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行在浚息奚曦身後逛街,阿穗用手指戳了戳青崴,“把畫給我看看!”
“小心點,别弄壞了!”青崴囑咐道。
是明白奚曦的心情的,阿穗本想将畫作撕了,奈何青崴護的緊,阿穗隻得罷了毀畫的心思,當真瞧起畫作來。
不瞧則已,一瞧起來,阿穗卻納罕蹙眉了。
平日裡因為對浚息的偏見,尚不覺得虞浚息跟小姐般配。然而不帶對人的偏見,純粹看起畫,阿穗卻怔忪了。
意識到楚瀚的目光亦粘連在畫上,阿穗這幾日雖有些不待見楚瀚,但相比旁人,作為小姐的護衛,楚瀚到底是要與小姐和她親近些。阿穗主動問詢楚瀚:“你覺得,南安侯和小姐,般配嗎?”
楚瀚目光從畫作上移開,面無表情,不語。
……
南安侯陪同他的外室逛街,南安侯的積威之下,聞訊的荊州百姓雖不敢趨之若鹜地圍觀,然而本就上街采買東西的男女老少見之,拜谒之後,卻免不了觀望偷觑。
人潮眼中對南安侯和他的外室宛如璧人的傾羨,奚曦雖然煩郁,浚息心裡卻是滿足的。享受過了那傾羨的目光,亦知道曦曦尚不喜歡他,人衆那樣的目光隻會讓她煩郁。擄獲芳心之初,得不償失就不好了。又見奚曦逛街興趣缺缺,沒有什麼能提起她的興緻,浚息便帶奚曦離了街市,去了交蘆館。驅散了交蘆館聽曲的人衆,包下了整個樂館。
“玉苑每天都會傳出琴箫之音,你更親自買過樂譜,想必喜歡音律。”浚息對奚曦道。
奚曦眸色莫名看浚息一眼,她之所以每日撫琴弄蕭,是在試撫《無憂曲》,意欲對他報仇雪恨而已。
不過,音律她倒也挺喜歡的。在魏國青州時,她也會時常去樂館聽聽曲子。
與浚息在交蘆館廳中地闆上的蒲團上坐下,一個五官秀麗,氣質優雅的婦人攜帶着一個抱琴的侍女來到廳中,優雅婦人攜侍女欠身見禮道:“侯爺。”
浚息點頭示意。
“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甯不知傾城與傾國,佳人再難得。”優雅婦人對奚曦一笑,轉而又與浚息欠身,含笑道:“恭喜侯爺了。”
《北方有佳人》是李延年所作,漢武帝悼念李夫人之詩。婦人對着她,念這麼一首武帝悼念亡去的愛人之詩後,轉而又恭喜浚息?這婦人是詩書不通嗎?她還沒死呢!奚曦有些不悅。
浚息倒沒有對優雅婦人的不悅,他給奚曦介紹道:“這位是瑾夫人。”
“齊國琴中國手那位瑾夫人?”奚曦微詫。
瑾夫人謙遜道:“虛名而已。論琴藝,我是及不上你母親玉奴的。隻是玉奴早年便嫁往了魏國。”
奚曦對瑾夫人行禮道:“娘親曾提起與夫人年少時一起拜師學琴。夫人既是娘親的故人,請受奚曦一禮。”
“見到故人之女,我也很是開心呢。”瑾夫人歡喜道:“我且撫琴,你聽聽這些年過去,我與你娘親琴藝相較如何?”
瑾夫人不負盛名,撫琴的指法如同行雲流水,琴音更是餘音繞梁,聞者怕要三月不知肉味。
奚曦傾慕她的琴技,又是娘親故人,故而相處十分融洽,聊的很是投機。
因為瑾夫人将要遠行,奚曦遂才不舍告辭。
從交蘆館出來,因為被絕美音律洗滌身心,又與娘親故人相談甚歡,奚曦倒揮去了今日上街的煩郁。
馬車上。
這些天來,奚曦臉上終于露出歡顔,浚息暗襯帶奚曦去交蘆館很是正确,問道:“還想再逛逛嗎?”
