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晉有些多慮了,大格格今日與宋氏相處下來甚好。如福晉所說,茉雅奇與額林珠有她們不可逃避的使命,但在此之前,爺想讓她們與她們的生母盡量多些機會接觸,以盡人情。我不想大格格和二格格有朝一日會覺得的她們的阿瑪太過嚴苛!”四爺說道最後盡然有些許的激動,他本不欲将話說得這般透徹,如果換了是那個小東西,肯定不需要他這般解釋。
福晉在聽完四爺這段話後,一時找不到可以反駁他的話,隻好說道:“爺所說的極是!妾身明日便讓李嬷嬷安排大格格與宋氏學女紅的時間。”
當兩人躺到床上時,福晉因為四爺的那番話,一沾枕頭便背過身去,閉上了眼睛思索着四爺話中的含義。四爺見她如此,哪裡還有什麼心情與福晉行房事,便側過身子睡了過去。他今日留下,其實也有補償福晉的意思,希望她能體諒他對宋氏以及大格格的歉疚。
翌日,四爺早早便起身回了前院。福晉照舊在陪着四爺一道起來,本欲讓四爺留下來用完早膳再走的,可是四爺推說宮裡有事,必須早去,推遲掉了。
看着那片衣袍走得越來越遠時,福晉嘴邊勾起一抹涼薄的笑意,對一旁站着的李嬷嬷說道:“嬷嬷,你看爺他走得多快,好像連一刻也不願意多待在這裡。”
李嬷嬷自是不知道昨日晚上福晉與四爺的對話,溫言勸解地說道:“福晉多慮了。昨日主子爺不是留下了麼。”
福晉臉上的笑意變得更大了,但是看着卻令人心寒,“嬷嬷以為他真願意留下了麼,隻不過看在大格格那個丫頭的份上。我烏拉那拉居然要靠一個庶女的情分才能留得住他。”
李嬷嬷不解地問:“福晉這是何話?昨夜,主子爺可是對福晉說了什麼?”
福晉收起滿臉嘲諷地笑容,冷言道:“爺吩咐,讓你從今日起,便安排大格格與宋氏學女紅的事情。”
李嬷嬷一驚,不敢置信一般,但從福晉臉上又看不出一絲玩笑,目光微閃後,才說道:“或許是主子爺憐惜大格格以後可能要外嫁,這才憐惜她還未與生母相熟。福晉,不必多心。”
“可是我的顔面呢,他将置于何地?大格格既然已經寄養在我名下,那便是我的女兒。宋氏與大格格有何關系?現在可以讓大格格回到宋氏那邊,明日又可讓額林珠回到李氏身邊,那我這個嫡母算什麼了!”福晉此刻已是滿臉的陰郁,一排濃密的眼睫毛投下的陰霾将她的雙眸遮擋得看不清裡面的神色。
“主子麼要心急,這次主子爺的舉動,老奴實在看不透,好像與平日的四爺有些不同,到底是什麼讓主子爺做出了這一系列反常的舉動呢?”李嬷嬷疑惑地說。
突然,一雙蔥白而帶着镂空赤金護甲一下子拍在了檀木小杌子上,一個隐忍着怒意地聲音響起:“嬷嬷,早些安排的那些人是否可以用起來了,讓他們給我盯緊了改盯着的人。我要知道四爺會和突然冒着違反老祖宗定下的‘規矩’。”福晉雙眸射出一道冰涼的目光。随後,李嬷嬷命春柳到她的房間,兩人也不知道在裡面說了什麼。
再說宋氏,一早就得到了福晉處秋蟬過來傳話,說以後每日大格格都會來與她學一個時辰的女紅。雖然隻有一個時辰,但是對于宋氏來說,這簡直比天上掉下個大餡餅還高興,千恩萬謝後就令安兒準備一些糕點去,然後又令青萍将她為大格格做好的襪子、亵衣都找出來。之前,她曾經鼓足勇氣去求福晉,将她做的東西送給大格格使用,但是去卻遭來一頓訓斥。從那以後,她就幾乎要死心了,既沒有四爺的恩寵,又見不到女兒,這日子過得真叫苦悶。沒想到那日在涼亭所說的話居然就這麼輕而易舉的實現了,真叫宋氏甚至都要懷疑這是不是真的。
看到宋氏呆呆地坐在那裡,臉上的表情似笑非笑,青萍勸慰道:“格格,這麼大的喜事,您應該高興才是。奴婢瞧着您,怎麼覺得您好像有什麼心事?”
“青萍,你說我這次這麼快就如常所願,真的是老天賜予的麼?”宋氏問道。
“奴婢也不知,這些事來得好突然,就連現在,奴婢都有點不敢相信。”青萍實話實話道。
“正是,我也覺得這一切來得有點莫名其妙。也如你所說,我擔心這一切來的快,去得也快。所以我一定要搞清楚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宋氏目光炯炯地說。
“格格,那日在涼亭裡,除了汪格格,便隻有鈕格格。奴婢記得鈕格格曾經說‘宋姐姐是伺候四爺的老人,與四爺一定有不同一般的感情,爺必不會忘了宋姐姐’這句話。”青萍猛然想起來說道。
“不錯,我也記得。青萍,你說有沒有可能是她跟四爺說的,這才令四爺想起了我。”宋氏越說越這麼認為。
“倒真有可能,汪格格肯定不可去做,即便她真願意,主子爺也未必聽她的。可鈕格格就不同了,她如今在主子爺的心目中的位置,恐怕是這一位。如果她能開口替格格說話,就能解釋這一通了。”青萍豎起大拇指說道。
宋氏聽完她的話,沉默良久,最後突然像下定了什麼決心似得,對青萍道:“青萍,你去我櫃子裡收拾幾件東西,待過了晌午陪我去一趟南小院。”
青萍應了下,忍不住問道:“格格,您是要去找鈕格格?”
宋氏點點頭,說:“如果真是她幫了我,我豈可裝作不知道。而且這一切我不想再失去,如果能有一個人幫我守住這一切,那麼我宋雅茹願意為她馬首是瞻。”
青萍一聽,大驚道:“格格,如果讓福晉知曉了,必定對格格不利!”
宋氏冷笑一聲,厲聲說道:“她何時讓我好過過!現在看我不得臉,根本就沒把我放在她眼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