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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真話不說全

穿書之離題萬裡 簡梨 7416 2024-01-31 01:14

  周煄快馬趕到的時候,現場已經被控制起來了,夏陽侯和邱真也在趕來的路上。

  看守小隊的隊長跪在地上請罪,眼皮子底下讓人死了,是重大失職。

  “未時一刻,易夫人攜丫鬟兩名前來探望,屬下們驗過手令印信後放行。易夫人婢女給了屬下一角銀子,說夫妻有私話要說,屬下等在外尴尬,請屬下等人吃酒。屬下推辭了酒水,坐在外間斜右方帳篷内吃菜,全程門簾高挑,并無外人進出。”小隊長捧着銀角子遞給周煄看。

  還在說話間,夏陽侯、邱真、高竹和易忠都到了,周煄示意他們坐下一起聽。

  “聽到易夫人尖叫聲之後,屬下等沖入帳篷,易北面色脹紫,屬下試探已無鼻息,派人去請了軍醫過來。”

  軍醫上前一步答話道:“下官到的時候,易……易北已經氣絕身亡了,初步斷定是中毒,具體什麼毒性還待進一步分析。”

  看守隊小隊長繼續道:“屬下派人搜查了帳篷周圍,沒有可疑人員物品,帳篷後面是大片空地,已求證巡邏值守的将士,也未發現可疑人物。屬下等已把現場封存,易北用過的食物、衣料、物品全部在此,并無遺漏。”

  夏陽侯這時候才明白為什麼他們坐在帳篷門口這個不倫不類的地方,看來是有意保護現場呢。忍不住再看了一眼這個回話的士兵,看衣服也不是什麼高階人士,可說話做事井井有條,就是犯了這樣的大錯沒有慌了手腳,戰戰兢兢的,這樣的人怎能不讓人起惜才之心。若是待會兒周煄有什麼處罰,自己可要求情才是。夏陽侯暗想。軍中莽漢一抓一大把,這麼有本事的可少見。夏陽侯再次感歎周煄調/教人的本事,這些可是他從京中帶出來的纨绔吧。

  “易夫人和兩個婢女也未曾離開,送給屬下們的吃食也封存好了,這些經軍醫驗過,都無毒。易夫人和兩位婢女身上也沒有藥物和香粉。”看守隊小隊長磕頭道:“以上就是掌握的情況。屬下無能,請國公爺治罪。”

  “處罰押後再說,你們幾人先停職配合調查。青竹,派人送他們回去。”周煄冷臉道,易北死在他的掌控之中,給他帶來的麻煩超乎想像。朝廷才覺得易家在西北的勢力過大,自己剛接手就有了鏟除異己的傾向,假以時日會不會又是一個易家。他可是皇族,若有野心,圖謀比易家更恐怖。

  “易夫人,能說說當時的情景嗎?”周煄并沒有掩飾對易夫人的懷疑,屬下都已經先檢查過她們帶的東西了。

  易夫人和兩個婢女單獨坐在一邊,剛剛易忠想要過去請安都被周煄的人攔了,易夫人擦了擦眼淚道:“前情後續就如剛才護衛所言,我來探望老爺,帶了他愛吃的菜色,一切正常,吃完之後我扶老爺躺在床上休息,回身收拾碗筷。突然聽到呻吟聲,回頭一看老爺捂着喉嚨面色通紅,我不知他怎麼了,連忙撲到床邊呼喊,就這瞬息的功夫,老爺的面色就由紅到紫,很快就不動了。我試探了他鼻息,已經……”說完易夫人又哭了起來,哭得喘不過氣來,好半響才在丫鬟的照顧下找回自己的聲音道:“太突然了,我就這麼眼睜睜的……”

  “國公爺~”易忠喚了一聲,擔心他的母親,想要過去照顧。

  聽得易忠的聲音,易夫人反而冷靜下來了,道:“我帶過來的吃食都沒有吃完,還在桌上擺着,還有酒壺裡的參湯。東西我都吃過,軍醫剛才也把過脈,我并未中毒。吃食是府上廚房做的,來的路上隻有我和兩個丫鬟經手,也未曾遇見可疑人物。事情經過就是這樣,老爺的死因我也是一頭霧水,請國公爺查明真相,為我家老爺做主。未亡人随時等候傳喚,配合調查。”

