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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節儒生

楚河漢界 灰熊貓 7306 2024-01-31 01:13

  在沛縣招募兵馬後,劉邦剛剛拔營西進到砀,就有一個項羽的使者追來,送上了一封項羽的親筆信。

  “魯公要我們幹什麼?帶兵向北?去定陶?”

  等劉邦把項羽的秘信給衆人看過後,曹參第一個叫起來:“這和大王的命令相反啊。”

  項羽信裡要劉邦不要急着向西去,而是先往定陶,章邯、王離退去後,在後方留下了一些少量斷後部隊,還有幾座城也還被支持秦國的地方望族控制。這些秦國的殘餘勢力楚軍是肯定要徹底清除的,不過這應該是北路軍的先鋒的工作,而南路軍并不是北路軍的先鋒。

  “既然是魯公的意思,我們還是照做吧。”曹無傷一向主張和項氏維持最牢固的同盟關系。

  “為了魯公的意思,而違背大王的命令?”随軍的蕭何問劉邦:“沛公想好了嗎?”

  劉邦搓搓手,想了很久一直沒說話。

  “如果我們按照魯公的意思去做,那我們實際上就是北路軍的先鋒,最後會被北路軍吞并。”蕭何進一步說道:“我記得沛公說過,這是好不容易才争取來的一個機會,也是沛公成為諸侯的唯一機會。”

  “那你是不贊成我聽這封信裡的意思了?”劉邦反問道。

  “我的意思是,這要看沛公你的意思,是不是還想成為一方諸侯。”蕭何柔和地說道。

  “可這是魯公的意思啊,”曹無傷還不肯放棄:“難道要惹魯公不快嗎?”

  “沛公又不是魯公的家臣門客!”一直沒說話的曹參突然喝道:“沛公才是兄長,魯公是沛公的義弟。”

  “原來你也不贊成。”劉邦輕聲說道。

  曹參點點頭:“沛公想成為一方諸侯,我也想成為公卿之家,要是沛公安于個公卿,我也沒指望了。”

  “是啊,”蕭何接話道:“曹司馬和我商量過了,将來若是沛公當上了大王,那相國歸我,他要當大将。”

  蕭何的話引起了一片笑聲,夏侯嬰笑得一邊拍大腿,一邊叫道:“我也想當大将,不,我也想當相國,我最近都讀書認字了,沛公,我跟你可比他們兩個要早啊。”

  周苛兄弟也跟着嚷嚷起來:“我也要當相國、大将。”

  衆人笑了一會兒後,劉邦又看向曹無傷,剛才曹無傷也跟着起哄了幾句,但第一個收起了笑容:“你現在怎麼想?”

  “沛公隻有魯公一個強援,先不說我們能不能先入關,就是能先入也要朝中有人替沛公說話吧?”曹無傷說道:“除了魯公,還有誰能替沛公說話呢?”

  “不然,”蕭何搖頭道:“大王傳檄天下,有道是君無戲言,我看大王不是個食言而肥的人。”

  曹無傷反駁道:“可魯公是沛公的義弟啊,難道連金蘭兄弟的請求都不管嗎?”

  “不錯,說到底,他是我的義弟,要是我光貪圖封賞,就把結義之情忘得幹幹淨淨,怕是會被人恥笑吧。”劉邦點點頭,對蕭何說道:“章邯主力都走了,剩下的那點人随便就打了,正好我們招募了一千多新兵,也要讓他們見識下戰場。”

  有了決定後,劉邦就命令軍隊北上,打算先把定陶附近的秦軍掃蕩幹淨。

  ……

  楚國令尹呂青雖然留在國内,但他的兒子,身為楚國司徒的呂臣也随軍出發;官職僅次于呂青的左尹項伯也作為項氏一員出發。相比默默離開的南路軍,楚國幾乎所有望族都參與的北路軍誓師出發時顯得驚天動地,懷王親自主持了祭天的儀式。

  在出兵的最後關頭,懷王找了個次将項羽不在的機會,最後一次叮咛宋義和範增:“開始你們要把項氏從北路軍踢出去,然後又說還要用他的武勇,寡人都聽從了你們――寡人是要擊秦乃至亡秦,一雪國恥,你們兩個可不要給寡人變成了内讧!”

