老夫人端起茶盞輕輕撥了撥茶葉,雲嬷嬷卡在喉嚨裡的話頓時咽下去,端茶送客的道理她不是不懂。
“如今看了九姑娘,娘娘還在宮裡等着老奴回信,先告辭了。”
蕭老夫人挑眉看了眼阮嬷嬷,“送送雲嬷嬷。”
阮嬷嬷走到雲嬷嬷跟前,“雲嬷嬷這邊請。”
出了大門,雲嬷嬷斜了眼身子搖搖欲墜的蕭若,“三皇子妃還是回去吧,莫要丢人現眼了。”
說完,雲嬷嬷轉身就走了。
蕭若捏緊了拳頭,一臉委屈,緊咬着牙站起身來,眼底是一股滔天的恨意。
“回府!”
蕭若膝蓋上紮了一些碎片,咬着牙讓丫鬟清理後,蕭若已經痛得渾身冒汗。
“皇子妃,忍着點。”琴書小心翼翼的替蕭若包紮,蕭若心裡一口悶氣不吐不快,“将蕭瑩攆出去,不準住在别院裡,這個賤人害我至此!”
就憑淑妃的态度,蕭瑩想進大皇子府簡直白日夢!
“是,奴婢這就去辦。”琴書應了一聲後退下。
宮内,雲嬷嬷将蕭老夫人的意思說了出來,淑妃氣的腦仁疼。
“去将蕭若挪出正妃屋子,将屋子空出來,這賤人總不能白白占着位置,沒有半點價值,隻會拖垮老三!”
淑妃做了最壞的打算,将蕭若廢除,重立三皇子妃!
蕭若是在睡夢中被人驚醒,蹙眉不悅,“琴書,究竟怎麼回事?”
“是淑妃娘娘派人替咱們搬家,将主院空出來。”
蕭若心底咯噔一沉,緊緊抿着唇不松,搬離主院可就代表自請下堂,不在是正妻了。
蕭若如何能甘心,這裡是她的院子,她可是被明媒正娶進府,誰也不能将她攆走,蕭若大吼一聲,“都不許動!”
宮人們動作一頓,雲嬷嬷冷着臉,“繼續搬!”
蕭若冷眼看着雲嬷嬷,“本妃是殿下八擡大轎擡進府中的,本妃是正妻如何能去别的地方!”
雲嬷嬷緩緩走近蕭若身側,不鹹不淡道,“雖是正妻進門,可東鳴律法言明,犯了七出之條足以休棄!”
蕭若緊咬着唇不語。
雲嬷嬷湊上前低聲道,“若姨娘上次滑胎以後,再無可能替三殿下傳宗接代,生不出嫡子,豈不是讓三殿下斷了後,陷三下于不義,又隐瞞事實忤逆長輩,無論哪一條,足以休棄若姨娘!”
蕭若瞪大了眼不可思議,這件事雲嬷嬷怎麼會知曉的,蕭若大驚,“你胡說!”
雲嬷嬷笑的深意,“是不是胡說,若姨娘心裡最清楚,娘娘若不是念着三殿下,憑着若姨娘所作所為,早就打發若姨娘去陪姨娘生母範氏去了,哪裡會等到今日,若姨娘可要好自為之,莫要讓娘娘為難,耽誤了殿下的前程娘娘可不會心慈手軟!”
蕭若氣的一句話說不出來,被堵的死死的,赤紅着眸子瞪着雲嬷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