  聽了幾個人的講述,周煄對事情大緻有了印象,他帶來的人也對現場進行了勘察,食物驗毒完畢,對周煄點頭示意。

  “我這兩個女護衛略通毒術,請易夫人配合檢查身上飾品,倒不是懷疑夫人,隻怕有人借刀殺人,得罪了。”

  “應該的。”易夫人十分配合。

  周煄招呼男人們全部退了出來,兩個女護衛在帳篷裡給女眷檢查,易忠握緊拳頭喘着粗氣,母親剛才哭得都要厥過去了,現在卻仍舊被當成嫌疑犯一樣搜查,即使是應有之義,易忠心裡仍然不舒服。

  “易北所中之毒,能推斷下毒時間嗎?”周煄問自己軍醫道。

  “還不能,須請仵作。”

  “準。”周煄點頭,完全沒有征詢易忠意見的意思,易北的死亡本身不過是一個刑事案件,無足輕重;要命的是他的死可能成為一個由頭、導火索,演變成轟轟烈烈的政治事件。

  “易北押解回來之後,有多少人前來探望?”周煄再問。

  “隻有主子、易雲姑娘和易夫人。”青竹答到,守衛隊已經遣送回府,他在之前就了解好了情況。

  “我那天穿的衣服、用的熏香、飾品都找出來,拿給軍醫驗一驗。去找易姑娘,把她今日帶進帳篷的東西也找出來。我會寫一份探望經過交給你,你彙總好一并分析。”周煄吩咐青竹道,他從來不敢小看古代的醫毒之術,生怕是自己帶進來的什麼和易北本身的食物、用品起了沖突。

  “邱大人,還要請衙門協助,借一批經驗老道的仵作和衙役。”周煄對邱真拱手道。

  “應該的,下官一定全力配合。”邱真一口應下,易北倒了,易忠還站着呢,邱家這門姻親不能丢。

  “姑爺爺,您也聽了,可有啟發?”周煄問夏陽侯道。

  “國公爺處事周密,并無其他發現。”這并不是夏陽侯第一次接觸命案現場,可這麼井井有條的還是第一次。閉着眼睛他都能數出數條優點出來,細心、謹慎、不避諱、不瞎指揮、第一時間保護現場、不給外人插手的機會……夏陽侯覺得自己看到了命案勘察的範本。

  不一會兒,兩個女護衛就扶着易夫人出來了,微微對周煄搖頭,示意沒有發現。

  周煄上前一步扶住易夫人,勸慰道:“還請夫人節哀,我大妹妹家給周國公府二公子,算起來我們兩家還是姻親,請您放心,我會查明真相,給您一個交待的。”

  易夫人微微屈膝,道:“多謝國公爺。”

  周煄示意易忠上來扶着,叮囑道:“好生照顧易夫人。”

  易忠沒有說話,隻是點了點頭,帶着易夫人和兩個丫鬟走了。

  現場勘察完了,剩下的人也各自散了,留下仵作和大夫在這裡驗屍。

  “可惡!”周煄回了府邸,忍不住發脾氣,重重看守之下居然還是讓他死了!更氣人的是,“一點兒線索都沒有,難不成是老天看不過去把他收了?”

  “若是白冰在就好了。”青竹嘟囔道,白冰作為暗部統領,不僅暗殺、奔襲有一套,查案驗屍更是老本行。

  “白冰啊~”周煄捂頭歎息,白冰自從易北襲擊暗部營房,帶人追擊之後就沒了蹤影。緊跟着就是大軍圍城,好不容易解圍了,重建的事情又千頭萬緒,忙忙碌碌的周煄都沒時間關系他。乍一聽青竹說起,周煄才意識到白冰失蹤該有兩個月了吧?

  “還沒有聯系上他嗎?”周煄問道。

  “沒有,西蠻大軍過境,恐……”

  “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他身手那麼好,不會有事的。别忘了靖安侯和萬俟明也是在草原上失蹤了幾個月才回來的,白冰他不會有事的。”周煄打斷青竹的的話道。

  青竹張了張嘴,不忍潑主子冷水,靖安侯和萬俟明身邊跟的是浩浩蕩蕩的的軍隊,白冰身邊可隻有十二個人。

  周煄沒證據說服别人相信白冰沒死,可他堅信白冰活着,隻能保持沉默等待。周煄轉移話題道:“先别扯這些,說說案子吧,怎麼給京城回消息?”