  “大王放心。”宋義和範增齊聲答道。

  “切,切!”懷王顯然還是不放心,最後又囑咐了一聲,才放宋義他們離開,帶着軍隊向從城門而去的時候,宋義幾次回頭都能看到懷王在背後遙望,臉上的那絲憂慮始終揮之不去。

  “真是,”等再也看不到懷王後,範增對宋義抱怨道:“我們為大王盡心竭力,難道不是為了熊氏的平安嗎?大王不但不為我們撐腰,反倒一個勁地掣肘。項羽、劉邦反迹畢露反倒兩個人一起封侯,我們兩個最早去盱眙的反倒什麼都沒有。早知道這樣項梁死的時候我還不如投奔項氏去了,嗯,說不定現在也不晚。”

  宋義先是一愣,接着勃然大怒:“範大夫這說得是人話嗎?我們世代侍奉楚王,武信君死後支持大王執政是臣子本份,什麼叫投奔項氏?要投你自己去,我堂堂宋氏是楚國公門可不是項氏家臣。”

  範增似乎也感到自己說得不妥,解釋道:“我隻是氣話。”

  “唉,”範增一道歉,宋義頓時感到自己也是過份了:“大王身負國恨家仇,隻能對項氏懷柔,仔細想想大王說得也沒錯,現在秦國已經有力竭的迹象,要是不抓住這個機會反攻暴秦,等秦國又有賢良執政,秦軍退守函谷,那再想攻秦就困難得多了。”

  “是,你說的對。”範增進一步承認錯誤:“還望宋大夫幫老夫保密,不要讓這笑話流傳出去。”

  “放心,這種話我過一會兒都忘了,哪裡會跟别人講。”宋義覺得範增大概是不好意思,就答應絕不對外宣揚,包括自己的門客子弟。

  ……

  “沛公,大将宋大夫的軍令。”

  定陶的秦軍留守不過數百,見到劉邦帶兵來後馬上向北逃去,來不及逃走的城武、城陽的秦軍都被劉邦掃除,他現在正在指揮兵馬圍攻昌邑。

  扯開竹簡上的封條,劉邦迅速地看了一遍宋義的命令。

  雖然劉邦是南路軍的統帥,但宋義除了北路軍統帥的身份外還是剛剛走馬上任的楚國大将,這份命令就是對方用這個名義寫給劉邦的。

  信中首先告知劉邦北路軍已經從彭城出發了,接着就責問劉邦為何不按照命令西進騷擾秦國南部邊境,而是跑到北路軍北面去了?在信的最末宋義還告訴劉邦,他已經派出了先鋒部隊,讓劉邦趕快帶兵西進,不要再在北路軍的行軍路線附近徘徊了。

  “看到宋大夫還是信不過我啊。”劉邦把竹簡遞給身邊的蕭何。

  “擱臣的話也是信不過沛公,”蕭何掃了一眼竹簡,就把它傳遞給了曹參:“大王要沛公去南邊,結果沛公卻跑到定陶這裡來了,怎麼看都是行蹤鬼祟,頗有像重新混進北路軍的意思――難道沛公不明白,分成南北兩路就是信不過沛公和魯公嗎?現在不知道魯公怎麼擠進北路軍去了――之前沛公和魯公一起在彭城外抗命,現在又帶着南路軍在北面晃悠,要是臣是宋義,多半會覺得這不是沛公又要和魯公合力作亂吧?”

  這時曹參也看過來信了,将其繼續往後面傳,位于曹參之後的左司馬曹無傷看完後問道:“那這昌邑還打嗎?”

  “還打什麼啊?”蕭何沒好氣地說道,對劉邦拱拱手:“沛公帶我們出來的時候對我們說是要的帶我們去取富貴,難道現在要帶我們造反然後一起落草嗎?”

