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人以微薄之利,崛起千金,手不沾五谷卻受盡天下富貴,夏不受的烈陽卻卻能生活安逸,這樣的人豈不是可笑?”
雖然說國無商不富,可是在封建社會商人卻是依舊沒有地位,雖然他們有些富可敵國。
“唉,我們往往隻看見人們風光的一面,卻不曉得商人之艱辛。朝起籌劃當日生計,入夜挑燈核查賬目,看似在一邊指手畫腳指揮一通,可有誰曉得商人腹内苦?”
高仲歎了一口氣。
在這個重農抑商的年代,商人們不僅要受到階級上的歧視,還要受到政治上的壓迫,所以商人卻是一個非常艱險的職業。
“商人苦?投機倒把之人,有何之苦?”
一個書生不滿的說道。
“都說無農國不穩,可是誰又曉得無商農不興?無有商人對農業的補充,農人怎可安心耕種?秋收之後無商人收糧,那農人之日子如何度過?”
高仲笑了笑輕聲的說道。
“這隻是蠅頭小利而已,收糧還有官府作為,要那黑心商人有何用?”
一個士子搖了搖頭,在他看來這商人在哄擡物價方面有着自己的本事之外,其餘的一切便都是空談。
“推動技術的發展!”
高仲笑了笑:“蔡倫造紙之後,這紙張的發展也是發生了許多的變化,發展到如今怕已經不是蔡倫先生所發明的那般了吧?”
随着高仲高聲問道,一個穿着商人服飾的中年人站了出來:“沒錯,這造紙術幾乎每隔幾年都要變化一番,光我曉得的就有好幾種法子……”
“不光是造紙術吧,那畢昇先生發明的印刷術而今在模闆上也有了改進?”
高仲繼續問道。
“這個是這樣的,這活字印刷術也是經曆了多次的改良,現在用的是窯裡燒的模闆,字體也更清晰了許多……”
那個商人明顯是這一行的老人,曉得的事情還是比較多。
“這般說來,靠着商人行商的本事我們讀書人也是跟着沾了大便宜,難道讀更好的書,用更好的紙,這對于我們讀書人不重要嗎?”
高仲笑了笑,看着所有人都說道。
“商人逐利,怕是這東西應當是筆以前更貴了才是!”
有人回了一句。
“不,這宣紙較比之前還便宜了幾分,那訂裝書也是便宜了兩文!”
在這個時候這個商人立即高聲的反駁起來。
“這是為什麼?”
明明紙張和書本的質量提升了,可是為什麼價格卻是降低了,在場的所有人都皺了皺眉眉頭,一旁的老儒也是皺着眉頭,看了一眼高仲。
“這個……”
面對這個問題這個商人卻是已經不知道怎麼回答了,他也是從未想過為什麼還有這樣的的問題。
“我來告訴大家吧。因為技術的提升,生産效率便提升了上來,原本生産一個東西的時間減少了,于是乎成本便是降低了,降低了成本,生産出來的紙張卻是變得更多,反而市場卻是一下子飽和了,所以為了刺激消費,這降價自然是理所當然的。”
高仲慢慢的說道。
高仲說着,那個商人點點頭,什麼生産效率,什麼生産成本這類新詞一下子融入到了這商人的腦海,一下子讓他了解了他多年不解的原因:“對對,就是因為這個,就是因為這個!”
“革新技術,那還不是匠人之功,關商人何事兒!”
聽着這話,又有人站了出來,朝着高仲說道。
“我先前說了,商人推動着技術的革新,無有他們我們能這般快的享受匠人之功?”
高仲笑了笑:“商富則農穩,農穩則國庫充盈,國庫充盈則天下昌盛!”
“歸根到底,這商人還不是求得錢财,這可不是大道,你小子走歪了……”
老儒歎了一口氣,有些失望的看着高仲。
“老先生我可不是這般看,在我看來這天下所有人都在追求富安!”
高仲朝着老儒揖手,然後笑了笑:“農人求富安,希望風調雨順,過一個平安太平年!”
“軍人求富安,驅敵之千裡,換來國家之安康!”
“百姓求富安,平安過日子,安心過生活……這般說來天下之人誰不求富安?”
聽着高仲的話場面一下子便又安靜下來,所有人都低着腦袋開始沉思起來。
“不對,照着你這般說來,我們讀書人也求得是富安,為的就是考取功名,獲得富貴安康?”
在這個時候一個讀書人占了出來朝着高仲大聲的問道。
高仲搖了搖腦袋:“唉,孔聖人不是說了嗎?天下興亡匹夫有責!我讀書人當是求的是天下富安啊!”
求天下富安?
在這個時候所有的讀書人面上又是挂出了笑容。
對啊,天下興亡匹夫有責,我們讀書人不求利、不求财,不正是要求天下富安,百姓太平嗎?
“有意思,有意思,照着你娃子看來這天下不該有賤籍?更不該有賤業?”
老儒笑了笑,看着高仲問道。
高仲點了點頭:“晚生隻是照着孔老夫子的意願行事而已!”
“哦,孔老夫子可是說過衆生平等之話?”
老儒皺了皺眉頭,奉行周禮的孔子怎麼可能說出這話?
“有,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師焉,擇其善者而從之,其不善者而改之……”
高仲肯定的說道,這是論語之中的經典語句,更是不少讀書人的座右名言。
“哈哈哈,三人行必有我師焉,有些人讀了一輩子論語,修了一輩子五經,卻是連這般淺顯的道理都忘記了,你小子很有意思……”
老儒哈哈笑着。
“老師,我早就和你說了這娃子想法另類,比我那表哥還要難琢磨,他鬼心思多得很!”
在這個時候後面傳來了馮呂的聲音,此刻站在馮呂旁邊的還有許世龍和胡錦二人。
三人見了老儒之後便是朝着他恭敬的施禮,而且還是文人中的大禮,顯然這老人地位在涪州可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