  “還是壓一壓吧,看能不能查出什麼東西來。”青竹建議道,秃頭秃腦和陛下說原西北大帥死翹翹了,連個像樣的原因都找不出來,這不是找罵嗎?

  “夏陽侯可不會壓。”周煄道。

  “一兩天是可以的,至少等仵作的結論出來了再說。”

  周煄點頭表示同意。

  仵作們連夜工作,第二天早上就來向周煄複命了。

  “确定是中毒,而且是急性毒物,量大、毒重。易夫人說就是吃飯過後扶到床上再回身收拾碗筷的時間就毒發了,這也太快了,世上能這兒快見效的□□不多。”事實上這個年代的毒/藥神出鬼沒,大多數都是慢性毒,那種見皿封喉的都是頂級的好東西,數量稀少,且味道大,不可能悄無聲息的下毒成功。

  仵作又拽了一堆術語,周煄根本聽不明白,讓他回去出具文書,才把人打發了。

  真正留下複命的是山竹,他把勘察、屍檢的情況再細細的說了一遍,道:“主子,屬下覺得懷疑重點還是在易夫人身上。”

  “哦,怎麼說?”

  “易夫人在死亡現場,嫌疑自然是最重的,更重要的是,屬下覺得她态度有些奇怪?”

  “哪裡?”周煄覺得她很正常啊,傷心、擔憂、振作,完全符合她性格的表現。

  “去易府查探的人回來禀告,易夫人帶去食物的原料全部都有,廚子也在,保證連調料都是一樣的。易夫人帶的酒壺裡裝的是參湯,當時帳篷裡有兩個酒杯,易夫人也喝了參湯的,看上去毫無破綻。可屬下就是覺得奇怪,像參湯這種金貴東西,屬下去易府的時候居然還有多餘的,好像特意多做了,留着等人檢查一樣。”人參可是貴重藥材,沒有哪個主子能當大鍋湯熬,也沒有哪個下人敢私自扣下。可易府的參湯剩得太多了,易夫人說是給全家老小都補一補,才熬多了,可怎麼想都覺得不對勁。

  “易雲那邊呢?”周煄真心希望易雲不要攪和在這裡面。

  “易姑娘那邊一切正常。”山竹回禀道。

  “着重查易夫人吧。”周煄決定道,易夫人有動手的時間,現在差的是殺人動機和手段了,她帶的東西的确沒有毒,可為什麼易北就中毒死了呢?

  “把易北最近吃過的食物都列出來,看看是不是食物相克。”周煄吩咐道,小說裡不是很多這種例子嗎?

  山竹抱拳應下。

  查了一天依舊沒有進展,消息是壓不住的,總得給京城發消息。周煄無奈,開始寫奏折。寫完了周煄又不甘心,自己這麼莫名其妙的背了黑鍋,兇手指不定在暗處如何自得呢?

  從書房轉戰卧室,周煄盤腿坐在熱炕上,拿紙筆把易北中毒的經過、有動機的人、可能下手的時間都列出來一一分析,翻來覆去的讀,也沒找到頭緒,煩得一腦袋包。

  查不出結果來,周煄心煩意亂的下炕拿東西吃,結果一腳踩空,從炕上跌下來。

  多虧青竹就在旁邊陪着,一把拉住,嗔道:“主子,您小心些,怎麼平地都摔啊。”

  “啊,腳麻了,沒事兒。”周煄伸了伸腿,剛才盤腿給壓麻了。

  “我說呢,感覺這麼遲鈍,剛剛好像聽到骨頭在響,我看看是不是扭到了……主子!”青竹看周煄一臉見鬼的表情抓着自己,不明所以。

  “你剛才說什麼?”周煄兩眼冒光的問道。

  “扭到骨頭了?”

  “不是,上一句!”

  “腳麻了?”

  “不是,不是,就是那個,你再說一遍,就是……”

  “感覺遲鈍?”

  “對,就是感覺遲鈍,我怎麼沒有早發現腳麻了呢。”周煄眼睛都亮了,振振有詞的念叨,“什麼叫一些漫不經心的說話,讓我疑惑解開,我是柯南附體啊。”

  “主子,你說什麼男?”青竹還是一頭霧水好嗎?

