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雪一想,複雜地看了一眼紫染,就說:“那你趕緊去請福晉來吧,這個點兒,主子爺肯定回不來的。”
待紫染走後,念雪又朝裡屋看了看,仍舊聽到李氏還在那裡責問周大夫,心裡感念李氏對蘭琴的關心,可是為了格格,她剛才不得不同意了紫染的提議。
“側福晉,奴婢以讓人去請了福晉過來。格格的病已經經不起耽擱,故此奴婢鬥膽請側福晉勿要再與周大夫說下去了。”念雪走進來,對李氏道。
“哦,你看我也是糊塗了,自然先給妹妹拿主意要緊。既然福晉要來了,那我就先回去吧,等鈕妹妹醒了,可一定要告訴我們,不然心裡記挂着。”李氏讪讪地笑了笑,便扶着香巧的手,站了起來。
待李氏走後,福晉便由着李嬷嬷和春柳的攙扶下第一次踏入了南小院。她看着這南小院裡的一草一木,一桌一椅,一房一木,心裡一點點往下沉。此處的精緻和設計的用心超出了她的預期,為了安置這個鈕钴祿氏,四爺可真沒少花心思。
福晉走到蘭琴床頭一看,便看着那張小臉此刻已經是處于昏睡之中,不禁喝斥道:“周大夫,你可知罪,為何久久不肯給鈕格格開藥,再讓她這樣燒下去,如何是好?”
“啟禀福晉,微臣有緊要情況要禀告福晉,還得請福晉定奪!”周大夫立刻行禮,态度較之對李氏恭敬得多。
“你且說來聽聽,鈕格格到底得了什麼病?”福晉疑惑地看着周大夫,不知他到底要說什麼。一屋子的丫鬟也都緊緊地盯着周大夫。
“啟禀福晉,鈕格格是因着了風寒而發燒,情況并不很嚴重,隻需開幾幅退燒藥就可以了。”周大夫說道。
“那你幹嘛非得要本福晉來定奪,周大夫,你到底在故弄什麼玄虛?”福晉怒道,她本以為這鈕氏是不是得了什麼重症,這才非得喊她來,可聽到周大夫如此一說,心裡不免一陣失望,于是口氣上就不善了。
“福晉請聽微臣将話說完。鈕格格除了風寒,另外已經懷有一個多月的身孕。微臣之所以不敢下藥,就是因為此藥雖然可以治鈕格格的風寒,但是對她腹中的胎兒卻有一定風險!微臣不敢擅做主斷,還請福晉諒解。”周大夫額上冒出一絲汗意。
什麼!懷孕!格格她懷孕了!!念雪幾乎脫口而出,惜茶、環碧和紫染俱都驚詫不已。
福晉更是驚得哧哧地看着周大夫,忍不住問道:“周大夫,你可看準了,鈕格格确是有了身孕?”
“微臣看得清清楚楚,鈕格格的确已經懷孕了。”周大夫再次重申了一遍。
福晉攏在長袖裡的帶着赤金镂空護甲的手猛然見握成了拳頭,她轉頭看着床上那個燒得一臉紅暈的蘭琴,心裡真是五味雜陳!
她懷孕了,她懷孕了!福晉的心裡不斷重複着這四個字。
“請問福晉,此刻究竟該如何診治鈕格格。如果給她服用退燒藥,事必會傷害她肚中的胎兒,如果不服藥,任憑鈕格格這樣燒下去。隻怕會傷到她的身子。”周大夫拱手行禮道。
此時的福晉,哪裡還聽得見他這些話,她心裡現在隻有一個聲音,那便是鈕氏懷孕了!
念雪見福晉遲遲不做聲,心裡着急,但又不敢直接出言詢問福晉,便忍不住向站在她身後的紫染看去,想問問她的意見。
果然,紫染此刻也正向念雪投以詢問的目光。兩人交換了一個會意的眼神後,隻見念雪稍稍往前站了站,紫染則借着念雪的遮擋,悄悄退了出去。
紫染一退出屋子,便立刻跑到門房處,找到李叔保,對他說:“你快去找大嬷嬷,告訴她‘格格懷孕了’,讓大嬷嬷務必立刻通知主子爺知道,最後讓主子爺趕緊回來。此刻格格真着了風寒,周大夫怕用藥會傷到肚中的胎兒。福晉也猶豫不覺,此事還得需讓主子爺回來定奪。”
李叔保一聽,大吃一驚,但轉機臉露喜色,他想了想,便轉身出了南小院子。
再說福晉已經從蘭琴懷孕的震驚中回過神來了,此刻自然是不願意看到蘭琴肚中的那個孩子平安,可是周大夫已經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說了,她想隐瞞已經隐瞞不了了。
福晉擡手撫摸了一下自己袖間的金絲繡繁花的袖口,鄭重地說:“我想周大夫還是給鈕格格開藥吧,否則任憑她這樣燒下去,隻怕即傷了她的身子,肚裡的孩兒也保不住。那就不如用用藥,大人好了,孩子自然就沒事了。”
念雪一聽福晉的話,心裡就一個疙瘩,她的身份本不該質疑福晉,但為了格格,她便顧不了那麼多了:“福晉,奴婢覺得格格究竟該不該用藥,還請周大夫能給出一個最佳的法子,既能診治了格格的病,又能不傷害肚子裡的孩兒。奴婢覺得主子爺要是知道了,應該也會奴婢的想法一樣。”
“大膽,你是何等身份,豈敢與福晉這般說話。你這樣說,意思是說福晉對鈕格格的身子和肚子裡的孩子不關心麼?”春柳怒道,而福晉聽到念雪這樣一番話,臉上頓時顯出一股冷意。
“福晉息怒,奴婢并非這個意思。奴婢伺候格格多年,對她的心思也最為了解。格格已經盼了這個孩子許久了,此刻上蒼既然已經賜予了她這個孩兒,萬不可為此有所損傷。要不然,格格到時候醒了,也會自責難過。”念雪其實說的是她自認為的心思,這個孩子對格格來說是至關重要的,萬萬不可有一絲閃失。
“好一個忠心為主的丫頭,本福晉看鈕格格真是有福之人,不僅深得四爺恩寵,身邊的人個個伶牙俐齒,心思聰慧。要不然這樣,本福晉先回去,至于鈕格格到底如何診治,且等四爺回來定奪,可好?”福晉的嘴角勾起一股笑意,語氣溫和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