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曦望着門口,鎮定自若地道:“我是頂替一個魏女俘虜的身份,進來的侯府。雖然虞浚息可能認識我,但今日初見我,甚至我欲謀刺他,他識破後盤問我身份的時候,并沒有駁斥我魏女俘虜的身份。人有相似,顯然他對于我是誰,雖有八九分确定,卻并不十分肯定。而唯一能指認我身份的蔺九桐,人并不在荊州。所以他設局讓我來見你,從而證實我的身份。”
奚曦望着阿穗,嫣媚一笑,“此刻虞浚息收網而來,我雖知他心中清楚我的身份,我卻不喜歡做人網中之魚。”
阿穗判研着奚曦的神色,“小姐的意思是?”
數道靴履聲已經近在門外,屋中的交談聲能被清晰聽到,奚曦已經不便再叮囑阿穗隻言片語。然而主仆倆從小一起長大,交流并不僅僅隻能依靠言語。
奚曦和阿穗對視之後,兩人相視一笑。
……
奚曦揮落了桌上的琉璃盞。
琉璃盞落地,破碎的噼裡啪啦之聲,從阿穗的卧房中傳出。
伴随着東西打破的聲音的是,奚曦跟阿穗兩個少女的口角之争。
而争執的言語,不僅昭顯着兩個少女此為第一次見面,之前互不認識,還透露着起争執的緣故――奚曦因為浚息,對錦繡小苑的這位嬌娥,醋意敵視,争風吃醋!
望着因自己,吃醋争風的奚曦,浚息俊臉漆黑。
随浚息一道進來卧房的福伯微愕,心腹部将們一臉啞然。
聽說奚曦找來了侯府,今夜特地回侯府見識的軍師,人到中年,依舊俊雅的面容浮現出笑意。
――少女身負皿海深仇,卻能少女明媚言笑晏晏,對着浚息這個令她家破人亡的仇人,更能撒嬌嗔癡巧笑嫣然,又有着絕頂的美貌,小小年紀,内家功夫深厚,對敵時俨然有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的天賦。他已然知道這個少女不簡單。目睹面對收網的浚息,少女的臨危不亂,随機應變後,他還是忍不住為少女的聰慧贊歎!
――她見過她的丫鬟,自然清楚浚息心裡清楚他的身份。人有相似,浚息設局證實她的身份,卻被她瞧出浚息并不十分肯定她的身份。浚息心中微小的不确定,成了慧黠的她,脫網而出的縫隙。
……
“意識到”浚息進來卧房後,奚曦和阿穗,兩個少女停了口角之争。
阿穗雖因為心虛,此次難得的對浚息“口下留情”,一雙眸子,卻仍是敵視着浚息。
而奚曦,已然過去浚息身邊,嬌軟抱住浚息的手臂,仿佛沒有看到浚息漆黑的臉色,撒嬌嗔癡喚道:“玉侯……”
浚息盯着兩個“陷”在口角之中,推杯砸盞的少女,愠怒喝問道:“你們在做什麼!”跟他想要抓個先行的,主仆相認後的畫面,完全不一樣!
而那個丫鬟!脾氣暴躁,性格剛烈!幾個月前,他初見到她的那日,就對腹部中箭的她各種用刑逼供奚曦的去向,後來那個丫鬟受不住刑了,卻甯願咬舌自盡也不吐露隻言片語。
那丫鬟的剛烈,他領教過!此刻,既然主仆串通,要演繹互不相識,奚曦争風吃醋的畫面,那個丫鬟就會作戲到底!他嚴刑逼供也不能讓她承認奚曦是她的主子!
而奚曦……
少女正撒嬌抱着他的手臂,他手臂上,源自少女的觸感溫軟。嚴刑逼供奚曦?他怎麼舍得?浚息心中煩躁暴怒!
仿佛沒有看到浚息的煩躁暴怒,奚曦撒嬌搖着浚息的手臂,嗔癡問着浚息:“玉侯真的喜歡那個女人嗎?妾身聽下人們說,玉侯以名貴藥材,療養着她的傷勢!下人們說,她傷好後,侯府馬上就要有女主人了!”
奚曦的明眸裡掠過一絲冷媚笑意,她知道她的美色是種武器。姑且不論從阿穗口中得知,浚息可能喜歡她。便是浚息之前不喜歡她,她也知道浚息難以抗拒她的嬌媚。其實又何止浚息,世間哪個男兒抵擋的住國色天香的少女,那千嬌百媚呢?
浚息低眸望着嗔癡質問他的奚曦,怒極反笑!
他想奚曦為了他争風吃醋,是真的争風吃醋!而不是她以争風吃醋之名,撕破他收攏的漁網,巧笑嫣然,脫網而出!
浚息望着偎依着他,國色天香,千嬌百媚的少女。
她的母親,天下第一美玉已經香消玉殒。世間再沒有能與面前少女媲美的容顔。而少女自成一格的嬌媚……
世間不乏嬌媚的女子。卻多的是嬌的矯揉造作,媚的流于低俗。而面前的少女,嬌起來,含苞欲放,靈動純真;媚起來,妖邪冶豔,颠倒衆生。
而他該死地,不能免俗被她颠倒身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