  “我想通了一點!”周煄興緻勃勃拉着青竹坐回炕上,道:“仵作不是說易北毒藥發作的時間太短了嗎?任何毒藥發作都是有針狀的,為什麼他不叫喊,他口鼻中也沒有藥物殘渣或者别人捂住他口鼻的痕迹,因此我們才推斷不出具體的毒發時間,我現在才意識到,易北有可能是感覺不到啊。别忘了,他身懷武藝,關押的時候可是灌了藥的,是不是那些讓人疲軟的藥物麻痹了他的觀感。等他意識到的時候,應是毒發的末期了。”

  “有這個可能,可是青竹不是已經做過食物相克的試驗了嗎?并沒有發現。”

  “快去叫他來,我要聽一聽細節,說不定他漏了什麼呢?”周煄顧不得大晚上了,一個勁兒叫休息了的山竹過來。

  山竹一到,周煄迫不及待的問道:“講一講你做食物相克試驗的細節。”

  山竹原樣做了一份易北的食譜給俘虜的西蠻士兵吃,現在那西蠻士兵還活蹦亂跳的呢。

  “有吃囚禁武将用的禁藥嗎?”周煄再問。

  “沒有。”山竹悚然而驚,自己做了好幾次試驗,也提醒自己一定要保持“原樣”,可還是把禁藥給忽略過去了,畢竟禁藥的作用就是限制行動,什麼時候聽說過禁藥能殺人了。

  山竹看着周煄發亮的眼睛,意識到這可能就是重點了。連夜又做了一份一模一樣的飯菜、參湯和禁藥,一起端給了試驗人。

  一個時辰之後山竹過來禀告,“死了,和易北的症狀一模一樣。”

  “果然是易夫人!”周煄擊掌道。

  “易夫人這算是殺夫救子嗎?易忠知不知道?”青竹嘲笑道。

  “不僅僅是棄車保帥,别忘了易北走到時候把她們都抛棄了,不要小瞧人的報複心,難道女人就該逆來順受。易夫人被抛在嘉峪關,說不定早就恨不得拖易北下地獄了。”周煄笑道,很好,很好,有動機、有手段、有時間,齊活了,自己不用背鍋了。

  “易夫人怎麼如此大膽,當面殺人,就不怕查出來嗎?”青竹問道。

  “有恃無恐吧。誰能想到一向恩愛夫妻突然反目,誰又能想到手段這麼隐秘?若是沒有确切證據,朝廷诰命誰敢動手?”山竹嘲諷道。

  周煄不管,興沖沖把上半夜寫好的奏折投到火盆裡,另起筆寫了一封奏折。

  等重新寫好奏折,天光已經大亮。周煄吩咐青竹道:“檢查檢查,沒有問題就發往京城吧。”

  不等周煄用早飯,就有人來報說靖安侯有請。

  周煄吓一跳,趕緊去,靖安侯很少主動請人,他現在這身體狀況,可别是……

  周煄疾馳到了靖安侯府,還好,還好,沒有準備喪事的架勢。周煄快步走到卧室,靖安侯現在連在暖閣裡曬太陽都不行了,靜靜躺在床上。那個魁梧高大的将軍,如今瘦成幹巴巴的一小個,厚重的被子仿佛能把他壓垮。

  “易北死了,查不出原因。”靖安侯陳述道,西北多少人盯着純睿國公府,周煄書房亮了一夜燈,連夜有人出入查案的事情瞞不住。

  周煄沉默,不知該不該把易夫人的事說出來,雖然什麼都齊了,可還沒有找易夫人對質,皇帝那邊也沒有結論,不好說。

  “他是我殺的。”靖安侯語出驚人道。

  周煄驚訝得話都說不出來,他剛剛查出來是易夫人,然後就遇到自首了嗎?

