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什麼賭?”
“你身上有金雕羽毛做的雕翎箭嗎?”
“有三支。”
“是這樣,我這裡有一把寶弓,我先拉十個滿圓。然後你也拉十個滿圓。如果我做不到,或者你做到了,我都把這把弓輸給你。如果我做到了,你沒做到就算你輸,你就把三支金雕羽毛做的雕翎箭輸給我,還要盡心教我射箭,不得藏私。”
射雕手咽了口口水,眼睛火熱得看着一眼震天弓。大概是在估計這弓有幾石,看弓身貌似跟自己的五石弓差不多,隻是制作更精美,看弓弦就有些看不懂了,竟然是一條細細的絲線,這能有多少力!他大聲叫道:“一言為定,說話算話!大家來做個見證。”
周圍的騎士圍攏過來,有葛邏祿戰士也有安西将士,葛邏祿騎士居多。大家七嘴八舌,很快所有人就明白了事情經過。幾乎所有的葛邏祿騎兵都對這名叫做阿米爾江的射雕手充滿了信心.
阿米爾江是他們首領頓毗伽葉護的愛子,天生神力,從小練習射箭.是他們葛邏祿聞名遐迩的射雕手,為數不多的能開五石弓的大力士,論臂力草原上沒誰比得上他的。而圍觀的安西軍騎士并沒有幾個熟悉蕭去病的,看他斯斯文文的樣子對他也并不看好,但他們都知道蕭去病是高中丞的義弟,所以還是希望他能赢。
“一言為定,說話算話。”蕭去病也大聲說道。
“那我先開始。”蕭去病給右手拇指戴上扳指,扳指邊沿扣住弓弦,然後非常表情非常輕松的不疾不徐拉了十個滿弓。
周圍騎士齊聲吸了一口氣,有些驚呆了,沒想到啊這小子看上去瘦瘦弱弱的,力氣倒還不小。這把弓看上去至少兩三石吧,他竟然如此輕松拉開十次。看來剛才大家還是低估了他,這個時候幾乎所有的人對蕭去病的的評估都提高幾個等級。很多安西軍騎兵大聲叫好起來,不過幾乎所有的葛邏祿騎兵,還是對他們的神射手阿米爾江充滿了信心,沒什麼嘛,三石弓而已,他都沒問題,阿米爾江就更沒問題了。
“該你了。”蕭去病把寶弓遞給射雕手。
阿米爾江欣然接過,然而當寶弓一入手,他就感覺到不對,這張寶弓,雖然外形看上去跟他的五石弓沒什麼差别,隻是花紋,裝飾更精美而已。但當他拿到了手裡,才知道,完全不是那麼回事,這張弓可比自己的重得多,這說明制作這張弓的材料更加緻密,同時也說明,這張弓比自己的更硬。
看來自己是看走眼了。
拼了吧,拼着這條手臂幾天不能再射箭,也要拉十個滿,不信會輸給你一個白面弱書生。阿米爾江在右手中間三根指頭上套上鐵指套,然後氣沉丹田,雙臂水平,緩緩拉動弓弦,弓臂漸彎,拉個半開,然後一直停留在那裡,一動不動。
周圍的葛邏祿騎士目瞪口呆地看着阿米爾江的臉變得越來越紅,額角見汗,面目猙獰,一副咬牙切齒,使出吃奶的勁的樣子,然而那張寶弓也就隻拉了個七分開,離拉得滿圓還差得遠。
就算是個白癡也能看得出來,阿米爾江已經用盡全力,卻隻能拉個七分滿。而這個白面書生卻輕輕松松,毫不費力就拉了十個十分滿。
阿米爾江堅持了五個呼吸,終于選擇放棄,松開弓弦,将寶弓遞還給蕭去病:“我輸了,這張弓有幾石?”
所有的人都驚駭莫名地看着蕭去病,這家夥怎麼會有這麼大的力氣。這時候的人都崇拜勇士,特别是力大絕倫者,他們現在看蕭去病的眼神都充滿了狂熱的崇拜。
蕭去病接過震天弓,說道:“九石。”
“九石!”
圍觀的騎士一個個驚得瞠目結舌,有個别特别狂熱崇拜大力士的手舞足蹈起來,差點爆發。
阿米爾江十分肉痛的從胡祿拿出三支雕翎箭遞給蕭去病。蕭去病拿在手裡仔細觀察,果然與衆不同,箭頭是點鋼的,足有五寸長,箭杆是鐵木的,比一般的箭杆要長,箭羽果然是金雕的羽毛,長度足有七寸,三根羽毛平滑緊緻,一點都沒有分叉,一看就知絕非凡品。
此事過後,蕭去病力大無窮的形象不胫而走。在這之前,很多安西軍隻以為蕭去病是個靠關系的小白臉,自此以後無論安西軍還是葛邏祿雇傭兵,無人敢再對蕭去病有輕視之心。
同時這件事也一下折服了葛邏祿部雇傭兵,每個人都都對他十分尊敬。輸了三支金雕雕翎箭的阿米爾江反倒更加用心教授他箭術,畢恭畢敬。蕭去病用心學習,進步飛速。幾個時辰之後,在飛馳的戰馬上,他連發三箭,箭箭射中路旁一百多步的一棵胡楊樹。心裡笑道:“就說是箭的問題吧……”
天快黑的時候,大軍開始紮營,整個場面既熱鬧有忙碌。葛邏祿葉護頓毗伽立在剛搭好的大帳前,對身邊的問道:“打探清楚了嗎?那個跟阿米爾江學習射箭的白面書生模樣的少年郎,是什麼底細?”
“隻打探到,此人名叫蕭去病,字輔臣。是高副都護的義弟,大約十天前随高副都護來到安西。其他信息一概不知。”
“會不會是朝中貴人的子弟,送到安西來曆練,立軍功的?”
“有這個可能。”
頓毗伽沉吟許久,道:“若真是如此,倒要對他殷勤一些才是。”
正當頓毗伽等人對蕭去病的身份猜測不已的時候,一件事情的發生,則是讓他們更加看不懂了。
皇帝的聖旨到了!
“诏曰:……封蕭去病為壽昌縣侯,實封五百戶,見聖旨即刻随天使進京面聖,不得遲延!”
乖乖,這麼年輕就封縣侯,所有的人都露出羨慕,嫉妒的表情。而且聖旨還要他即刻入京面聖,想來到時候還有賞賜。這個蕭去病到底什麼來曆?不但得高中丞如此看重,認為義弟,現在又得皇帝如此寵信?
周圍的人羨慕,熱切得恨不得以身代之的時候,他們不知道的是,跪在地上接旨的蕭去病此刻正郁悶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