  “當然不是。”劉邦無奈地下令道:“撤兵,我們該往南邊去了。”

  繞了個圈子避開楚軍主力後,劉邦就奔向陳留,這途中還連續收到大将宋義的三封來信,直到劉邦馬不停蹄地趕到高陽後,宋義才沒有繼續派人來催。

  “真可惡,”總算能停下來休息一番,劉邦沒好氣地吩咐道:“傳令全軍,我們在這裡休息三天,然後就去陳留,這種窩囊氣我再也不想受了。”

  “這真是沛公自找的,”這個時候蕭何還在傷口上撒鹽:“曹參說得好,沛公是魯公的兄長不是家臣,既然沛公受了武安君的封賞,那沛公就要知道自己是大王的臣子,怎麼能因為一封兄弟私信而違反王命?這是大王和大将不追究,要是大将真想追究,就是斬了沛公别人都沒話說,難道那個時候沛公要把魯公供出去嗎?”

  “知道了,知道了。”劉邦讓蕭何不要再煩他了:“有沒有酒?趕了好幾天路,今天想喝一點兒。”

  “沒有。”蕭何不客氣地說道,自打到了劉邦軍中,後勤事宜就又歸他負責了:“這不是沛公的将令嗎?不許帶酒。”

  “一點兒也沒有嗎?”劉邦懷疑地看着蕭何。

  “沒有,運糧的人力都不夠,哪裡還有運酒的人?”蕭何一點兒面子不給:“而且不是沛公說的嗎?軍中怎麼可能有酒?要是士卒喝了豈不是連軍法都不怕了?”

  “那能不能收集些?”劉邦仍不死心。

  “不行。”蕭何一點兒也不放松:“全軍趕了這麼多天的路還趕得這麼急,收集柴火、糧食還不足,怎麼有工夫去給沛公找酒?”

  劉邦也隻有認倒黴,看着蕭何昂首闊步地走了。

  在營帳裡呆坐了片刻後,劉邦扔下看不進去的書,就把戚美人喊來給自己唱曲,可聽了一曲後,劉邦又歎息道:“沒有酒,什麼都沒有意思。”

  “要不妾去把她們兩個也找來?”戚美人問道,呂雉被劉邦留在老家照顧父親,而戚美人和另外兩個望族獻給劉邦的女子都被他帶着随軍。

  “你能找來酒嗎?”劉邦發牢騷道:“自打離開彭城就沒喝過,蕭何還真聽了啊,我以為他怎麼也會準備點慶功酒的,我也沒讓他一點兒都不帶。”

  “算了,”劉邦賭氣道:“還是早早睡吧。”

  就在這時,帳外有士兵報告:“沛公,有人求見。”

  “誰?”劉邦沒好氣地問道。

  “是本地望族。”士兵隔着帳篷說道。

  “不見!”劉邦大叫道。

  “是。”士兵答道。

  片刻後,那個士兵又回來了:“沛公,那個望族自稱高陽酒徒,再次求見。”

  “高陽酒徒?”劉邦站起、坐下了幾次,終于按捺不住,對士兵喝道:“帶他進來。”

  說完後,劉邦就對戚美人笑道:“這必定是本地的望族見我帥大軍過境,急着來獻美酒了,來得正好,你快去把她們都找來,今晚我要好好飲樂一番。”

  結果戚夫人回來的比那個人還快,劉邦等了半天,才聽到帳外傳來人聲。

  随着一聲咳嗽,那個人撩開營門進來,隻是他孤身一人,也沒有帶着劉邦期盼的美酒。

  進來的人衣服齊整,還帶着一方幹幹淨淨的儒巾。

  “怎麼是個儒生?”劉邦看了半天也沒看到再進來帶酒的人,跳起來大叫道:“你不是自稱高陽酒徒嗎?”

  “是,這确實是在下的稱号,不過在下也是一個儒生。”那個人大大方方地坐下,面部改色地說道:“今日前來前在下就知道沛公是帶兵伐秦,沛公從一個黔首起身,屢挫強秦,聲名鵲起,封侯拜将,連秦少府章邯都不是沛公的對手,還斬了秦三川守李由,想必軍法極為嚴厲,我又怎麼敢帶酒進來呢?”

  “那你為什麼要報這個稱号?”劉邦氣急敗壞地叫道。

  儒生放聲大笑:“沛公如今早不是個默默的黔首了,在下來之前就仔細打聽過沛公的事迹,知道沛公年輕時是個遊俠,在下活了這麼久從來沒見過不好酒的遊俠――在下知道沛公為了軍紀肯定會在軍中禁酒,可酒瘾犯了的時候那種百爪撓心的感覺,我高陽酒徒又怎麼會不知道?若是沒人挑唆也就罷了,要是有人挑唆哪裡還可能忍得住?既然沛公不肯見在下,那在下隻好勾一勾沛公的饞蟲。”

  “既然你打聽過我!”不但沒有酒喝,還要被對方取笑,劉邦更是惱怒:“那你不知道我最恨的就是儒生嗎?”