  “查不出來,就說易北是我殺的。他誣陷我謀反,毀我名聲,斷我雙腿,辱我妻兒,我有殺他的理由。中毒是我動用了軍中舊部,想嫁禍給易夫人,辛虧國公爺英明查出來,我……”

  “舅公!”周煄喚道,他明白了,他明白了。

  “我要死了,總要死得有價值。”靖安侯喘着粗氣,兇口如同破敗的風箱,呼哧呼哧發着雜音。

  周煄拉着靖安侯的手,再喚一聲,“舅公。”他明白了,靖安侯是想替他被黑鍋,周煄現在不能有事。靖安侯背下這條罪名,複仇師出有名,估計消息到了京城,靖安侯的訃告也該到京城了,陛下又如何追究?方尚志幾兄弟守衛西甯關立下大功,陛下不可能怪罪方家。一個隐忍爆發的可憐的已經死了的老臣,和一個罪名闆上釘釘死有餘辜的叛臣,陛下如何選擇,不言而喻。

  “别說了,不是你殺的,是易夫人殺的,我查到證據了。”周煄眼眶含淚道,他或許真的有長輩緣,太子、陛下、靖安侯、未曾蒙面的親舅舅,都對他關愛有加。這些關愛不是日常生活的婆婆媽媽,不出事他們可能一輩子都不和他多說一句話,患難,才見真情。

  “易夫人?”靖安侯疑惑道,後來想了想,也有道理,給兒子鋪路嘛~

  周煄抓着靖安侯枯瘦冰冷的手,看了一眼屏風,道:“我能講講嗎?”

  “家裡老婆子,無妨。”靖安侯點頭。

  卧房裡靖安侯的床榻後面有一個屏風,是更衣的地方。周煄不明白為什麼靖安侯夫人要回避在那裡,也許是不忍心見丈夫求死。

  周煄組織語言,盡量不帶個人色彩的把他們查案的過程和查到的結果告訴了靖安侯,“還沒有找易夫人對質,不過*不離十了,她抵賴不了的。”

  “發消息了嗎?”靖安侯緊張問道。

  “發了。”

  “追回來!”

  “嗯?”周煄不明所以。

  “追回來!”靖安侯大喊一聲,帶動兇腔氣促不勻,劇烈咳嗽起來。

  周煄給他拍背,靖安侯卻哆嗦着指着外面,周煄明白,對着屏風說了一句:“舅婆,您照顧舅公。”然後大步跑出去吩咐人把今早寫好的奏折追回來,雖然不明白靖安侯這麼做的意思,但他能用性命為自己擔責,周煄信他。

  周煄回到卧房,靖安侯已經整理好儀容,半躺在床上,身上搭着毛毯,靖安侯夫人已經告退,把空間留給他們兩人。

  “易氏用了獨參湯是不是?”靖安侯問道。

  “是。”

  “你不知道,禁藥和獨參湯都是初代周國公的傑作,這是周家辛密,傳到如今沒幾個人知道了。沒有人知道我知道。”靖安侯念着繞口令,周煄給他端了藥,服侍他喝藥。

  靖安侯現在基本是拿藥當水喝了。

  “與國同長,與皇族同姓,周國公府的辛密,不是你該知道的。”靖安侯緩緩道。

  “舅公是擔心我被猜忌嗎?”

  “太子已經有了嫡子,你隻是恭郡王第三子,懂嗎?”

  “二伯待我一向親密,陛下對我也親厚,,去年……”周煄理解靖安侯的顧慮,他自己不也對太子疏遠了一些嗎?

  “山高皇帝遠,你已經快兩年不再陛下身邊了。”靖安侯點撥道,見面才是情分,周煄山高路遠的在西北拼殺,陛下恐怕對這個曾經寵愛有加的皇孫淡了些吧。如今面前有了粉雕玉琢的嫡親孫子,周煄這個長大了,會分權的孫子就顯得不那麼可愛了。

  “可……”周煄覺得還是應該告訴陛下,不是不防備京中,隻是自覺沒有本事瞞過陛下。

  “傻孩子,真話不說全,假話全不說。陛下是你的祖父,可陛下不止你一個孫子啊。”靖安侯語重心長道。

  周煄沉默無言,他若是對京中不忌諱,也不至于在陛下“過繼”一言出口,太子妃有孕的檔口避出來。現在和京中往來的信件,他也能感覺到陛下和太子的疏遠,這種疏遠是字裡行間不經意的透露,猝不及防卻又直擊人心。

  “那就打個賭吧。”靖安侯道:“賭一賭陛下的态度。”

  “好。”周煄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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