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山,曲徑通幽,鳥鳴蟬噪,流水淙淙。不周不詳隐居獅子峰八方觀之内,這山腳下竟也有世外的奇異女子,他們名曰不散不白,是師徒兩人。
“你且起來罷,這我真的幫不了你!”不散真人說着,“你體内的石毒尚未清除,你要是有力氣,就和不白采藥去!”又是那冷若寒冰的目光。
說罷,不散真人離開了房間,懷鹿一人跪在地上,他擡頭看了看這個房間,這是建造在山坳裡的一個庭樓,木頭做樁,竹子搭成牆,清風吹來,還能聞到些竹木的清香。
“師傅,師傅,你看這藥材是否可入丹?”白衣女又風風火火地走進來,她一看地上跪着一人,再看師傅已不在房間,“你這小家夥醒了怎麼跪到地上了,是在感激我對你的救命之恩嗎?”
“懷鹿不敢,師叔,懷鹿不敢!”聽聞懷鹿的這樣稱呼自己,白衣女噗嗤笑了起來,她一下子把懷鹿拽了起來,把身上的主樓放在案牍上,那竹簍都快和白衣女一樣高了,竹簍裡躺着幾位草藥,懷鹿看了一眼,也叫不上名字來,上面還帶着山野的露珠,很是新鮮。
“師傅應該是你給你煉制金丹去了,你這來的不巧,金丹隻剩下一枚,不足以解除你身上的石毒,需要再煉制一些方可!”白衣女說道,懷鹿聽了,接過了話茬,“不知這丹藥還要煉多久才行?”
“短則三五載,長則九轉方成!”
“這多久?那我恐怕早就毒發身亡了吧!”
懷鹿摸了摸自己的眼睛,覺得這石毒也是很奇怪,除了讓人渾渾噩噩外,還能看見些幻象,他偷笑了下,剛才竟把白衣女錯當成了懷藍,懷藍一定生的溫婉可人,脾氣肯定比這刁蠻的小師叔要好千百倍。
“這煉丹絕非兒戲啊,三年小成,服之可絕百疾,六年中成,服之可延年,九年大成,服之而升舉自如,展臂可千裡萬裡,遇人世間之浩劫可不死!”白衣女說得頭頭是道,懷鹿聽了也隻是覺得高深不可測,忽而又想到這師徒二人定是吃多了九年的丹丸,有了什麼副作用,才變成小娃娃之身的,又偷笑了一下。
白衣女瞥了懷鹿一眼,怒斥道。
“你這家夥,我好好跟你講鬼谷神派的煉丹之術,你怎偷笑了兩次?莫非你連本門的這項技藝也沒有聽說過?”
說着,随手抓了一根棍子就要打懷鹿,懷鹿别的本事沒有,耍棍子的功夫可是練了三年,白衣女一棍子襲來,懷鹿伸手一擒,來了一個橫掃萬馬千軍,那白衣女竟被棍子拽着轉了一百八十度的圈,懷鹿緊接着又用力一彈,隻見那棍子震動着就脫離了白衣女的掌心。
“蹭”得一下,懷鹿抽起棍子,又在空中劃出一道漂亮的半圓,收勢立定,轉頭一看,那白衣女怔怔得站在一旁,她盯着那根棍子發呆,支支吾吾問了句。
“伏虎......棍?”
懷鹿點點頭,“是的,是赫連師兄教授我的伏虎棍!”還不等懷鹿喜上眉梢,一把青劍就劈了過來,劍氣橫披在木棍上,棍子直接被削成了兩半,那劍鋒停留在懷鹿的額頭上方,白衣女眼睛瞪圓,呵斥道。
“不許提那個人,不許提那個人!”
說罷,将寶劍送回劍鞘,一把推開懷鹿,發瘋似得跑了出去。懷鹿傻傻的還沒有分清楚狀況,就又一頭撞在床腳上,這下子腦袋上共鼓着三個大包,樣子更加滑稽了起來。
“這師徒兩人,也太奇怪了吧!”懷鹿很納悶,摸摸額頭上的傷,很痛,深深吸了口氣,伸出胳膊,見一道深褐色的毒皿線正在皿管裡延展,“天要亡我麼?不行,我要想寫辦法才是!”
