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日未見妹妹,甚是想念。今日可要與妹妹好好聚聚。”四福晉立刻接上那隻伸過來的手。
三福晉與四福晉見過禮後,便對站在自己身後的幾個女子說道:“今日,你們好好給我照顧照顧四福晉帶來的各位姐妹。”
瓜爾佳氏領着三阿哥的衆位格格齊齊福了下,異口同聲地說:“是!”
蘭琴突然覺得自己好像被人冰冷的目光掃了一下,立刻就條件反射似得回望過去,但是卻什麼都沒捕捉到。她心裡一疑惑,剛才到底是誰用毒蛇般的眼眸看了自己,然後又消匿于無形。
衆人随着三福晉走進三阿哥府,徑直來到她的正院,隻見正屋的兩側的廂房裡早就鋪好了幾張圓桌,圓桌上放着葉子牌、瓜子花生和蜜餞,還有不少的丫鬟伺立在圓桌邊。四福晉,還有蘭琴他們幾個格格多帶的丫鬟又像上次那樣,被帶到别的地方去了,也是閑着嗑瓜子、吃茶一類的事情。
“衆位妹妹,你們帶着四福晉帶過來的幾位格格去耍耍吧,我與表姐說說話。”三福晉對着瓜爾佳氏吩咐道。
蘭琴與尹氏被瓜爾佳氏和另外一位三阿哥的格格馬佳氏帶到了東廂房,兩人剛剛進屋,就立刻清涼了起來,原來裡面正放着冰塊,此刻正冒着絲絲涼意。
“好涼爽,外面真個熱死人了。”瓜爾佳氏說着,四個人圍着桌子坐了下來。丫鬟們開始為四人淨手、擦手,然後又端出一盤用冰鎮過的西瓜。
“唉,我們做格格的平時根本享受不到冰塊,隻有在福晉的屋子裡才能享受到。”馬佳氏伸手從圓盤裡拿起一片西瓜,“這位是尹格格吧,你這幾個月了?”瞧着她已經顯懷的腰身,馬佳氏又問道。
“四個半月了。”尹氏答道,心裡卻在想着這裡四個人,也就是蘭琴的院子裡有着不同一般的用度,剛剛馬佳氏那句話,真正刺痛了尹氏,自己都是懷着四爺的子嗣了,卻連比不上鈕氏。
“你是鈕妹妹,還有我一界的秀女吧,這才入府半年不到,居然就懷上了。尹妹妹真正是最有福氣的人喲。”瓜爾佳氏開始摸牌,一邊瞟着蘭琴,一邊又對尹氏說。自從上次為田氏生了個小阿哥的滿月宴上,被三阿哥禁足一月後,她也不敢再像之前那般那樣針對蘭琴。
蘭琴一看有牌打,總好過幹站着,應付這些姐姐妹妹,故而心思就整個撲到這些牌上去了,反而剛剛他們那幾句閑聊都未曾入得她耳。
但蘭琴的漠然落在尹氏等眼裡好像是高傲,見瓜爾佳氏這般說,尹氏心裡的委屈幾乎就忍不住了,她用眼角的餘光撇了一眼蘭琴,見她捏着幾張牌看,臉上沒有任何動容之色。
“哪裡,我不過是湊巧,若比福氣,這裡最有福氣的人肯定不是我。”尹氏無比酸地說了一句。
“打牌,打牌,各位姐姐妹妹,我們要不要來點彩頭。”蘭琴突然囔囔着,因為他們的那些話她雖然不曾用心去聽,但也留着幾分心,一聽尹氏那話,她故意立刻将這話頭叉了開來。
“鈕妹妹好興緻,不如我們就用金瓜子作為賭注,看看你有沒有本事把我這一袋金瓜子都赢去?”瓜爾佳氏始終瞧着蘭琴不順眼,有意無意間總想與蘭琴一比高下。她剛才那般說,也是為了刺激下蘭琴:瞧瞧人家跟你一起入的府,已經懷上四貝勒爺的種了,相比就比你得寵。
唉,要是瓜爾佳氏知道尹氏心裡怎麼想的,非得氣死不可。
“我所帶的金瓜子不對,到時候姐姐可要手下留情呀。”蘭琴豈有聽不出剛剛瓜爾佳氏那句話的意思,心道:今日,老娘非得把你赢得褲子都沒了。
尹氏見他們有了争執,自然心裡樂得其成,隻不過她那點金瓜子與瓜爾佳氏剛剛那袋相比,簡直不值一提。尹氏出身不高,又是家裡的庶女,其父在送她選秀後,至今也沒有來過京城看望,故此尹氏在這四位格格中,應該是最窮的。府裡頭那每個月的一點月錢,都叫她拿去打點下人了,其實夜罂的袋子也就幾顆而已。
“我今日出來不曾想要與各位姐姐打牌,恐怕沒有帶這麼多金瓜子,怕是不夠輸的。”尹氏小聲地說,臉上更早是一片绯紅。
馬佳氏和瓜爾佳氏相視一瞧,默契似乎早就有了。
“妹妹懷着皇孫,陪我們玩玩就行,輸赢都不影響妹妹。妹妹權當散散心,如何?”瓜爾佳氏善解人意地說。
“是啊,是啊,尹妹妹莫要太當真,當心肚子裡的皇孫。”馬佳氏附和道。
蘭琴本想說不算尹氏在内,卻被他們搶了先,便也接着說道:“尹妹妹懷着四爺的孩子,不可思慮太多,如果不想打或者,想起來走動走到,都可以。我們三個人也是可以打的。”
其實她這番話完全是出去對尹氏懷着孩子着想而說的:孕婦不宜動腦,也不可情緒太過波動,最好也不要久坐。
可是聽在尹氏耳裡,她的臉就更紅了,蘭琴每句話,似乎都在暗示于她:你沒金瓜子就不要攙和了,免得輸不起。
好吧,有時候無腦美少女就是介麼白癡和自以為是!
尹氏本想拒絕蘭琴的提議,但是她又不好意思陪着打,雖然瓜爾佳氏和馬佳氏都已經那麼說了,但是她還是覺得丢人。可是蘭琴的那些話,無疑更讓她覺得丢人,恨不得此刻找個地洞鑽進去才好。
馬佳氏見尹氏一副欲言又止,臉都紅起來,連忙打圓場道:“鈕妹妹說得也是,尹妹妹懷着孩子,确實不該過多動思慮。要不,妹妹就坐到我這裡,幫我看着牌。”
尹氏感激地看了一眼馬佳氏,溫和地點點頭。
好吧,馬佳氏的這番話跟蘭琴的那番話幾乎是一個意思,可是聽在尹氏耳裡便是關懷和體貼,蘭琴的話聽在她耳朵裡,便是嘲諷和譏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