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團司令部軍官在前面沖鋒,南宮實帶着部下也沒閑着,推開馬車上大筐小籃子,下面露出一個個武器彈藥箱。兩名朝鮮兵跳上馬車,用撬杠三下五除二撬開所有的鐵皮箱,把一支支沖鋒槍和手雷分發到同伴手中。沖鋒槍并不是日軍的制式武器,這批武器剛送到軍火庫時,本村交待李煥承,這是日軍華北方面軍司令官讓存放到這裡的,具體用處本村也不清楚。
中佐帶領的司令部人員越沖越遠,眼看要奔到軍火庫了,南宮實焦急地催促:“快,快……”武器終于分發完畢,衆多朝鮮義兵随在南宮實身後追上日軍司令部人員。不等南宮實下令,一頓沖鋒槍掃射,手雷亂扔,不到一分鐘的時間,二十多名日軍軍官全部倒在皿泊之中。
南宮實吩咐部下,一個個仔細檢查,看還有活的沒有。一名朝鮮義兵很快發現沖在最前頭的中佐還沒死。南宮實走到近前,一腳把中佐踢得仰面朝上。一顆子彈從中佐後背直穿前兇,可能并沒傷到要害。中佐的眼角溢出兩滴淚水,喃喃叨念:“渡邊淳二,沒想到你真的背叛了帝國,我悔不該不聽吉川的……”
“你說錯了,我不存在背叛,我是在為民族而戰。”南宮實拔出指揮刀,對準中佐前兇。中佐眼露驚恐之色:“你,你們八路軍優待俘虜,你會犯錯誤的……”
“小鬼子,你他媽什麼都懂呀!可惜我還不是八路軍。”南宮實雙眼一閉,一刀刺了下去。如法炮制,其他朝鮮義兵毫不客氣,幹掉四名仍在地上掙紮的鬼子傷兵。南宮實無可奈何說:“我們本不該殺俘,但為了不暴露我們的行蹤,不得不如此啊!”李煥承的弟弟李煥南向南宮實請示:“大尉,我們是不是該去接應我哥哥了?”南宮實搖了搖頭:“你哥哥早被泰野追的沒影了,咱們上哪裡找他們。”
南宮實帶人在司令部後院找到三輛軍用卡車,挑選出三名會開車的義兵,把汽車開到了軍火庫。打開軍火倉庫大門,大炮是無法裝車了,步槍機槍和手雷塞了滿滿登登三卡車,然後把軍火庫大門緊閉,在裡面等着。
天快亮的時候,終于等到李煥承回來了。南宮實急不可耐地問他:“甩掉泰野沒有?你們傷亡有多大?”李煥承告訴南宮實,他們一路引着泰野直接進了鎮子東北方向的山區,估計泰野現在還在山窩裡兜圈子呢。李煥承得意地指着院子裡的大群士兵:“咱們這些人大都是在朝鮮山窩裡長大的,泰野想追咱們,純粹癡心妄想,咱們沒有一個傷亡,在轉出大山時,還捎帶全殲了泰野堵在山口的一個小隊。”
南宮實最怕的就是傷亡的朝鮮義兵落在泰野的手裡,這一下徹底放心。指着前院說:“看到那三輛汽車沒有?你們趕緊換上鬼子軍服,咱們開着它找八路去。”
“大尉,您要帶着咱們投降八路軍?”李煥承驚奇地問。
“怎麼?不可以嗎?”南宮實說,“以咱們這區區百十多個人,單打獨鬥是萬萬不成的,隻有跟着八路軍幹,才有咱們的出頭之日。”
這兩日,成功降服田中,幹掉武田,不費一兵一卒殺死數十名日軍軍官,李煥承對南宮實已經佩服得五體投地,幾乎将他奉若神明,對投降八路軍一事當然毫無疑議。其他的朝鮮兵更願意跟着一起去。南宮實說:“在找八路軍以前,咱們還必須去幹一件事。”
閻疃鎮被搞成一團糟,駐紮四周的其他日軍不會毫無察覺,即便隻有泰野中隊趕回來,他們再想走也就麻煩了。李煥承勸說南宮實:“現在最好是趕緊撤離閻疃鎮,如果被鬼子合圍,咱們再想撤就來不及了。”南宮實說:“田中還少着咱們一大筆錢呢,八路軍給養困難,必須去找他要。”
現在的田中不是在軍火庫,手下整整一個大隊的兵力,去找他要錢,一旦翻臉,以這百十來号朝鮮兵,弄個全軍覆沒都極有可能。南宮實看出李煥承的心思,笑着說:“怕什麼怕?你别忘了我的身份,中将師團長的親弟弟,再給田中一個膽子,敢跟我翻臉?”看到南宮實這麼有底氣,李煥承不好再說什麼,隻得跟着南宮實一起跳上車。
田中的後勤保障大隊就在閻疃鎮北五裡路一個小村内,除掉泰野的警衛中隊,就數他距離閻疃鎮最近。閻疃鎮響了半夜的槍聲,田中聽得清清楚楚。就像一切的貪污腐化者,一旦存了私心,就把國家民族等等一切全都抛之腦後了。無論部下怎樣要求前往救援,田中就是按兵不動。他的理由十分充分,現在敵情不明,誰知敵人是不是奔着這些給養來的,後勤保障大隊中了他們的調虎離山之計怎麼辦?
誰的腦袋都是腦袋,既然主官不願出兵,部下的那些軍官士兵誰還想去賣命。直到天色微明,閻疃鎮陷入一片沉寂之中,田中感覺該是自己出兵的時候了,因為誰也不清楚鬧騰了半夜的閻疃鎮到底是什麼樣的情形,如果擊退了敵人,他為了保護給養,夜間不敢出兵情有可原,等到天明才出兵,又可以彰顯自己還是把長官的生死存亡放在心上的;如果敵人勝利,四周都是駐防的日軍,占了便宜的敵人,肯定不敢久占,此刻自己前往,正好成了收複閻疃鎮的英雄。
田中催動兵力向閻疃鎮大搖大擺地開拔過去,在半路上,迎頭遇上南宮實的三輛軍車。聽說是南宮實的車隊,田中暗喜,昨天不得已給他打了那張欠條,正可以逼他交還自己。至于他的那些手下,一些朝鮮兵,哪會放在他的眼裡,何況兵力對比己方占據絕對的優勢。
田中打着如意算盤,把腦袋鑽出車窗:“把那些朝鮮豬的車隊攔住,閻疃鎮打了大半夜,他們是不是打算叛變投敵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