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下了整整六天後方才停歇了,朝廷已經通過工部發往全國的有水源的地方加強河道的修繕,并令四貝勒爺、八貝勒爺、九貝子、十阿哥、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随康熙十日後一同去視察黃河河道。這道旨意一出,倒是令四爺微微一愣,他本以為康熙不會親自前往,沒想到不但親自巡查,還帶上了這麼多阿哥。隻不過,最得寵的直郡王和太子卻沒有一同前往。太子自然留下來監國,直郡王則是親自為固倫公主愛蘭珠送嫁準格爾。聽說愛蘭珠的嫁妝差不多搬空了半個直郡王府,可見他對愛女的重視程度。直郡王與直郡王福晉感情一直是風評最好的,這才能把嫡女送出去,可見康熙對這次和親準格爾是抱了很大希望的。直郡王雖然貴為第一個被封王的阿哥,但是康熙有命,他就不得不遵從。
這日散朝後,四爺剛轉身準備離開乾清宮,卻不料被身後的十三阿哥一把拉住了胳膊,隻聽見:“四哥,走,喝酒去!”
十三阿哥俊朗的笑容挂在臉上,他如今已經年滿十九,如今還是個光頭阿哥,雖然有了資格去乾清宮聽政,但基本沒什麼差事的。這次,康熙也點了他的名,也算是件差事。
四爺拍了拍十三阿哥的肩膀,說道:“也好,上次去推廣銅鬥,你還幫我為兄不少忙。我今日請你喝酒。”
兩人換下朝服後,便一起走出午門,看到了八阿哥和九阿哥的馬車,見他們正在八阿哥的馬車前說着什麼,見四阿哥和十三阿哥走過來了,便朝着他們看了過來。
“四哥,這是去哪裡?要不,一起到我府上去喝酒吧。”桃花九身桌深紫色的常服,因為過于像宜妃,眉宇間始終陰柔氣過重。
“不必了,今日我還有事。改日再叨擾。”四爺一口回絕道,其實桃花九也知道四爺不會去他府上,剛才那番話不過是句客氣話。
“四哥,過幾天就是哥哥的生日了,要不如咱兄弟幾個辦一個宴會。十日後,四哥就是想過生日,都沒空了。”八阿哥說道,棕色的常袍穿在他身上,看得人格外的舒心。
十三阿哥一聽,倒是頗為認同地說:“四哥,八哥說得沒錯,咱就在出發之前一起喝喝酒吧。”
四爺本不欲辦什麼宴會,不過見十三阿哥都這樣說了,便點了點頭道:“等我回去準備準備,過幾日接各位兄弟過府喝酒。”
四哥阿哥又在一起說了幾句話,便各自登上自己的馬車回府。十三阿哥的馬車一路跟着四阿哥,兩輛馬車在青磚石道上跑着,一路到了醉白樓,才停了下來。兩人分别在各自貼身太監撩起車簾後,從馬車裡下來了。
門口的迎客小厮看見兩位貴客來了,立刻陪着滿臉的笑意弓着身子迎了上來,沒等多久,掌櫃也迎了出來。兩人在他的帶領下,直接上了樓,進了一間靠窗的雅間。掌櫃閱人無數,對着兩位的面孔那自然是記得的,自是不敢怠慢。
“四哥,随便點,我就喜歡喝點好酒。”十三阿哥豪氣地說,他可是醉白樓的常客。
“就照着他平常的喜好來一桌便可以了。”四爺對站在一旁的掌櫃吩咐道,後者連連點頭,便弓身退了出去。四爺冷着臉的時候,自有一股無形的壓力讓掌櫃盡然忍不住心裡直打顫。
掌櫃一下去就吩咐廚房馬上按照十三爺的喜好做了一些經典菜式送了上去,兩位當朝阿哥,他可不敢不小心伺候。沒過多久,一桌席面就陸續上了上來。
“四哥,來,十三弟敬你一杯酒。”十三爺給四爺倒上了一杯酒,又給自己滿上了。
四爺瞅了瞅十三,說道:“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要跟我說?”
十三阿哥尴尬地一笑,脖子一仰,一杯酒已經下肚。
“真是知我者,莫過四哥也。我有什麼都瞞不住四哥。”十三阿哥說道。
“行了,别拍馬屁了,說吧,什麼事情!”四爺擡手端起酒杯,放在嘴邊輕輕了抿了一小口。
“四哥,這次出去我預備帶洛歌去。”十三阿哥不敢看四爺,盯着桌子上的菜式道。
“什麼,胡鬧!”四爺想起了之前在這裡與蘭琴遇到十三的那個夜晚,那位貌美如花的歌妓便是洛歌。
“我沒有胡鬧,四哥能不能幫我。”十三阿哥連忙雙手合十道。
“這次是随着皇阿瑪出巡,你帶一個歌妓,不怕被人拿此去皇阿瑪那裡說事嗎?”四爺本就不同意十三阿哥與一名市井歌妓走得太近,可十三就在此事上不聽勸,說了幾回了也無用。
“我這次隻帶一個格格去。求四哥将洛歌混入你的内眷裡,帶着一起去好麼?”十三阿哥仍舊不聽,繼續求道。
“十三,你何時這般糊塗了,趕快放下你這些念頭,麼說我不同意,皇阿瑪知道,對你有什麼好處呢,隻怕将會在他眼裡落得個玩世不恭,浪蕩不定的印象。”四爺急忙道。
“哎,我左右也是個光頭阿哥,皇阿瑪根本不會派差事給我的。”十三阿哥突然低沉道,“我與洛歌情到深處,僅僅因為她出身低賤,便不能光明正大在一起。我這次帶她去,隻是想讓皇阿瑪看看她,說不定能博得皇阿瑪的喜歡,這樣我就可以光明正大與洛歌在一起了。”
四爺想不到十三阿哥對一個歌妓用情至深,一時間不忍再說什麼,但對于他說的那件事,心裡還是不同意,道:“十三,你别胡鬧了。洛歌身份太低,你喜歡她,把她圈養在私宅即可,何必非要一同在衆人面前出現呢,這樣給皇室抹黑的事情,皇阿瑪肯定會很生氣的。”
“四哥,沒想到你會說出這等話,不幫就是了。為弟告辭!”說完,十三阿哥氣憤地站起來,就想往後走,卻一把被四爺拉住了胳膊。
“十三弟,要藏一個洛歌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這樣做,我怕真的被别有用心的人抓住把柄。”四爺顧慮被八阿哥九阿哥他們知曉,肯定會在康熙面前大做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