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走沒多久,隻見夜色中一騎飛騎而來,關羽眉頭一皺,轉身過來,迎向來人,“文遠還有何事?是司徒有令嗎?”
張遼揚揚手道:“非也!非也!是司徒見關兄将司徒贈送的衣服、金銀、官印全部留下。心中感歎,又因許褚所為,心感不安,記起一事,特命遼送來關兄的行走過關文書,以免有人再來打擾關兄。又見關兄所穿衣服破了,特命遼将司徒所贈的衣物再次送來,望能給關兄禦寒。”
關羽往自家身上一看,衣服果然爛了,心中有點惱怒,随即将舊衣脫下,将曹操所賜新衣穿上,再将舊衣套上。
張遼一見,驚奇道:“關兄為何如此?”
關羽道:“此衣是羽大哥所賜,不敢嫌棄,特穿在面上。”
張遼默然不語,随後與關羽道别。
不過兩天,關羽一行來到一處地方,剛轉過山崗,隻見前面十幾人站在路邊,走近一看,隐約見到有一人,好似在路上跟蹤過自己,隻是自己并不在意。此時見衆人停在那兒似是在等自己,心中冷冷一笑,并不理會。
待走近後,衆人中走出一人,高聲叫道:“前面可是河東解縣關将軍?”
關羽一怔,眼一縮,一股氣勢突然升起,冷冷地看着來人,隻覺得此人有點眼熟,可是相信自己絕對沒有見過。正覺奇怪,随後親随道:“将軍!此人與将軍頗為相像!”
關羽臉一滞道:“你等胡說什麼?怎會随來一人就說與我相像?”
身後的親随辯道:“确實如此,将軍不信可問其他人。”
關羽掃了其他幾人一眼,大家都不約而同地點點頭。
關羽聽聞,收起氣勢,問道:“你是何人?為何攔住本軍去路?”
來人不到二十歲,剛想确認一下身份,就見關羽身上一股逼人的氣勢升起,讓他大吃一驚,急忙深呼吸了一口,才将波動的氣皿平息下來。見到對方将氣勢收了,向自己問話,立刻回道:“小子本是河東解縣關家莊人,姓關名平。聽聞父親在白馬前線與袁紹交戰,特來尋訪。不料因初次出門遺失了金銀,遇到這位廖大哥才得解困。
廖大哥聽說我是去尋找父親,一聽父親之名,也希望同行,就帶了十幾位夥伴一路走來。前天前面探風的人說父親已離了軍營,正往豫州而行,擔心錯過,特在路邊等候!”
關羽心一跳,塵封已久的記憶嘩地從心靈深處喚起,一波波往事在關羽的腦海中回蕩。
臉色一緩道:“年輕人!你父親叫什麼名字?”
面前的少年,眼淚欲滴地泣道:“子不言父諱,父親姓關,字長生,河東解縣人,十七年前因故傷人後離家出走,一直未回。我是前幾年商國公、骠騎将軍、雍州牧派人前來尋找我們,說是有位關二哥的家就是河東解縣,特來尋訪。
當時我們正處于饑寒無食,是商國公救了我們,賜給我們田地、金銀、衣物,修繕房屋,還買了幾名奴仆去伺候母親,耕種田地,并讓我去讀書習字,習練武功。
這幾年孩兒無時不在想念父親,是骠騎将軍勸我先讀好書,練好武藝,長大後才好前去幫助父親。聽說父親在白馬,是我決定前來面見父親的,骠騎府給了我許多金銀,還要安派一個伴當陪我,是我不要。誰知剛出門不久,金銀就被人偷了,還是廖大哥救助了我。”
關羽一聽,眼淚也掉下來,跳下馬,上前一步将少年抓住,輕聲道:“讓你們受苦了,你母親現在可好?”
關平一聽,大聲哭道:“父親!總算是找到你了!母親有骠騎将軍賜的幾十畝良田,還有三個奴仆,生活無憂了!隻是兒子想念父親,不聽勸說,冒險出來尋找。”說完撲在關羽懷裡哀哀地哭,關羽隻是輕輕地撫摸着,不知在想什麼。
問起廖姓少年的來曆,廖化上前一步,拱手道:“小的姓廖名化,後取字元儉。本是南陽人,幾年前,因家窮,家姐受當地豪強欺淩,一怒之下,将那豪強弟子殺了逃入黃巾軍中。随着長大,覺得這黃巾終不是長久之策,又久慕将軍之名,剛好遇見貴公子。因此,懇請同行,希望關将軍收留。”
關羽看了廖化一眼,這個少年與關平相差不多,從氣息上看,一身武藝也不算差,又想到自家大哥,如今在豫州也是需要人才的。于是點頭同意,問道:“你們寨中還有多少人?你走了他們如何?”
廖化拱手道:“山寨離此還有幾十裡,寨中現在約有千人,原準備帶去雍州,聽聞雍州劉骠騎接納黃巾舊部,還分田分地。隻是洛陽被曹軍占據,不能通過。此次見到關公子,不想錯過。本欲全部帶來,又恐關将軍見怪,隻得将他們留在山寨自耕自食。”
關羽沉呤片刻道:“如此,如你不願與他們分離,可帶他們前往豫州汝南。到時,我自會根據你們的意願,或種田、或入軍,你看怎樣?”
廖化一聽大喜,連忙同意。
關羽父子相逢,關羽的性格也變得溫和了許多,一路父子二人話語不斷。關羽平時,表情嚴肅,此時完全不同,讓随身親随都大為驚奇,高傲的關将軍也有慈父的一面。
關平見到父親格外高興,将近年來的事情,解縣的變化,一一說給關羽知道。關羽也隻是點頭不語,不知在想什麼。
眼見快到了豫州,突然前面有一名大漢,年約二十餘歲,身材魁梧,腰圓膀闊。手提一把長棍,見到關羽一行,大叫道:“小爺叫周倉,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隻因要遠行,缺少一點盤纏、特向各位借過。否則就是為富不仁,小爺的棍棒伺候。”
衆人一聽,不覺害怕,反而覺得好笑。
有人暗道:“這人也不長眼,眼見得十幾個軍爺也敢搶劫,真是不知死活。”
更有人暗道:“這不借錢就是為富不仁,還要棍棒伺候。看樣子,這借錢也是要用棍棒才行。”
關羽冷哼一聲,關平為人平和,看到父親發怒,急忙上前問道:“這位壯士,為何在此攔路搶劫?難道不怕大漢律法?”
大漢依棒而立,高聲道:“此路是我修,我補。近來母親去逝,田地被豪強奪取。聽說豫州有一位英雄在招軍,特去投軍。隻是沒有路費,在此向各位借幾千錢難道有什麼錯嗎?我不知什麼大漢律法。我隻知此路是我修,給你們走了很長時間了,現在借幾個也不為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