  “在下聽說過,”高陽酒徒面色不變:“以在下想來,沛公是因為黔首出身實在太窮,所以目不識丁,現在可能勉強學了一些;可和一般的無知之徒不同,沛公知道讀書識字的好處,内心嫉妒吾輩若狂,所以要竭力羞辱吾輩儒生,這樣才能心裡感覺好一些。要是沛公真的覺得讀書無用,反倒不會這麼無禮了,沛公恨的不是儒生,而是自己沒機會讀書。”

  這番話噎得劉邦說不出話來。

  眼看劉邦面色越來越黑,已經到了要爆發的邊緣,高陽酒徒又問道:“不知道沛公是要助秦攻諸侯,還是要助諸侯伐秦啊?”

  劉邦總算找到了一個宣洩口,當即就一蹦三尺高,指着高陽酒徒的鼻子大罵道:“你這個酸儒,我楚國好男兒,怎麼會助暴秦?”

  “既然如此,那沛公為何要和暴秦一樣,對吾輩無禮呢?”高陽酒徒反問道:“暴秦扶持法家,焚書坑儒,沛公如果覺得暴秦做得很好,那為何要擊秦呢?”

  劉邦再次啞口無言,坐下來後想了想,問道:“今夜先生來我這裡,可是有什麼指教?”

  “是。”高陽酒徒點點頭:“沛公大名已經響徹天下,在下想看一看沛公的志向,如果沛公是吾輩說的可輔佐之君,在下就想輔佐沛公。”

  “如果不是呢?”劉邦看了看對方那認真的眼神,不等對方回答就苦笑了一聲,對戚美人等人說道:“你們先退下吧。”

  接着劉邦又對高陽酒徒說道:“先生稍等,我去換件衣服。”

  剛才劉邦本來以為要睡覺了,後來又有飲酒狂歡的念頭,所以穿戴十分不整齊。

  “不,不必,大丈夫不拘小節。”高陽酒徒阻止了劉邦和他小妾們離開:“在下來見沛公就是想聽聽沛公的志向打算,如果沛公志向不符合在下的心意,那在下這就去了;如是沛公是可輔佐之人,穿戴又有什麼關系呢?”

  “先生想知道什麼呢?“劉邦反問道。

  “楚王傳檄天下:先入關中者王之。在下也聽說,沛公身為楚軍南路統帥,可在下還知道,楚國豪門望族,幾乎都跟随大将宋義北去。隻有沛公一個人領着這麼點人來南邊――”高陽酒徒急切地問道:“沛公到底是真想入關中,裂土封王,還是隻想在秦國邊境上轉轉然後就走呢?”

  “當然是入關中,然後被立為秦王。”劉邦大聲說道。

  高陽酒徒又笑起來:“沛公欺我,就憑沛公這兩、三千人,在下沒說錯吧?沛公手裡的兵馬絕對超不過三千,怎麼能滅秦呢?”

  “怎麼不能?”劉邦大聲反駁道:“我去過關中,秦人壓迫山東,天下人苦秦久矣,可難道秦人不是天下人嗎?他們其實苦秦更久,更加憤恨不平,隻是以前被帶出關外,不聽命令就會被秦國殺,打敗了更會被諸侯殺,左右都是死,如果僥幸打敗了諸侯就不用死,還可以跟着搶點東西回家……”

  不知不覺,劉邦就把自己的設想都吐露了出來,他以前去關中的時候就已經萌生出這種念頭,等從彭城出兵後更是仔細考慮過很多,現在已經相當成熟了。

  “……等我入了關中,就會對秦人說,擁戴我吧,天下諸侯都已經許諾了,我作為先入關的人會被封為秦王,而我會對你們很好,不會有繁重的賦稅和刑罰,也不會有戰争。關中的父老可以坐享輕稅,關中的子弟也不用擔心被征發,隻要讓關中的父老、子弟都知道我和暴秦的不同,我相信他們會支持我而不是現在坐在寶座上的那個秦王的。”

