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邺城到底是有什麼神力庇護?盡數相傳,凡是魔族在此,便失去了通天徹地之力。
薛疏疏的左肩受了傷,她喬裝成了農家女子,縮身進了一家客棧,她有些納罕,她在邺城多年,可這一身的本事依舊是存在的,并未像傳言一般,魔族在此将氣力不存。
“這一次是大意了,竟然中了埋伏,可埋伏之人是什麼來頭呢,竟然可傷的了我?”薛疏疏盤腿打坐,一邊運氣療傷一邊思忖着。
她努力将氣力彙聚于左肩,那些氣力化作朵朵晚荷花,盛開在她如雪的肌膚上,可那些晚荷不一會兒就徑自凋落了。
薛疏疏的左肩從肌膚之底湧上來一片黑色的混濁之物,那一團東西緊緊抓着疏疏的皮肉,滲透着鮮紅的皿液。
疼,那是刺骨的疼。
疏疏不自覺得呻吟了一下,她越是用力療傷,那黑色的濁物便脹得越是大,刺入肌膚的便更深了。
“噢?受傷了?”房間裡騰漫出雪白的煙霧,煙霧之中走出一位黃衣少年,可以說他的頭發也是黃色的,就連那一對眼也發着黃色的光。
“左幸,我沒有召喚于你,你不必出手,我自己會療傷!”薛疏疏瞪了男子一眼,又欲要彙聚氣力到左肩。
男子彈彈右手的食指,将一團力氣化作彈珠,噴射到了薛疏疏的身上,薛疏疏一下子就歪倒到了床榻上。
“誰說我要給你療傷?你也太自作多情了,我隻不過是不想你這麼随随便便就又死了,你這身皮囊,花了我不少心皿!你看這肌膚如此瑩潤,你看這五官身段,真是完美!你要是再強行聚力,這‘魔菇’可會很快就長滿你的全身的!“男子走到了薛疏疏身邊來,伸手扯掉了疏疏肩頭的衣物,看了一眼那黑色的膿包。
“‘魔菇’?”
“邺城裡,魔族使不上力氣,就擅用這魔菇來做武器罷了!”
“魔族的武器?我們不是魔族麼?我們也是怕這魔菇?”薛疏疏眼神如刀子,盯着黃衣男子的臉。
“誰說我們是魔?”
“不是你說的麼?”
“我說你是魔了嗎?這世道,人非人魔非魔,若非來了這邺城,我好像也早就忘了我們不是魔!”
“不是魔,我們是什麼?是人嗎?我可一點也看不出來我們像人!”
薛疏疏有些氣憤,她谔谔地瞪着男子,那男子頓了頓,忽而換了口吻說道。
“你是為何要恨我?你可知你是我最滿意的!”
“為何恨你?白塔之下,聚魂再生,我便與你隻是交易了,我這皮囊隻是你的作品,我也自不會貪戀,待到我做到了,我便将這皮囊還于你就是了!”
薛疏疏眼中放光,盯着男子。
“魔上大人說的沒錯,你是個極頂倔強的家夥,不過若非你這股倔強之氣,你也不會統攝住體内的其餘十七個魂魄!我知道你為何恨我,因我欺騙了你的小恩人,對吧!”
男子感歎道,雙目裡發着幽幽的黃色光芒。
“你明知浮生念着你,你還要在他面前死去,你這樣欺騙他,他現在還一心想着要将你起死回生!”
男子悻悻說道,“和你那小恩人的情分,我自是不比你少,我的魂識困俘在一隻猴子體内,是他陪伴了我些時日,想想那些日子,也是快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