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賀平川已經追着最後兩個小兵,到達了容明軒大營的不遠處。
而其餘的那些人,都已經倒在了半路上。
他們大都不可置信的睜着眼睛,不相信賀平川竟然會因為自己的暴怒而殺人。
“還逃?”
賀平川不屑的看着面前兩個小兵,因為恐懼和疲累,他們已經心力交瘁,再也沒有多餘的力氣繼續朝前跑了。
于是,便不禁雙腿一軟,就跪在了地上。
“賀少将軍饒命啊!”
小兵苦苦的哀求着,而賀平川卻是冷哼了一聲,手中的銀槍照舊毫不留情,輕輕一揮,便劃過了這兩個小兵的脖頸。
‘砰’!
兩個小兵不甘心的瞪着眼睛,重重的倒在地上。
直到死去,他們的雙腿還都是跪在地上的。
不知道怎麼的,看到他們倆竟然是以這樣子的姿勢死去,賀平川便不禁心中一陣陣煩躁,于是,便狠狠地踢了一腳。
将這兩個小兵的屍體都用力的踢飛出去。
而這時候,一聲犀利的破空聲,夾雜着冷厲的呼嘯,也朝着賀平川的面門直直的飛了過來。
而賀平川卻是絲毫都不看在眼裡,擡槍就擋。
‘嗖’!
‘叮’!
箭尖和銀槍的槍尖撞擊在一起,隻是這麼一小下,那羽箭便被賀平川狠狠地掃偏,撞在了一旁的樹幹上。
“哼!”
賀平川不禁一聲冷哼,又怒聲沖着冷箭飛來的方向吼道,“小人,暗中放箭算是什麼本事!”
但是,并沒有人回應他,隻是有一隊軍馬猛地從周圍湧了出來,将他團團的包圍了起來。
圍得那可叫一個嚴實喲。
頓時,賀平川便不禁一愣,壞了,他竟然一時隻圖要發洩自己的怒意,就這麼單槍匹馬的跑進了容明軒的地盤。
‘啪、啪、啪’!
一陣掌聲從衆多人馬之後傳來,賀平川冷冷的看過去,竟發現是容明軒滿面笑意的走了出來。
“是你?”
賀平川斜眼看着他,滿眼都是不加掩飾的不屑。
亂臣賊子,竟然也敢笑的這般從容,是當真不知道‘羞恥’二字怎麼寫?
“正是我。”
容明軒笑笑,見賀平川正滿臉的戒備,便又理了一下自己的袖口笑道,“賀少将軍不必緊張,我呢,其實就是想來邀請賀少将軍的。”
“邀請?”
賀平川古怪的瞟了他一眼,又斷然拒絕道,“我跟你這種人,沒什麼好說的,也更不用提什麼邀請!”
反正,他也不會同意的。
縱使對夜淩楓氣不過,可是,賀平川也知道,容明軒這種人,卻也是根本就無法相與的。
他不僅是對着北安王暗下黑手,而且,還在一直追殺瑜王容青玉。
這就足以證明,他的心思有多麼狠毒了。
“但是啊,賀少将軍。”
容明軒也不惱,隻是挑眉問道,“你就真的甘心,居于夜淩楓一個小小黃毛丫頭的手下,任由她耍威風?”
“哼,這是我自己的事情,用不着你管!”
賀平川幹脆都不去看他,隻是将手中的銀槍一揮說道,“如今我已無力反擊,要殺要剮,便随你吧!”
“賀少将軍,你誤會了。”
容明軒搖搖頭,又說道,“我隻是在為少将軍你鳴不平罷了,所以,才想要将你邀請來我的軍中,來助我一臂之力的呀。”
而這時候,容明軒身後的陸尚,便有些怪異的看了他一眼。
不知道怎麼的,他竟然覺得,自己在剛剛容明軒的身上,看到了董先生的影子。
那種從容不迫的笑意,還有鎮定沉穩的口氣,是他的錯覺麼?
這時候,他卻突然想起來,似乎,董先生死去的那一晚,主子他曾經将自己關在屋子裡一整晚。
大概,就連他自己都沒有想到,董先生真的會去死吧?
而且,還是撞在了他的劍上。
難道是董先生的死,才終于使得迷途的主子,終于找回了自己的初心?
“我并沒有什麼不平。”
賀平川看了他一眼,又是直接了當的拒絕,然而,容明軒便又笑道,“是麼,可剛剛的時候,賀少将軍不是被那夜淩楓,給一腳踹了出來?”
“你!”
賀平川不禁怒視着他,“這跟你沒有任何的關系!”
“不不不。”
容明軒依舊笑着搖搖頭,又神色真誠的說道,“我隻是為賀少将軍感到惋惜而已,畢竟,黃為老将軍也對你有着非常高的期望呢。”
而他才剛剛說完,賀平川的眉頭,便立即擰的如同溝壑一般。
這句話,才真真正正戳到了他的痛處。
明明,黃老将軍對他有着那麼高的期望,而自己也非常敬佩他,但即便是這樣子,黃老将軍卻因他而死。
而且,是就這麼死在了他的面前。
于是,見到賀平川的神情陡然發生了急劇的變化,容明軒便又笑道,“黃老将軍的期望,是希望你成就一番功業,也好不辱沒了他的名聲,不是麼?”
“你少在這裡妄加議論黃老将軍的期望了!”
黃老将軍才不是這樣子膚淺的人,他是希望自己能夠成為一個好将軍!
賀平川依舊是怒視着他,但是,聽上去口氣已經沒有那麼的強硬了。
而頓時,容明軒便又是一笑,眸子中的陰鸷一片灰暗。
很好,機會很快就要來臨了。
“賀少将軍不妨試着換個角度想。”
容明軒慢悠悠的湊近了他,又輕聲說道,“既然是建功立業的話,無論站在哪一方,隻要是能夠得勝,不都一樣嗎?”
“胡說!”
賀平川依舊冷視着他,但容明軒卻仍然笑意不改,又說道,“賀少将軍,你都已經被趕出來了,還有什麼去處麼?”
“我賀平川頂天立地,就算是……”
“得了,賀少将軍。”
容明軒搖搖頭打斷了他的話,又不厭其煩的勸道,“不論是對錯,還是正邪,向來都是由勝者書寫的,不是麼?”
登時,賀平川便是一愣,似乎,已經無話可說了。
如今,容明軒這邊大軍五十多萬,而南翌那點點可憐的戰鬥力,他自己都不好意思拿出來說。
夜淩寒一直打包票說有援軍,但是他也沒能看到援軍在哪兒。
看來,南翌注定是要敗的了。
而見到賀平川的神色陰晴不定,一直在換來換去的,容明軒便又不禁笑道,“正所謂勝者為王敗者寇,賀少将軍,待你功成名就之時,什麼夜淩楓和夜淩寒,誰敢說你的是非對錯?”
可賀平川卻是不禁低下了頭不語,雙拳攥的緊緊的,就連牙齒都咬的‘咯吱咯吱’響。
怎麼辦?
到底要怎麼辦?
他到底……
應該要如何來證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