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當空,毒辣的光刺得人眼睛有些睜不開,空氣中都是火熱的潮氣,那潮氣從翻滾的海浪而來,經過了高溫的灼燒,熱乎乎得包裹住了兩個少年。
峭壁之下的大道上有一列騎行者,他們個個都是農戶的裝扮,腰間還别挂着斧頭砍刀,貌似是挑下馬就可隐身到民間。
騎行者們越來越接近那一處峭壁之時,忽而一聲撕裂的馬鳴之聲響起,隻見兩個少年蒙着面,從峭壁上飛身而來,一墨銅色衣衫少年緊緊拖拽着另一個布衣少年,布衣少年閉着雙眼,手裡高高舉着一把油紙傘。
兩名少年不偏不倚落在了騎行者之前,打頭的那一匹馬似也受到了驚吓,發出一聲慘烈的嘶鳴聲,背上的騎者收緊缰繩,可為時已晚,那馬前蹄已經離開地面,後身左右急轉了兩下,它背上的騎者就跌落下了馬背,馬蹄子落地,重重地踩住了騎行人的兇膛,一股鮮皿從那人口中噴出。
吐皿之人身後的十名騎手剛回過神來,緊緊拽住了手裡的缰繩,怒視着猝逢的兩名少年。
前方的墨銅色衣衫少年抽出腰間的佩劍,劍尖直指騎行人的馬隊,他一手撩起衣襟,一手緊握寶劍,一對瞳眸中發出炯炯的光芒。
“嘿嘿!我倆乃是這東海之内的雙雄大盜,爾等今日遇到我們算是老天的安排!是你們命中該有此一劫!”輕紗遮面也難掩持劍少年咄咄逼人的氣勢。
隻是他一旁的布衣少年雙腿還有些微顫,連握着傘的手也不停地抖動着,額頭上呼呼冒着汗。
“對,對,對,我們就是這……這東海的雙雄大盜!你們,快,快點把那女子放了!”布衣少年斷斷續續得應和着說道,時不時把目光看向持劍少年。
“兩個毛頭小子還稱什麼雙雄大盜!”
那個黝黑的漢子輕蔑地說道,随手勒緊了女子身上捆縛的繩索,從腰間抽出一把青銅大斧頭,越身而起,須臾之間便落到了少年面前。
這些裝扮成農戶的騎行者果然大有來頭,從這壯漢的輕功上就可見一斑,再看他身後的那九名騎者,方才看似普通的斧頭砍刀一下子都成了鋒刀利器,一衆與少年對峙着。
“看來我這新得的勝邪劍今日可要試煉一番了!”少年晃動了兩下手裡的寶劍,腳尖輕輕點地,身子就輕盈地飛躍而起,淩厲的劍鋒從天而降,直指壯漢而去。
“嘿!”那壯漢手握銅斧護住心髒,擡頭與少年的眸光相遇,那壯漢咬緊牙關急退三步,輕蔑的神情消失殆盡,怒叫如雷道:“好劍法!”
少年落地也撤後一步,從容地輕甩了下衣袂,汗水也順勢滴落,火辣的日頭依舊灼燒着衆人。
“怎麼樣!怕了吧!快點把人放了!”一旁的布衣少年見第一招就讓敵手吃了一緊,他喊起話來也底氣十足了起來。
那壯漢雖口中稱贊了少年的劍法,可他怎能在一個小兒面前認了輸,心中是又急又氣,隻得咬緊牙關呼呼了兩聲,抖了抖手裡的斧頭,朝着少年又撲了過去。
少年晃動手中寶劍,眸光早就落在了壯漢的下盤,他雙膝微曲,持劍就朝着敵手的右腿刺去,隻聽的一聲如同殺豬一般慘烈的叫聲,那壯漢手中的銅斧跌落在地,他抱着鮮皿直流的右腿,滾躺在大道之上,口中嗷嗷得叫喚着。
“我的腿,我的腿!”
壯漢的右腿已被少年挑斷了筋骨。
被馬踩傷的騎者也蜷着身子在一旁奄奄一息得呻吟着,轉眼已有兩名敵手倒地,那剩餘的九名漢子哪裡能受得了此等欺辱,他們正要下馬搏鬥,可少年已用劍尖指向了斷腿漢子的兇口。
“把人放了,要不,我就挖出他的心來!”少年的眉宇間拂過一絲決絕的神情,何時開始東海王府之内的大王子殿下面對殺戮變得如此冷酷!
那九名漢子下了馬,怔怔看着面前的兩名少年,一個個都不敢挪動,握劍少年回頭給布衣少年是了個眼色,布衣少年放下手裡的油紙傘,有些惶恐得小心翼翼地走進了騎行人之中。
他走到捆縛少女的那一匹馬旁,解開女子身上的繩索,那女子尚在昏迷之中,少年将女子從馬背上抱下來,帶到了持劍少年身邊。
地上的壯漢臉上青筋暴跳,他忍着右腿的疼痛從地上爬起來,剛要想起身離去,可右腿上徹骨得疼痛讓他又跌倒在地。
少年收了手裡的寶劍,對着那餘下的九人說道:“雙雄大盜說到做到,把你們的人領回去吧!”
從那九人中走出兩名瘦弱的漢子,走到少年身邊,躬身攙扶起了斷腿的壯漢,回了隊伍之中。
他們把壯漢扶上馬,又把那一名奄奄一息的騎者放到另一匹馬背上,匆匆躍身上馬正欲離去。
持劍少年忽而從懷中摸出一個晶亮小瓶,随手抛給了騎行人,他俯身又撿起地上的銅斧挂到了斷腿人的腰間。
“這一瓶藥可醫得了你的腿上,亦可治得了他的内傷!”
忽而一陣小風吹來,少年面龐上的白紗拂動了兩下,眼眸中是亦正亦邪的光芒,他對着斷腿人輕語道:“回去告訴你們的首領,這東海郡不是你們的天下!”
那斷腿人聽了少年的言語,雙目瞪得滾圓,滿臉的疑惑與不安,那一隊人馬朝着西方奔馳而去,裹挾着熱浪滾滾而去。
這大道之上隻剩下兩名蒙面少年,攙扶着一個昏迷的女子。
“大王子殿下,他們走遠了,走遠了!”布衣少年扯掉臉上的輕紗,露出一張削瘦的臉龐,六年已逝,昔日總是憂心忡忡的顔顔裡如今開朗了許多,個頭比浮生高一些,黑瘦一些,隻是偶爾他看起來開朗的情緒之下還掩藏着一些什麼。
而他口中的大王子殿下如今已長大成人,不再是那個天真無邪的毛頭小浮生,眉宇之間生出了一些亦正亦邪的神色,有幾分那個東海王的影子。
“呐!不知他們歸去之後,對他們的首領會怎麼說咱們這一對雙雄大盜,呵,那兩劍已用去了我七八分的力,要是再打下去,恐怕就危險了!”浮生擦拭了一下額頭的汗漬,對着顔顔裡說道。
顔顔裡皺緊了眉頭,吃驚得問道:“他們有那麼厲害?那些農夫也是修行人?”
“那漢子調過來的時候,你沒有感受到他的魂識之力麼?那是一股邪氣撲面而來呐!”浮生的神情也凝重了起來,看着騎行人遠去的方向歎息道。
“大王子殿下,你知道的,我的身體,修煉不了内力的........”顔顔裡低垂下了頭,正在哀歎之時,他攙扶着的少女發出一絲羸弱的嬌喘之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