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楚朝天無聲的翻了個白眼:“你想見你就見去啊,我肯定不攔着你……”
蘇葉從旁邊抽了兩張餐巾紙,用力把嘴角已經凝固的皿迹擦幹淨:“這不是在您老人家的地盤,要搞點事兒出來總得跟東道主打個招呼吧。”
“我知道了,你就在這呆兩天吧,我找個機會把吳戶弄過來,不過醜話說在前邊,姓吳的可不是什麼簡單角色,他們那一片的沒少被他陰過。”老楚長長地打了個哈欠,滿臉困倦完全看不出來他随口談論的是重監區的危險人物之一。
蘇葉把被子蓋好,俨然一副要在醫務室長期滞留的架勢:“要是随便什麼小碎催,還能讓我親自跑來一趟?”
這話說的着實是狂了點,不過卻不會讓聽到的人覺得有什麼不對的地方,似乎他本就該是這樣,在飛速消逝的時光中毫無保留的展現出他最驕傲的一面。
“切,”老楚不知道自從見到他以來已經翻了多少個白眼了,他看了一眼桌子上帶了皿迹的紙團,不着痕迹地皺眉,“你這不會是真吐的皿吧?”
蒼天作證,他絕對不是因為心疼這個套路深似海的老狐狸,而是擔心之後萬一他家裡那位出了名不好惹的祖宗知道了,還不得親自跑來拆了他這……
“假的,”蘇葉從口袋裡摸出個東西扔給他,“這就是走後門進來的好處,沒人搜身才可以夾帶一些違禁品進來。”
老楚就看到一個紅色的小東西飛過來,理智告訴他沒準是蘇葉扔來搞他的什麼危險物品,但還是下意識伸手接了,觸感軟軟的,攤開手掌心一看,赫然是一個小小的皿包。
“……”老楚嘴張着半天沒說出句話,就這麼直愣愣地瞪了他兩分鐘,才終于回過神兒,“今年奧斯卡你入圍了嗎?”
“說什麼呢你,”蘇葉打了個哈欠,本來他還挺精神,結果跟姓楚的聊了兩句簡直越聊越困,“我倒是想去拿獎,你要是能說服上頭放我去算你厲害。”
老楚則是幹脆的一巴掌拍在他被子上:“你做什麼夢呢?我要是有這本事還能被發配來看監獄?”
“拉倒吧你,還不是你自己非要折騰來的,”老楚瞞着事,而蘇葉顯然也是知道點内情,所以才敢這麼大大咧咧地調侃他,“怎麼着,你還真準備後半輩子都在這看監獄了?不會還非得讓公安部一把手來親自請您老人家回去吧?”
不知道是碰到了他心中的哪個點,老楚突然就歎了口氣:“其實就在這呆着也沒什麼不好的,都像你似的,每天把心髒懸在腦袋頂上,稍微有點風吹草動就得竄起來看看,估計也是好久沒睡個安穩覺了吧……”
“呵呵,你這種沒有媳婦兒的人是不會明白的,尤其是媳婦兒特别厲害的時候,别說睡安穩覺,我直接死在床上都可以,”蘇葉不知道怎麼突然爆發出一陣強烈的優越感和驕傲感,從頭到腳地把比自己還大兩歲卻依然獨守空房的老楚嘲諷了個遍,又在對方暴躁到起來抽他之前一本正經地切換了風格,“不過說到底,這個世界上沒有絕對的公理和正義,隻不過是看掌權怎麼說罷了。你歇歇就完了,再不出山可就是我大舅子的天下了。”
老楚顯然不願意談這件事,因此自動過濾了他後半段話:“也不知道是誰現在有家回不去,女朋友在身邊,結果還不記得你了,要說比慘,咱們兩個還是彼此彼此。”
于是兩個男人的對話就在詭異的互相嘲諷中愉快的結束了。
第二天淩晨五點鐘,在這麼一個雞都還沒開始打鳴的時間,蕭顔居然破天荒的出現在了使館。
當然這個點人家自然不會開門,所以她是直接翻牆進的。
楊新星剛值了夜班,淩晨四點才換了人,才躺下沒一個小時就被從床上弄了起來。
“别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叫别人看見了丢不丢人?”走廊裡,蕭顔走在前邊,身後跟着眼睛腫到睜不開的楊新星,還不忘跟個老媽子一樣唠唠叨叨。
如果不是打不過她,楊新星覺得自己一定動手把說這話的人打死了:“老大……這個點……除了你……不會有人看到我的……保潔阿姨還沒上班呢……”
蕭顔反手一巴掌抄在他腦門兒上,楊新星‘嗷’一下子清醒了大半,抱着腦袋,怨念深重到幾乎要實體化了。
“要有自律意識,就算沒人看見,這兒還有監控攝像頭呢,一會我就把你剛才的樣子截個圖打印一百張貼滿你們中隊大樓。”
楊新星深感前途灰暗,并且後知後覺的意識到蕭顔無時無刻不在掐着自己命運的後脖頸兒之後,差點兒給她跪下:“别!姐您左邊走!前邊那個房間就是!”
不用他說,蕭顔也已經看到了站在前面房間門口的兩個全副武裝的士兵,不過走的近了才發現有些不對勁――雖說她不是會在意這些,但是手底下的人見到她不敬禮打招呼的還真是從來沒有過。
門口的這兩個人,似乎是完全沒有感知到他們兩個的到來,就這麼直愣愣地站着,目視前方。
“hello?”蕭顔伸出手在兩個人面前晃了晃,“還醒着沒?”
兩個人絲毫沒有反應,就像是雕塑一樣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這怎麼回事?”楊新星落後了幾步,剛轉過彎來就看到這一幕,也察覺出了不尋常。
蕭顔眉頭越擰越緊,審視了片刻之後突然喊了一聲‘立正’!語氣語調完全就像是軍隊當中新兵連班長的喊話風格,嚴肅中帶着淩厲,三米之外聽見都想給跪的那種。
果然這句話像是出發了什麼機關一樣,兩個人分毫不差的軍姿立正。
蕭顔跟楊新星對視了一樣,後者伸手去推門,結果門前的兩位同時反應過來伸手攔住他:“這裡禁止進入!”
“打電話從軍總院叫醫生來,動靜小一點。”蕭顔從口袋裡摸出兩支一次性注射器,迅速地插進兩人的脖頸處,裡面裝的是強效麻醉劑,可以用來紮大象的那種,因此面前兩個人迅速地失去意識癱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