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仲和高尚武二人離開了周氏之後很快便是到了黃桷樹下。
今日張與可仿佛心情特别的好,正在黃桷樹下揮動着手裡的毛筆,寫着字,楊三老正饒有興緻的看着。
高仲走到了張與可面前,朝着張與可揖手,問了聲好,便也是跟着楊三老一起看着張與可寫字。
見了高仲到來,張與可面上露出些許笑意:“你娃子來了,在涪州的事情我也是聽說了,昨日下午我那表弟給我來了書信。你那提雞探病的說到是很有意思,不過有些厚黑了,我可沒有交給你這東西。”
聞言高仲笑了笑:“這都是生活之中總結出來的。”
“不說這些了,不過這法子我卻是記了下來。新帝登基今歲開了恩科,照着蔣秀才的實力當上舉人應當不難。算了算日子,下次科舉應當是二年之後,我便和他一同前赴京師,參加科舉。”
張與可守孝要三年,而今已經去了一年多,算算日子真好守孝完畢之後,恰逢科舉,這時間可錯過不得。
高仲點點頭,張與可是将身心全都放在科舉上了的,雖然現在時局紛亂,不過在許多人看來卻沒有什麼,畢竟戰亂這麼些年大家多多少少還有些習慣了。
“你的文章寫的不錯,尤其這次考試是知州大人出的題目,你能拿下案首,那府試基本上已經無礙,照着你的聰敏那院試也不是甚難事兒,秀才這次算是中了。若是你想要繼續深造,考完之後便繼續溫書,二年之後參加鄉試去吧,說不着你還會是這裡第一個舉人呢!”
張與可笑了笑,放下了手中的筆,然後将寫好的文章交給了高仲:“好好留着,當做自勉。”
結果宣紙,高仲看了看上面赫然寫着《弟子規》三個字,而這宣紙上的内容竟然便是那弟子規。
“小子一定謹記張老爺的教誨。”
高仲立即朝着張與可揖手。
張與可不再回應,而是徑直回到了自己的竹屋,端起了書本繼續讀着。
小書童和高尚武二人見面之後便開始在一起紮着馬步,探讨着習武方面的事情。
而在這個時候楊三老便是笑吟吟的走到了高仲的面前:“仲娃子,那洋芋已經長了出來,我前些日子閑得慌,把泥巴給刨開了,那小洋芋一個個挺喜人的!”
高仲點了點頭:“楊爺爺,過些日子可以淋些糞水了,到時候我叫高尚武幫您,反正那小子一身的氣力,權當是他練武來了!”
“哈哈,好的,好的。不過張老爺卻說,這洋芋和别的地方的洋芋不盡相同,好似這産量比那些高了不少!”
楊三老好奇的看着高仲問道。
當然高出了不少了,這土豆可是後世好幾代農業專家合力打造出來的,可以說是優良品種裡面的優良!
那可是好幾代人改良之後的産物,即便比它的原産地的土豆質量還要好。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不過照着我的法子,今歲便是在我們村裡紮根了。”
高仲笑了笑說道。
“在我們村裡紮根了?”
楊三老有些不解,然後轉念一想,拍了拍自己的腦袋:“你娃子心善,得了這寶貝也不忘記澤福鄉裡好樣的。”
就在高仲和楊三老二人說話的時候,一個弱小的聲音在他們旁邊響起:“三老爺爺,這鐵鍋我阿爸修好了,他讓我拿給你!”
說話的是一個穿着不補吧衣服的小孩,年歲和高仲差不多大,赤着腳,手裡提着一口大鐵鍋,說話的聲音也是小的可憐。
“哦,是劉珊啊,你阿爸咋個沒來?”
見了來人,楊三老露出了笑意,在這個叫劉珊的腦袋上摸了摸。
“阿爸,在家裡打農具,備着過些日子去清溪……”
劉珊似乎非常的害羞,說話的時候顯得是那麼有氣無力。
這劉珊高仲也是認識的,是村裡鐵匠劉阿鐵的兒子。劉珊這名字還是劉阿鐵用一把鋤頭和那時候還不是秀才的周生換來的,所以劉珊還有個劉鋤頭的外号。
其實以前高仲和這個劉珊的關系還是不錯的,隻不過後來高仲跟着張與可讀書之後,兩人便開始疏遠了。
“珊娃子,這些日子咋不見你?”
高仲好奇的朝着劉珊問道。
“高,高公子……”
見了高仲說話,劉珊忽然顯得喏喏起來。
“唉,叫我高仲就好了,叫什麼公子!”
高仲面色變了變,打斷了劉珊的話。
“阿爸說,你是縣試的案首,将來一定是秀才的,在你面前不要失了規矩……”
抓着自己的衣角,劉珊嘟着嘴回應道。
搖了搖頭,高仲拍了白劉珊的肩膀:“你若是叫我高公子,那麼日後我可不回再搭理你了。”
嗯了一聲,劉珊便是邁開了步子,便是飛快的跑了去。
“唉,這娃子原本應該在鄉塾裡面讀書的,為了他那劉阿鐵死都不願意入匠籍,在涪州那可是的香饽饽……”
楊三老歎了一口氣,然後便是慢悠悠的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就在這時,張與可朝着高仲打了打手勢,示意他過去。
走到了張與可面前,高仲還未有開口,便聽見張與可說道:“提雞探病?還是提鍋問情?”
聽到張與可的話,高仲這才恍然,感情楊三老說這話還是有深意的。
“你阿爹炸死了周生,惹得這十裡八村沒了鄉塾先生,這本債你可要記着還了!”
張與可慢悠悠的朝着高仲提醒道:“還有你家大姨,那個瘋婆子滿村跑,對你将來的風評也不少。畢竟人家周家還有這一個寡婦,你們卻占了人家的土地,實在有些說不過去。”
“不過,你若是中了秀才,這個麻煩不用你開口,村裡便會有人幫着你做了,不過那是需要代價的,你可是準備好了?”
張與可看了看高仲,面上露出了笑容問道。
高仲歎了一口氣:“怎麼算,我高家都是不虧的,我隻要順着事情做變好了。”
“你娃子,果然滑的很!”
張與可歎了一口氣,面上露着笑容,卻又擺着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