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那曾經在獅子峰黑漆漆的洞中修身的人就是大魏的皇帝子桑赤梏啊,他給自己的愛妃修建的這蒼梧宮富麗堂皇的,定是對那愛妃寵溺有加!”擡頭見宮閣扁牍之上的“蒼梧宮”三個大字,懷鹿心裡穿起來一條線,八方觀、蒼梧宮和明月山的山門,都是那個子桑皇帝修葺的,“這個皇帝真是愛秀書法,怪不得我見這些名字,運筆方式很是熟悉,原來都是他一個人寫的!”
重回蒼梧宮,懷鹿卻是怔怔的看着宮門發起了呆,嘴巴裡還喃喃自語着,一旁的不白自是不理會他。一幫子侍女圍了上來,有人給不白端茶倒水,有人捧來鮮瓜果蔬,其中一個穿杏衣的姑娘,恭恭敬敬得給不白行了個禮,說道,“師祖奶有請師父您前去雲雨閣議事!”
耳聞有人也口出“師祖奶”的稱謂,想必這人和懷鹿輩分相等,自是一陣親切之感襲上心頭,懷鹿轉身多多打量了一番,這姑娘已有十五六歲,生的不算白皙,但模樣清秀,說起話來文文弱弱的,懷鹿想,“如果女孩子都可以這般如春風化雨,他也就不會經受這麼多折騰了!”,想着想着,又看了不白一眼,見不白目光如劍,正怒氣沖沖得瞪着他。
“怎麼,你是看中我這個徒兒了?”不白話語中帶着酸溜溜的味道,懷鹿趕緊從盤子裡抓了一串果子,塞進嘴巴裡,把咋着嘴說道,“師叔最愛開懷鹿的玩笑了,懷鹿隻是,隻是餓的有些發暈呆滞了而已!”
不白又是一瞥,酸溜之意不減,“你這個花花小娃娃,趕緊吃你的果子吧!”,轉身對身旁的杏衣女子說道,“墨梅,你下去吧!我這便去探望師父!”
懷鹿自是吃着香甜的果子,心裡思忖着,“墨梅,墨梅,不要人誇顔色好,隻留香氣滿乾坤啊!”想着,嗅着,還真覺得這墨梅身上的清香陣陣,這香氣不濃不淡,不似胭脂水粉,幽幽蘭蘭如這山谷的氣味。
“你還是先回你的房間休息去吧,也幫不上什麼忙,你要是有時間就去曬藥坊裡,那邊自有人跟你講解那些藥材的藥理,待我處理完那些陰陽怪氣的白蓮教徒,再與你去采藥,去吧!”
懷鹿原本就對打打殺殺沒什麼興趣,現在能休息個片刻,自是高興之至,他應了一聲,不白擡手間,又有一個藍衣女子走上前來,不白叮囑了幾句,就進了層層宮閣之内。
“小姐姐,你叫什麼名字?”懷鹿面前的這個女孩差不多也隻有十一二歲,眼睛忽閃忽閃着很有神韻,瞅見懷鹿就面帶笑容,不白一走,竟也“咯吱咯吱”笑出了聲。
見這藍衣小女孩長得甚是靈巧,懷鹿的心情也跟着爽朗了起來。
“我叫烏燕,就是烏漆漆的燕子!”女孩說道,“走吧,師傅讓我帶你回靜欲房!”
“什麼靜欲房,這名字聽得怎麼如此奇怪?”懷鹿自己端着一大盤果子,不願意挪動身體。
烏燕見懷鹿這般吃相,更是覺得好笑,又“咯吱咯吱”笑了起來,“小公子,你在那靜欲房早就住過一夜了,怎麼還不知它的名字?”
“你是說那個我住的小院子叫做靜欲房?”懷鹿這才憶起,昨日是昏厥被人扛過來的,早上又打扮成女娃,一時沒有多加留意,自是也沒看到那小院落的名字,那簡陋的竹木屋和這富麗的蒼梧宮裝潢相差甚遠,不知道當初的那個皇帝建那麼個陋室有何用途,忽而又想起不周師傅居住的陋室軒,也許這些世外高人就是有這樣的嗜好,全當是“斯是陋室惟吾德馨”吧!
“每個月不白師父總要去靜欲房住上三五天的,想必是為了修煉什麼武功吧!”烏燕說着,拽着懷鹿的胳膊就往前走。
繞過道道宮門,懷鹿走進了靜欲房小院中,見院中竟然還有一個小花壇,花壇三尺見方,開滿了紫色的花蕾,懷鹿好奇地蹲下去盯着花朵查看,“小花啊小花,你看你這如星鬥的花瓣,可惜不是金燦燦的黃色,而是這紫華華一片一片!”
“小公子,這是不白師父最喜愛的桔梗花,平日裡她都要我們小心看護,你小心些,不要弄折了!”
“這個不白小師叔真是奇怪呢,這桔梗花不是什麼名貴的花,獅子峰上遍地都是,她卻把這一叢當成是寶貝了!”懷鹿對這些紫花朵興趣不大,“小烏燕,這蒼梧宮除了到處是琉璃宮殿外,哪裡最好玩啊,最好可有清風為伴,我也好睡上一覺!”
烏燕又忽閃了兩下大眼睛,靈光閃動,“小公子,靜欲房後面就是蒼梧宮的後門,穿過後門,是明月山的山坳裡,那裡泗水河穿流,又一片桃樹林,平日裡,沒有功課的時候,我就和其她姊妹一起,去那裡吹風戲水,今天蒼梧宮遭遇外敵,衆姊妹自是沒有心思去遊玩,想必你可以在那裡放松片刻!”
聽了烏燕的話,懷鹿腳底抹油,一溜煙就跑到了後門處,走了幾百米,果然見了一片桃林,“有水,有山,有風,還有香噴噴的大蜜桃!這地方真是不錯!”
腿腳并用兩三下,懷鹿就爬到了一棵大桃樹上,剛掰下來一個大桃子,正扯了衣角蹭桃毛,忽而一陣清香慢慢飄了過來,懷鹿心頭一震,隻是覺得這香氣熟悉,四下一看,見兩三棵桃樹後,一個杏衣女子正埋頭在一男子懷中。
那男子穿一身粗布衣,顯然衣服有些小,褲腳還不及腳踝處,再一看,男子還赤着腳,因為有樹葉的遮擋,懷鹿看不清男子的容貌,隻得側耳傾聽兩人的對話。
“幹寶哥,你穿這身衣服,我差點沒認出你來!”女子說話有些輕柔,懷鹿聽得模模糊糊。
“哎,原本我是打算偷偷跑出來找你的,可是誰料想白菊君竟然要我看護那個小娘子,那小娘子竟和你師傅認識,我被你師傅偷襲,索性我就裝作昏厥,她們竟扒去了我的衣服,把我推進了泗水河中,我見她們二人離去,才爬上岸去,偷了一農家的衣物,趁機來見你一面!墨梅,我好生想你!”
男子似乎和女子狎昵了起來,懷鹿雖聽得斷斷續續,但已經明白了其中原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