  “說得好啊,仁者無敵,正是吾家見解。”高陽酒徒突然贊道,還輕輕地拍手。

  說完後,高陽酒徒整了一整帽子,鄭重地對劉邦再次行禮:“臣,郦食其,高陽郦姓家主,願舉族出仕沛公,不知道沛公是否許可。”

  “舉族?”劉邦問道。

  “正是,”郦食其正色說道:“我族是高陽望族,在下想舉全族五百丁投入沛公軍下――沛公雖然兇懷仁義,但恐怕不知道該怎麼讓關中父老都知道沛公的兇懷吧?在下對如何說服别人有一些心得,想來一定能幫上沛公很大的忙。”

  說話的時候郦食其滿臉的傲色,他的表情突然讓劉邦想起一人,那就是項梁的門客蒯徹。蒯徹的表現讓劉邦很是羨慕,不過他和項梁地位懸殊,也從來沒有指望過會有人來投奔自己,沒想到今天居然就有了。

  “但不是門客或是家臣,是沛公的部下。”郦食其提醒道。

  “這個我明白。”劉邦點點頭,有些不解地問道:“先生到底看中我什麼了?”

  “當然是沛公的兇懷,但還有就是沛公是個黔首。”郦食其答道。

  “什麼?”劉邦大吃一驚。

  “能提兵擊秦的,大都是各國公卿,他們都有門客環繞,要的是門客奴才,而吾輩儒家子弟,是不想做奴才的。師門不幸,居然出了李斯、韓非這樣的叛徒……”

  “李斯、韓非也是儒家子弟?”劉邦插嘴問道。

  “曾經是,他們是荀子的學生,也不知道荀卿到底都是怎麼教的,居然教了這麼兩個東西出來。”郦食其沒好氣地說道:“吾輩講的是輔佐君王,也要直言不諱君王的過失,尤其是要給君王講仁義,為天下蒼生謀福。結果這兩個叛徒投奔了法家,當了秦王的奴才助纣為虐,尤其是李斯得志之後還屠戮同門。哦,說多了。沛公是個黔首,沒有門客奴才,又有仁義的兇懷,還要滅秦,正是吾輩輔佐的好對象。”

  第二天,郦食其就帶着他弟弟郦商來見劉邦,他們不但舉族投奔劉邦,還變賣了田土家産送給劉邦做軍資。

  郦家這般架勢把蕭何、曹參等劉邦舊臣都吓呆了。

  “臣是真心實意來投奔沛公的,要是不這樣,說不定沛公就會誤會臣隻是來投機,想靠三寸不爛之舌來謀個富貴的。”郦食其對劉邦說道:“而且臣深信自己的眼光,今天雖然獻出了全族的祖産,但将來必定能從沛公這裡得到十倍的回報,臣兄弟二人也都能跻身列侯。”

  劉邦無話可說,隻是向郦食其連連拱手。

  “沛公早日帶着臣等滅秦,王關中吧,”郦食其又說道:“臣雖然号高陽酒徒,但這次也把酒戒了,就等沛公王關中後再痛飲之。”

  “必與先生共飲,共富貴。”劉邦鄭重答道。

  跟着郦食其一起來的,還有郦商的十幾歲的兒子郦寄,伯父和父親進大帳與劉邦等人說話時,他就等在帳篷外面。

  “你的甲胄不合身啊。”

  一個歲數差不多的武士走過來,上下打量了郦寄一番,然後掉頭離去,不多會這個武士又走回來,手裡還拿着件甲胄遞給郦寄:“拿去吧,這是我去年用的。”

  “謝謝。”郦寄接過甲胄,跟着伯父、父親來軍營後他一直十分緊張,内心對要離開熟悉的家鄉也有些恐慌,眼前這個年輕的武士讓郦寄有些好感:“在下郦寄,嗯,是郦商之子。”

  “在下呂祿,家父呂釋之,是沛公的昆兄。”對面的年輕武士答道,呂雉雖然沒有跟來,但呂雉說服她的全族都跟随劉邦出征伐秦。

  “幸會。”

  “幸會。”

  兩個年紀相仿的少年,談得特别投緣,竟是一見如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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