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清楚,就在她的回答喊出口的那一瞬間。
事情的結局,就已經注定了。
因為,她選擇了犯下過錯的爹娘,而不是世旸哥哥。
“從現在起,我們之間的合作就算正式開始了。”
容明軒的聲音,就好像是來自地獄之中的惡魔一般,傳入耳中後,便讓她又不禁打了個寒顫。
她要和這種人合作了?
是的,她别無選擇。
聽着容明軒冰冷的聲音,她不敢再去多看他一眼,隻是一個勁兒的瑟瑟發抖着。
似乎,再看他一眼,自己就會立馬丢掉性命似的。
對于容明軒,此時的她,隻有滿心的恐懼和抵觸。
但如今,她已經沒有什麼其他更好的辦法了,不論是選擇了哪一方,她都得選擇一個。
因為不選擇的話,隻怕,她是無法脫身了。
也罷,無論如何,欠下的東西都是要還的,不管是誰來償還,總要有人來背負這一切。
畢竟,這是他們家欠下的罪孽。
“接下來,繼續去北安王府。”
容明軒才不管她在想什麼,隻是命令道,“朕會為你準備好一切,你需要做的,就是光明正大的住進去,然後,将程流錦踢出來。”
而她發現,說到這裡的時候,容明軒的笑容有些猙獰。
她不知道為什麼,容明軒會笑成這個樣子,但她知道的是,此時的容明軒,看起來更加的可怕。
他和那個程流錦,是有什麼深仇大恨嗎?
那時候的她,竟然是這麼想的,直到了後來,她才得知,容明軒的一顆心,竟然也在那個程流錦的身上。
當然,對于那時候的她來說,這已經是後話了。
因為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她已經纏綿在病榻上,再也動彈不得。
“朕的命令,不要試圖反抗。”
容明軒仍舊旁若無人的說着,他不過是高傲的睥睨着她,又命令道,“會有人教你怎麼做的,你膽敢自作主張的話,下場你懂的。”
頓時,她便又不禁心中一寒。
她的爹娘,會立刻身敗名裂,被淹死在百姓們的唾沫星子之下。
于是,極度的恐懼和緊張之下,她竟然害怕的暈了過去,而再醒來的時候,竟躺在一張豪華的床榻上。
她不知道那是哪裡,隻記得,床前坐了一個妖娆至極的紅衣男人。
那男人說,她心中所想,他全部都知道,并且也想要幫助她,所以,隻要她稍微的配合一下,就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
不知道怎麼的,她覺得,那男人的聲音在傳入耳中的時候,就使得她腦中有些昏昏沉沉的,最後,竟然想要失去自己的意識。
可就在她想要抵抗的時候,耳邊,卻又傳來那男人的聲音。
“不要抵抗我的幫助,放松一些,我不會害你的。”
那男人的聲線之中,竟帶着一絲絲的安和,這使得她原本想要抗拒的意識,竟詭異的順從了起來。
最後,便什麼都不知道了。
而等到意識再一次清明過來的時候,她發現自己躺在大街上。
所有的人,都在對着她指指點點,而似乎,她還捕捉到了世旸哥哥,擁着那個程流錦,漸漸遠去的身影。
為什麼會這樣子?
她不知道。
而很快的,爹娘不知道怎麼得知了消息,也着人來了這裡,将她急急忙忙的擡回了家裡去。
也就是從這時候起,經過從爹娘那裡的問詢,她才知道,自己都做了些什麼荒唐而又可笑的事情。
雖然不知道,到底是因為什麼才會變成這個樣子。
但是她唯一清楚的一點就是,這肯定是跟容明軒有關,為了達成他自己的目的,所以,她變成了他的一把出頭刀。
這一切,肯定都是他搗的鬼。
“瞧瞧你都幹了些什麼!”
這是爹的原話。
她第一次,在爹的眼睛裡面發現了厭惡和不屑。
似乎,自己已經将他這輩子所有的顔面給丢光了似的。
不過,似乎也真的是這樣子。
她之前做的那些事情,足以讓他們一整家子的人,在這卞陽城再無立足之地。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她就突然覺得心酸。
她之前的選擇,是真的選對了嗎?
“當初怎麼會生下你這樣的女兒!”
這仍舊是爹說的話。
怎麼可能呢?
她印象中,雖然嚴厲,但卻也一直疼愛着她的爹,為什麼會這樣子說她呢?
絕望的笑笑之後,她決定,不再理會這一切。
随它去吧。
終究,她和世旸哥哥,是再也沒有可能會在一起的了。
可是娘心疼她,于是,便也還想要去找世旸哥哥說請,但是,爹卻将她打了一頓,并警告她,不許再和世旸哥哥扯上關系。
他說,他這輩子最大的錯誤,就是娶了娘,然後,生下了她。
聽到這樣子的話,她的心中便就又涼了半截兒。
最後的最後,她竟然變成了恥辱一般的存在,還真的是諷刺呢。
索性,她也不想解釋什麼了。
再後來,也大概是因為心中積郁,所以,她便陷入了潮水一般湧來的病痛之中,再也無法掙紮出來。
而她在這病榻上,一躺就是兩年。
這兩年的時間裡,發生了很多的事情,而她也聽到了很多事情。
比如,容明軒戰敗而且死了,他最終也沒能得到自己心心念念的程流錦,就像是她,夢想着得到世旸哥哥一樣。
不過是癡人說夢罷了。
其實她覺得,自己早就應該死掉了,但是,卻全憑母親四處求醫問藥的,為她吊住了一口氣,使得她一直苟延殘喘到現在。
可實際上,她早就活夠了。
這樣子的生命,還不如趁早的走到盡頭去。
至少,也能讓爹少丢一點人。
“萱兒,萱兒你看看娘啊萱兒。”
娘的抽噎聲,斷斷續續的傳入耳中,唐怡萱的思緒,便也被拉回來了現實。
緩慢的轉動了一下眼珠,唐怡萱不由得想要苦笑一聲,她竟然還沒死,剛剛,不是已經都在回光返照了嗎?
可最後,她卻發現,自己已經連扯出一個笑容來,都很費勁了。
真是的,還不如死了呢。
“萱兒,萱兒你别這麼狠心啊。”
娘的聲音,又瘋了一般的擠進腦子裡,可唐怡萱已經不想再有所回應了。
說她狠心?
真的是這樣子嗎?
不過,算了,讓她就這麼清清靜靜的死了吧。
希望下一輩子,她能做個沒爹沒娘的孩子,或者,不做人,當個花花草草的也行。
這樣子,也不用再遇上世旸哥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