忽而聽得外面一片喧鬧,懷鹿跑到門外一瞧。見一黃棕色的毛球在院落裡上蹿下跳,把晾曬草藥的簸箕竹簍都打翻在地,那黃毛球一看到懷鹿,興高采烈得沖了過來。
“元寶,元寶,你怎麼找到我的?”懷鹿抱着元寶,在院子裡轉了三個圈。
聽聞喧鬧聲,不散不白也沖了過來,見院子裡散落的藥材,都怒氣上頭,拔出寶劍,一左一右,與懷鹿對峙着,懷鹿趕緊耷拉下頭來,左一句對不起,又一句很抱歉,他許下諾言,元寶損壞的藥材,他會一棵一棵都采來償還。
“你這小子,你有多大的能耐,這些可都是上等的藥材,這是赤靈芝,百裡之内很難再尋一枚來,這是黃精,也就是人參,别看它樣子普通,可是卻長在懸崖峭壁之巅,為了采它,我差點沒了小命,這是金絲燕窩,這是夜交藤.......”不白沖着懷鹿說着,懷鹿聽得一愣一愣地。
“既然這些都是這麼名貴的藥材,怎麼就這樣晾曬在太陽底下呢?”懷鹿反問。
“這叫沐浴日光,取八方之氣!”
“剛才你不是說,吃了什麼九年的金丹,就可以升舉自如,怎麼采個藥材,還差點丢了小命?一聽就是誇張之詞!”懷鹿把元寶放在背上,生怕這兩個刁蠻的師祖奶和師叔誤傷了他。
“你這小家夥,滿口雌黃!”不白提劍就要刺過來,不散越過了懷鹿,用劍梢輕輕一挑,以四兩之力,就把不白的劍擊落了。
“既然你已有了說辭,那今日起,你就跟着不白去采藥吧!”不散說完,轉身離開,懷鹿看了眼不散師祖奶的背影,又看了看不白師叔氣嘟嘟的模樣,開口說了句。
“師叔,你們的劍應該是挺重的吧,你們這樣小小個子,劍自是很難握緊的吧?”
不白聽了這話,更是火冒三丈,她從地上撿起寶劍,“嘩嘩卡卡”幾下子,懷鹿的破爛衣服這回是變成了汗衫了,元寶一下子跳到了地上,看了懷鹿一眼,“嗷嗚,嗷嗚”拍着爪子歡蹦了起來。
懷鹿連忙抓了一個簸箕擋住自己的身體,沖着不白嚷着。
“小師叔,懷鹿不敢再亂說了,不敢再亂說了!”
不白輕蔑得揚起了頭,斜眼看着懷鹿,“既然師傅讓你跟着我,好,那我就跟你約法三章,第一,以後你就是我的小跟班,我讓你往東,你不可往西去,第二,讓你那毛茸茸的猴子回獅子峰去,我一向很讨厭這山裡的長毛的東西,第三,不許你再在我面前提赫連炯穆這四個字!”
“師叔,以後您的話,懷鹿一定聽,隻是元寶,我還不确定他能不能找到回獅子峰的路......”
“這個長毛猴子比你歲數大多了,我來的時候,他就在明月山了,這山上還有他找不到的路,笑話!”不白說道。
“啊,元寶都這麼大歲數了?我還以為他和我差不多大呢!”
“要是按輩分,我估計你還得叫這猴子一聲師伯呢!”
“那元寶不就是師叔您的師兄了?是這樣麼?”
“又說狂言,該打!”
“懷鹿錯了,錯了,該打該罰!隻是赫連師兄也不讓提,是為何呢?”
“我說了不許提他!”
“懷鹿沒有說那四個字啊,說的是赫連師兄而已!”
“那也不行!”
“哦,好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