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流錦攥着一紙斷絕關系書除了右丞府大門的時候,恰好,柳潆洄的馬車,便也駛了過來,急急地停在門口,随即,柳潆洄便火急火燎的從車上沖了下來。
而這時候,程流錦正要上自己雇來的馬車。
“二小姐!”
“嗷嗚!”
柳潆洄連忙喊住她,手中托着的一小團黑色,也沖着她伸了過去,而程流錦回頭一看,竟然是小黑。
原本,為了保險起見,她已經托柳潆洄提前将小黑留在車中了,而當時因為身中催情藥,也根本就沒去注意,她上的那輛馬車,根本就沒有小黑的存在。
“柳先生,多謝。”
程流錦的嗓音已經沙啞的不成樣子,扔柳潆洄聽着眼睛非常的不舒服,甚至是有些想要流淚的感覺,再看看她額頭還有手上纏着的厚厚紗布,于是,心中的歉疚便更深起來。
都是他安排的不夠嚴密,要是他能多查看幾遍的話,流錦先生又怎麼會出這樣子的事。
“二小姐,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我……”
“柳先生,不如,跟我走一趟吧。”
見柳潆洄還想要解釋,程流錦便低了頭,一手輕輕的撫摸着小黑光滑柔軟的皮毛,盡量清晰的說道。
周玲兒畢竟是他的學生,而身為第一琴師的他,若是在大街上被人看了笑話,想必,那會讓他非常的痛苦。
“去哪?”
“我的新家。”
程流錦扔下一句話轉身上了車,見狀,柳潆洄也連忙上了車,跟着程流錦的馬車一起離開,自始至終,都沒有注意到,其實大門口,還站着程書頤夫婦,已經老夫人等人。
右丞府在城中的不遠處,而程流錦的新家,卻是在城中的西邊,一個安靜的小巷子裡,這是在她的強烈要求下,容世旸幫她買下來的。
雖然,容世旸說過,她可以呆在那個别院,但是那對于程流錦來說,終究沒有家的感覺,所以,她拒絕了。
“籲……”
随着車夫的一聲喝止,馬兒便乖巧的停下了腳步,随即,憨厚的車夫便沖身後車廂中的程流錦說道,“小姐,到了。”
“嗯。”
程流錦抱着小黑走下來,從袖中掏出一塊碎銀子給他,而那車夫一看便笑的合不攏嘴,随即喜氣洋洋的趕着車馬離開。
而這時候,柳潆洄也已經下了車。
“柳先生請進。”
程流錦一邊邀請着柳潆洄,一邊又吩咐着負責将聘禮都拉了回來的幾個小厮說道,“你們幫我将這些放到後院的庫房去,完成之後,我請大家喝酒。”
“謝謝小姐!”
幾個小厮都是年輕力壯的後生,是容世旸送來的,對他們,程流錦也放心,于是吩咐完了便也不再管,就直接和柳潆洄一起進了小院。
這是一個類似于現代小四合院的那種小院子,雖然面積并不大,但是卻讓程流錦心中非常知足,她要将這院子中裡裡外外都不止一個遍,這樣子,才有家的氛圍。
“柳先生喝什麼茶,茉莉可以麼?”
将小黑放在一旁任它自己跑去玩,程流錦自己拿着茶壺,輕輕的将油紙包中的茶葉倒進壺中一些,又去一旁的廚房提了剛燒好的熱水來,将茶葉沖泡,頓時,小小的前廳中,便溢滿了清新的茶香。
但此時,坐在座位上的柳潆洄,卻是有着一肚子的疑問。
比如,為什麼就隻有程流錦自己,那個叫做青靈的姑娘呢?
而正在這時候,程流錦便已經走到了他的面前,将手中的茶杯遞給他,輕輕的喊道,“柳先生。”
“二小姐,你有……”
“周玲兒,是你的學生,對吧?”
柳潆洄剛想問,程流錦卻是突然提到了周玲兒,這使得他禁不住一愣,但卻還是認真的點頭答道,“是的,玲兒是我收的第三個徒弟。”
“你與她關系如何?”
程流錦點點頭,面上并看不出什麼表情,随即,便又聽柳潆洄說道,“關系?這孩子平日裡功課上非常用功,經常自己一個人研究琴譜到深夜,心性溫柔細心,對于她,我還是非常喜歡的。”
“原來如此。”
程流錦點點頭,似乎是明白了什麼一樣,但是,柳潆洄卻仍舊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這關周玲兒什麼事?
“二小姐,周玲兒跟這件事,有什麼關系麼?”
感覺到了程流錦的态度非常反常,柳潆洄便不由得微微皺起眉來,畢竟,他也曾是連皇上都敢拒絕的人,但因為清楚程流錦的為人,所以,柳潆洄将心中的一絲怒意,強自壓了下來。
“先生可是将我要離開的消息告訴了她?”
“沒有!”
這話問的柳潆洄登時就站了起來,一雙眼睛瞪得像是銅鈴一般大小,信誓旦旦的保證着,“二小姐,若是我柳潆洄将此事告訴了周玲兒,便天打五雷轟不得好死!”
“柳先生,我并沒有懷疑你的意思。”
程流錦淡淡的搖頭,隻是垂下眼眸,有些傷神的解釋道,“當日,我在琴會上就中了催情藥,随後……”
“這……這是真的?”
程流錦的話不等說完,便被柳潆洄打斷了,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真的。”
程流錦看了他一眼,便将當日所經曆的一切事情都如實相告,還着重強調了,那天周玲兒和王璐去内室找她的事情。
“這……”
聽完之後,柳潆洄便面露難色了,他真的不知道,竟然還發生了這樣子的事情,甚至,他還在為了剛剛程流錦對自己的态度有些生氣。
這實在是太不應該了!
于是,柳潆洄心中一邊悔恨着,一邊就沖着程流錦深深的鞠躬,恨聲道,“流錦先生,真的實在對不起!”
不過,對此,程流錦卻仍舊是面無表情,隻是将他扶了起來,又淡淡的問道,“柳先生,現如今,我隻想要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周玲兒到底是怎麼知道的,最後,還請您将她交給我,讓我為青靈報仇!”
“抱歉,流錦先生,我一定好好問詢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柳潆洄簡直是痛心疾首,便又朝着程流錦深深一拜,但是,關于周玲兒的處置問題,他卻是有些犯了難,“那周玲兒,是我一位已故的朋友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