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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入昭(下)

皇家有喜 笑言聽風 5247 2024-01-31 01:14

  “蕭二皇子大駕,可要本王親起恭迎?”

  語畢,營氈側邊上端的通風口忽地跳竄入一人影,身手敏捷。

  “睿親王内力果真愈加精進,回回都能發覺,讓本皇子實乃情何以堪。”蕭雲抱拳朗朗一笑,語聲兒被刻意壓低。

  “那本王可否說蕭二皇子内力愈加退步。”景毓唇角勾出一抹淡笑。

  蕭雲對這暗諷倒是不以為然:“這邊兒耳目衆多,還有你們華國朝廷派來的啥什子監軍,尤其現兒尚處關鍵之時,本皇子不仔細些,若被發覺,于你于我,皆有不妙。”

  “蕭二皇子倒是多慮。”

  “可不得多慮!借出東風也要講求個誠意,這風才能施得順手順心。”

  蕭雲不請自坐于桌案前,倒上杯茶抿上了幾口,毫無客氣之意。

  “這般誠意,本王倒也卻之不恭。”

  景毓眉梢上挑,語聲兒夾含了抹意味深長。

  “不過,這誠意麼,亦是要講求個禮尚往來,睿小王爺,你說是或不是?”蕭雲狡黠一笑。

  “貴國皇帝可是認準了斷情城?”似是早有所料。

  蕭雲拍掌贊道:“睿親王英明!”

  “非本王英明。隻不過昭皇計較的從來便隻是這城池。”景毓淡淡。

  “我父皇非兇懷大志之帝者,此生不過心念一城池而已,大華何必如此般計較。這個買賣,怎麼瞧,赢面也是在貴國,甚至都墊上了我皇姐的聲名兒,天下都道我大昭公主非睿親王不嫁。讓一城池于我大昭,于大華而言,想必非難事兒的說。”蕭雲不以為然道。

  一旁瞧熱鬧的夏二終是開口:“都道景氏出情種,蕭氏又何嘗不是。祖宗們的情債,還要後世接着鬧騰,啧啧。”

  蕭二未有接過話茬,隻轉念一道:“本以為自巫雲谷一役後,夏二已然南下。本皇子倒是不知,夏二公子此時居然還在邊境兒。”

  夏二頗為窘迫,幹咳了兩聲兒,極力掩飾道:“睿小王爺這邊兒尚還事務繁重,千頭萬緒,本公子身為屬下,自是要分擔一二,絕不敢擅自離守。”

  “你這邊兒不敢擅自離守,可某人恐怕已在南下之路上了罷。”蕭雲玩味。

  此言一出,文庭趕忙起身,作揖道:“您二位皇家主子想必尚有諸多機要之事,須得慢慢商談着來,本公子身為屬臣,不便于一旁幹擾。屬下告退!”

  “方才道了不敢擅自離守,甚要分擔本王繁務,現兒怎說告退便告退了去?”景毓毫不客氣的拆台。

  聞言,文庭正悄悄挪出營氈的腳步生生一頓,讪笑道:“屬下不便參合主子們的要事罷......那個......”

  卻見眼前二人正似笑非笑地盯望着他,讓他陡然一抖。

  随即隻得轉身回來,豁了出去般一把歪斜在凳子上,無奈作揖道:“罷了罷了,本公子怕了您二位不成。還望二位主子莫要透露予她我未有跟随南下之事兒!”

  “你覺着本皇子會棄皇姐而幫你?就她那個脾氣,若是知曉,豈不是要鬧翻了天。你若是無心,最好直接說于她。拼命躲她卻又給希望于她非大丈夫所為!”蕭雲正色。

  文庭扶着腦袋,呈愁苦狀:“本公子近來事兒多,全家正被朝廷緝拿,我那長姊亦離家不見了蹤影,現兒可真真是煩的緊,先莫要提這等茬子,等這陣子風頭過去了再道。再者,說道本公子給希望于她,這話兒又打哪兒道起?”

  “罷了,關于此事兒你二位可尋個時辰慢慢商讨,本王可無甚興趣聽讨。蕭二皇子深夜到訪,想必不會是僅僅與本王閑話家常的來。”景毓雙眸微斂,别有深意。

  “閑話家常便不可深夜到訪?”蕭雲慵懶而道。

  “那行,你二位正巧皆得空閑,可徹夜閑話家常的來,本王恕不奉陪。”

  說罷拿起案桌上的畫軸便要起身。

  “别别,睿小王爺真真無趣的緊,經不得玩笑。”蕭雲讪讪。

  “可是為了何時撤軍之事兒?”景毓回坐于案前,面無表情。

  “睿親王果然英明!話說回來,我大昭大半兵馬守調在邊境兒橫豎不是個事兒。何時撤軍較為适合,提前給個準信兒,好作準備。”蕭雲把玩着案上擺設,不以為意道。

  “待我君都城門大開之時,便是你大昭撤軍之日。”