奚曦莞爾一笑,“回侯府吧。聽了瑾夫人的琴音,我突然有了些靈感。”
“什麼靈感?”
撫奏《無憂曲》的靈感!奚曦警覺擡眸,望着浚息。她不想他疑慮什麼,岔開話題道:“瑾夫人初次見我,便知我是誰。雖與我和娘親的容貌有幾分相似有關,想必,亦跟與你的私交有關。你和瑾夫人看似很是相熟。她見你,行的也是平常之禮。”
浚息凝眉,“你想說什麼?”
奚曦觑着浚息,“瑾夫人年逾三旬,至今未嫁。你從她的琴音中,聽不出,她心悅你嗎?”
“那又如何?”浚息反問。
奚曦看着浚息,不語。
浚息攬了奚曦到他的懷中,他黑眸幽深看着奚曦,眸底隐隐可見不悅,和傷感,“我的餘生,隻會接納和喜歡你一個人,不會再有别的女人,進駐到我的心裡。”
浚息眸底和語音裡的傷感,令得奚曦一怔。這個明明隻是貪圖她的美色,圈寵她的男人,仿佛經曆過人世間莫大的悲苦。仿佛唯有她能拯救他。奚曦猝不及防之下覺得心酸。但她很快調整過來她的情緒。令得她家破人亡的敵國軍侯虞浚息呵!她怎能為他心酸?
而浚息凝望着懷裡的奚曦。自奚曦醉酒那夜,将他認作元恪,因為嫉妒吃醋,他已有許久不曾嘗過她的美好滋味!嬌人就在懷裡,浚息情不自禁俯首,去親吻奚曦的唇。
一觸芳唇,卻是相思如狂洶湧而出,浚息席卷碾壓着奚曦的唇舌。
奚曦慌亂推拒。自那夜醉酒醒來始,她潛意識裡,忌諱跟浚息再有親密接觸。
突然,奚曦感覺到,浚息不知何時,沒有再親吻她。
奚曦停了慌亂掙紮,她擡目去看浚息,驚駭見到浚息亦正看着她!
浚息看着奚曦,幽黑的眸中帶着似狂暴,又似隐忍的情絲……她在他懷裡掙紮推拒他的親昵,胡亂蹭着不該蹭的地方!昨夜一夜難寐的他,本來就不得纾解,此刻更是脹痛難忍!
昨夜,她不在他眼前,他雖一夜難寐,幾次運轉寒冰真氣倒也捱到了天亮!此刻,她真實地在他懷裡,溫軟嬌軀又掙紮磨蹭着他,他脹痛到了極緻!隻覺得再不釋放解脫,身體真要炸裂開來!
浚息情絲狂暴隐忍的幽深黑眸中,浮現出矛盾。
他已有意擄獲奚曦的芳心,隻怕他此刻想要做的事情,會得不償失!
浚息眸色狂暴隐忍地看着奚曦,他的需求雖不可避免令她不悅,但他此刻必須遵循他的需求!他的身體已經不可忍耐!他或許也應該開始調教她,誘惑出她身體原始本能的欲望,讓她知道,男歡女愛,是一件愉悅的事情!
――情愛和欲望,是分不開的。她喜歡上他之後,會對他有欲。同樣地,她對他有欲了,讓她喜歡上他,或許能更加捷徑!
“你不是已經知道何為吹箫了嗎?”浚息的唇,暧昧在奚曦的耳邊吐出低沉之語,手卻伸進奚曦的袖口,将她防身的玉箫搜出,擱到一邊,杜絕她故意歧解他話裡的含義,故伎重施。然後,浚息捏住奚曦的手,聲音顫抖,灼熱吐息道:“你若嫌髒,用手也可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