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鹿這樣在一個女娃娃面前丢了臉,他心有不快,一個包袱砸了過來,懷鹿轉頭去看,不白師叔咧着嘴正在呵呵沖他笑着。
“快穿上吧,也不能讓你光着屁股跟我去采藥!”
昨日那狼狽一戰,讓懷鹿丢失了顔面,他窩在房裡一個晚上沒有敢踏出去半步,更不知這屋外是何風景,這小院像是一個宮閣的後院,期間外面熙熙攘攘,有練劍的聲響傳過來,他又衣不蔽體,不敢出去查探,一大清早,不白就給他送來了換洗的衣物。
“你有那麼好心?”懷鹿瞅了瞅面前的大包袱,又看不白臉上的笑,有些懷疑。
“這些都是些舊衣物,自不是什麼绫羅綢緞,但也幹淨整潔!”
聽着不白說着,懷鹿打開包袱來,拽出一條粉嫩的長裙來,再探了探,這包袱裡盡是些女孩家的外衫裙褂罷了,立刻丢到了一邊,嚷嚷道。
“我才不要穿女孩子的衣裙呢!不要!快拿開!我要穿青衫男裝!”
“那你就光着屁股,跟我出去吧!我這蒼梧宮裡,雖說除了我和師傅外,還有九十八名弟子,但是全都是女兒身,哪裡有什麼青衫男衣?”不白嘴角上揚,還是挂着一抹嗤笑,似乎挑逗懷鹿成了她的一大嗜好,也不知沒有懷鹿的話,她會拿什麼來消遣?
懷鹿看了一眼被自己抛到地上的包袱,那裡面隐隐露出粉嫩的衣裙,又看看仍在一旁嗤笑的不白小師叔,哀歎了一聲,“那你出去,我穿衣!”
不白笑着合上門,站在門口仍是嗤笑着,有兩個女孩穿一身杏色長衫,頭上紮着兩個杏色骨朵發髻,走到不白身邊,做了一個禮。
“姑姑,院子裡都清理幹淨了,藥材重新拿到曬藥坊中了,昨夜這位少年沒有進食晚飯,想必現在定是餓了,姥姥說讓姑姑和少年先吃了早飯再上山去。”
不白聽了女孩的話,擺擺手,讓他們退下,轉身,眯着眼睛,從門縫裡往裡瞧。
門嘎吱一下開了,懷鹿穿着一身粉嫩的少女裙裝站在了不白視線裡,臉上尴尬的神色盡顯。
“别看你這小家夥昨日灰頭土臉的,今天這般打扮,要是再梳上兩個發髻,活脫脫一個俊美的女娃娃啊!哈哈!”這次索性嗤笑變成了捧腹大笑。
“不白師叔,師祖奶說要我跟着你采藥材,這樣打扮走進山裡,全當是吓掉那些飛禽走獸吧!”懷鹿扯了扯裙角。
一陣窸窣聲打斷了不白的笑,不白側耳傾聽,忽而眼眉一沉,沖着懷鹿說道。
“走,跟我來!”
兩人随即出了小院。
原來不白師叔口中所說的蒼梧宮也不比八方觀小啊,亭閣相連,琉璃瓦片,處處可以見着各色衣的女孩匆匆而過,比八方觀多了許多的人氣。
“不白師叔,這些女孩子怎麼穿的衣服顔色都不一樣呢?”懷鹿問道。
“我蒼梧宮有弟子九十八人,弟子統歸我門下,這些衣服的顔色就是為了區分他們的等級的,剛入門的穿綠衣,三年之後可晉升,着藍衣,等到在這蒼梧宮滿九年,就可着杏色衣,師傅長穿鵝黃衣,所以鵝黃色在我蒼梧宮是最高尊貴的顔色!”
不白帶着懷鹿上了一個觀景閣,那閣樓足足有十層,上至最頂層,懷鹿已經氣喘籲籲。
“那,那,那師叔為何是穿白衣?”懷鹿一邊大喘氣,一邊繼續問着。
“我?沒有什麼原因,我就是喜歡穿白衣而已!”
“隻是這樣?啊?不白師叔,這麼說,你可是這九十八個人的頭兒?”懷鹿繼續問着,不白瞥了他一眼,示意他收聲。不白踮起腳尖,朝着遠處看,懷鹿也跟着看過去,隻見遠處層層綠樹疊嶂中星星點點的白緩緩移動着。
“不白師叔,那是什麼啊?白點點還在動!”懷鹿又嚷了起來,剛說完,就看見不白小師叔一臉嚴肅得看着他,他立刻意識到自己又話多了,懷鹿第一次離開獅子峰,對外面的一切都充滿了好奇。
不白這會不再跟懷鹿開玩笑了,懷鹿看了下觀景閣樓,四面都是窗,每個窗上都懸着一口鐘,正在納悶這些鐘都是做什麼用的,不白轉身到西南方,“杜昂杜昂杜昂”鐘發出渾厚的聲響,震得山林中的飛鳥撲棱着湧上蒼穹。
“這鐘應該是發布什麼命令的吧!”懷鹿暗自思忖道,隻見十來名綠衣女孩聚集到了觀景樓的西南方,正手握寶劍,等待着不白發号施令。
“我蒼梧宮弟子聽令,今有琅琊郡白蓮教侵犯我蒼梧宮,請彙集于明月山山門,以橫秋劍陣禦敵!”
那一叢綠衣女子得了不白的指令,衆口齊聲答道。
“甯為蒼梧死!不做凡夫子!甯為蒼梧死!不做凡夫子!”
懷鹿聽了這話,感覺這句話像是在說他,他明明就是一個凡夫俗子罷了,現在又着女裝,一副庸俗融入骨髓的模樣,不禁又哀歎上了。綠衣女們一個個身輕如燕,朝着山門而去。
不白又轉到東面的鐘罄前,隻聽得“杜昂”一聲,十幾名藍衣女子又集合于閣樓前。
“我蒼梧宮弟子聽令,今有琅琊郡白蓮教侵犯我蒼梧宮,請彙集于蒼梧宮宮門前,以函三劍陣禦敵!”
“這不白小師叔,怎麼每回都講同樣的話,跟綠衣女子說完,又跟藍衣女子再說一遍,就不能一起把大家集合,說一遍就好了啊!”懷鹿小聲嘀咕着。
藍衣女子們聽了不白的話,衆口也答道。
“天地元氣,函三為一!保我蒼梧,誓死忠衛!”
“這穿衣服的顔色不一樣,說起話來也大不相同,那綠衣女子們的話還能聽出一二個意思來,這藍衣女子們口裡的三三一一的,真是搞不懂!”盡管懷鹿一個勁兒得在一旁嘟囔着,不白也不去理會。
不白揮了下手,藍衣女子們朝着蒼梧宮的宮門奔去,見那些藍衣飄逸而去,不白這才有心思理會一旁的懷鹿。
“你有沒有興趣見識見識我們蒼梧宮的真功夫?”還不等懷鹿回答,不白就抓住懷鹿的脖頸子,腳踏窗棂子,一下子飛到了閣樓外,懷鹿還未來得及喊叫,早已身在一棵大樹上,不白起身遠眺辨認了下方向,又繼續拎着懷鹿在樹叢間飛躍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