  蕭雲了然,玩味道:“那我大昭便一旁看好戲了去。不過,你大華朝廷糾結我思昭城死活不肯撒手,而有人卻自願乖乖給遞上。”

  說罷便從衣袖掏出一紙書信置于景毓案前,上邊封有“嚴”字蠟印。

  “未有拆讀?”景毓挑眉。

  蕭雲微微點首,嘴角勾笑:“何須拆讀。他嚴氏密信我大昭,還能道些甚新鮮茬兒。”

  “很好。”

  随即隻将密信随手置于案屜内,不再理會。

  “不打開瞧瞧?”蕭雲笑問。

  “如你所道,既知此信為何意,又何須拆讀。”

  “也罷。不過這亦算是本皇子深夜到訪所攜之随手禮,若是論禮尚往來......”

  “又是城池?”

  “非也,城池這茬兒不過為我父皇之心願罷。若論本皇子之願盼......”

  “蕭二皇子富可敵國,還需從本王這得到些甚。”

  “還真有一物本皇子興趣甚濃。”

  景毓挑眉不語。

  “自打本皇子進來這營帳,睿小王爺便緊盯着這卷花軸,至今緊拽着不撒手。本皇子甚為好奇,可有這榮幸瞅上一瞅此卷中畫有何物?”

  “隻為這個?”

  “隻為這個!”

  “本王考慮了一二,結論為,不可。”

  蕭雲嘴角抽了抽:“一畫卷兒而已,這般啬皮?”

  “本王已困倦,你二人繼續聊。”

  頓上了一頓,又緊接着道:“夏二,既然你不跟随南下,本王倒有一任務予你。”

  “王爺請吩咐!”文庭難得正色。

  景毓微斂雙眸,幽幽而道:“阮盧二氏近來頗為安靜,本王很是不滿。”

  語聲一股冷寒之氣。

  夏二先是一愣,随即了然,笑道:“屬下遵命!聽聞宮内阮妃已懷龍胎,現兒正是擇後的節骨眼兒,嚴盧二氏想必會有一番心思。”

  景毓食指敲桌,沉吟須臾,道:“嚴氏兵權在握,向來精算,野心更勝,遂對此事兒有何心思本王尚不确信。不過若是論盧氏......呵呵。”

  一旁的蕭雲搖首:“啧啧,都道大華皇帝後宮佳麗三千,豔福不淺。可現兒瞧瞧,也不見得。還是我大昭皇帝輕閑。”

  景毓點首:“據大昭皇家律例,無論嫡系或是旁脈,大昭所有皇族,一律一夫一妻,除非原配逝世。若是無子無女,則于宗室擇賢而立,不分男女。其餘暫且不論,就此律而言,本王确是佩服至極。”

  “能得睿親王之認同,卻也難得!呵呵。”蕭雲朗笑。

  繼而擺擺手道:“不過祖上傳下的規矩罷,這規矩倒也省了不少麻煩,且瞧瞧貴國後宮,啧啧!本皇子倒也明白的來,大華自開國便有選秀之制,以制衡朝野群臣。不過,現兒瞧瞧,這朝野被制衡的,須得大動幹戈以作扳正,且這結局還尚未有知。本皇子真真不知該說啥是好,啧......”

  “那便閉嘴就是。本王尚有他事,恕不奉陪。”

  語畢,便拿上畫軸離去。

  回到歇息所專用之營氈,燈燭下,他再而緩緩展開畫卷兒,輕輕撫過畫中佳人所戴之蓮心镯。

  幽邃的眸光雖凝落于畫卷處,但又若有所思,神飄他處。

  似乎想到了何人何物,唇尾牽起一抹溫柔的笑意。

  可笑意又倏然消失,此時眉頭緊蹙,換上了一股冰刺的冷意,陰沉寒冽。

  此時外頭響起禀報聲兒,語音輕微。

  “王爺,金衣衛要事禀報。”

  “呈上。”

  “除卻君都沈府,王爺吩咐屬下在晉陽所查之事兒,已有些眉目。不過尚未所知到底為何人所助,及如何出去這驿館。據驿館衆人供言,自行逃走可能不算大。兩名守在膳房門口之侍女交待,她們隻見到穿着侍女衣飾的人出去。想必有人暗處協助。驿館後院門閘被人為所撬,門閘為燒鐵所制,撬開所須氣力非無内力之一般女子所能及。”

  “協助而已?”

  “這......亦有劫持之可能。”

  “本王不要可能,本王要的是肯定!”

  “是,屬下會再跟進查探!”

  “調派金衣衛,拔除釘子。驿館與洛河别莊皆如是!”

  “屬下遵命!”

  “就這些?”

  “屬下已查尋至該女子在晉陽所置之鋪頭,得知更多。具體已着此書薄中,王爺可細細查閱。”

  “可有驚擾到鋪中人?”

  “謹遵王爺吩咐,屬下不敢。”

  “很好。你退下罷。”

  而後,景毓展開書薄,過了半晌,目光從薄中挪開,眸中笑意似冷還柔,幽沉如潭,深不可測。

  “朱若隐......隐隐于世,呵呵,好名字。不過,本王會讓你這輩子都不得隐隐于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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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珠,咱們且先冷靜個一二,再細細作些謀劃可好?此決定太過重大,一個不慎,便會搭進咱們三個的命,甚至連累整個夏府!”

  這廂若隐三個又遇到了坎兒。

  話說三個姑娘先前找了個石洞,每兩兩洞前把守着輪番換上了大昭衣飾後,便過了深谷碑界,入了大昭境内。

  日夜的辛苦查探,夜宿累了隻能躲山洞輪流歇息,為了不招人耳目,火堆亦不敢點。

  餓了便啃随身帶的幹馍馍,渴了便喝谷澗流水,逢樵夫便旁敲側擊的問上個一二。

  可不僅未有查到關于文珠的爹爹夏将軍些許的蛛絲馬迹,連傳聞中曾經進行過兵馬相戈的谷底平坡間,除卻零碎的長槍斷刀,一些丢棄的盔甲外,亦未有其他可取之物。

  好在現兒尚處夏末,天氣不算寒冷,遂未有被凍着,不過是耗了些氣力,三個姑娘倒是還有些力氣勁兒繼續摸尋。

  不過這谷叢中一到深夜便響起的狼嚎虎吼,将向來嬌養的若隐與嚴婉生生給唬吓得整夜渾身打顫,疲憊不堪。

  據兩個樵夫所言,若是再向前走約莫幾個時辰的功夫,過兩個水澗,便到了大昭兵馬駐紮之處。

  文珠心思一轉,覺着在大昭駐紮處應可查尋到爹爹的消息,至少可查尋到被俘虜的夏家軍,便要喬裝混入大昭軍營。

  這個決定将若隐生生唬了一跳,連一心想着見文庭的嚴婉亦覺得極不靠譜。

  嚴婉極力相勸:“文珠,你且聽若隐之言。她說的确有道理。混入敵軍的決定非同小可,一旦被發覺咱們的身份,不說你乃夏将軍之女,便是咱們這大華國民的身份,有幾個腦袋能給他們砍!”

  “我不管,你們若是不願,回大華便是。我非去不可!”文珠倔脾氣一旦犯将,無人可勸回。

  “文珠,并非咱們不敢,而是須得步步慎重。若是隻求莽撞,查不出甚倒也罷,卻終終連命亦丢了去,那豈不是虧大了去?”若隐與嚴婉兩個苦口婆心。

  “可還有甚法子能知曉爹爹的下落?爹爹現兒生死不明,還被朝廷緝拿。朝廷亦派了兵馬尋他。咱們定要比朝廷先尋着爹爹的蹤迹。可現兒這整個巫雲谷生不見人,死不見屍,被俘了也說不準兒。不入虎穴,焉得虎仔?!若是爹爹真的被虜了去,更是難證未有叛國之清白了去!”文珠心焦得已然失了方向。

  “你若是執意作此決定,定要混入大昭軍營,那且先聽我一言。有一秘密我本不想這般早得道來,可見你這般,覺着還是道來為好,先聽上一聽,再作判斷亦也不遲。”若隐一時情急,脫口而出。

  “秘密?啥秘密?”

  若隐頓了一頓,歎了口氣兒,搖首道:“途中我已道予給了你們好些次,我總覺着此事兒極為不對勁兒。”

  “何事兒?華昭的這場戰事兒?”

  “恩!”

  “你确是道過好些次,可又說不出個所以然,隻道為你直覺所驅,這叫咱們怎地信服?”文珠嘟囔道。

  “貿然地道了出來,怕你們更是不信,亦怕壞了婉兒的情緒。”若隐坦誠。

  嚴婉心中一擰,好奇又急切道:“壞了我的情緒?此秘密與我有關?你倒是快些說呀。”

  “在被景琰救出之前,你們可知我先前被何人所劫持?為的又是何事兒?”

  嚴婉文珠兩個面面相觑,不解的搖搖首。

  若隐再而歎了口氣兒,望向婉兒道:“其實,在我被關之時,已知曉了你的名字與身份,亦知曉了你那當貴妃的堂姐要昭你入宮陪伴。”

  嚴婉一愣:“此話兒又從何說起?你如何知曉的?”

  “因為有人命我替代你入宮。”

  嚴婉二人瞬間兒怔忪。

  文珠反應倒快,急不可耐道:“誰?誰人讓你替代入宮?你倒是将話兒給道全的說,甭說兩句停一句的,可要急死人了不是!”

  若隐垂首不語,再而微微歎氣,顧而言他:“文珠,你這般在意景琰,可你有多了解景琰的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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