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約莫有十天左右,一日晌午,一行衆人來到了一處高嶺,張千對着高寵道:“高大王,這座領叫揭陽嶺,過去了揭陽嶺就是浔陽江了。從浔陽江到江州都是水路,咱們快到了。”
高寵點了點頭,道:“趁着天色尚早,咱們趕過去這揭陽嶺,免得還得在山上睡,趁早過去找個住的地方。”
走了半日,天色已經暗了下來這才翻過了嶺頭,到了山腳下。
高寵見路邊有個酒店,拉開車門對着宋清道:“哥哥,前面有個酒店,咱們買些吃食再走吧?”
宋清點點頭,道:“如今天色已晚,諸位兄弟也都累了,不妨在這酒店歇息歇息,明日天亮了在趕路。”
那邊宋江也下了車道:“今日我請幾位兄弟喝杯水酒,這一路上多虧你們照料。”
高寵搖搖頭道:“哥哥有所不知,我等在非休沐的時候是不能喝酒,喝些茶水就好。”
宋江碰了個軟釘子,又道:“無妨,無妨,我和四郎說說便可。”
宋清苦笑道:“哥哥有所不知,沒有規矩不成方圓,這山寨的法度就是我也得遵守!況且這人生地不熟的,喝起來也不痛快。哥哥若是想喝,自己沽一些喝便是,等到了江州在和哥哥統統快快的喝上一場!”
衆人都點點頭,喝慣了山上的高度酒,再喝這散酒,照實提不起興趣來。
宋清對着衆人道:“留下兩個看馬車的,其餘兄弟都進去吃些熱飯。”
衆人齊聲應諾,宋江心中卻不禁有些感慨,自己這個兄弟終歸長大了。
衆人都進去坐定,由于人也不少,坐了三桌,宋清、宋江、高寵以及芹兒在一桌。
見好長時間都沒有人出來,高寵急忙往裡面喊道“店家!店家去哪了?”
“來也,來也。”側首屋裡走出一個大漢來,赤色胡須,頭上一頂破巾,身穿一領布背心,露着雙臂,下面圍着一條布手巾。
店家走到衆人面前,唱了個諾道:“不知客人打多少酒?”
高寵道:“我等走的肚饑,你這店中有什麼肉食?”
那店家道:“我這店中隻有熟牛肉和渾白酒。”
高寵道:“先切上三十斤熟牛肉,不夠我在管你要。”
宋江轉過頭去道:“再給我打一角酒來。”說着看向宋清道:“四郎不來點?”
見宋清搖搖頭,又對着張千李萬道:“你二人也喝點吧?”
張千李萬早就被酒把饞蟲勾出來了,急忙點頭道:“多謝押司,多謝押司。”
銀錢都是由芹兒管着,芹兒道:“等吃完了再一并給你算酒錢。”
店家點了點頭道:“客人稍等,小的馬上就去切肉。”
這熟牛肉都是煮熟的,隻要切一切便可,不多時這店家就端着兩盤熟牛肉送到宋清桌上。
宋清對着宋江道:“哥哥先吃着,我去看看外面的兄弟。”說着端着盤子走了出去,像這種籠絡人心的手段,宋清有點無師自通,或許這就是遺傳吧。
“兩位兄弟,這山高林深的,打起精神來。”将牛肉遞給二人,宋清道。
兩人接過牛肉,謝過宋清後道:“哥哥放心,我等斷不敢有一點疏忽。”
這些人的家眷都在山上,所以無論忠誠還是能力都是一等一的。
宋清點點頭,回到了店中,牛肉已經都上了起來,這肉還算有些滋味。
宋江喝了一口酒道:“四郎忒小心,你看這酒中也沒有什麼迷魂藥。”
“出門在外終歸要小心一些的好”宋清回道,卻有些心不在焉。
那店家一邊端肉一邊心中腹诽道:若不是你們這些人隻要了一角酒,恐怕你早就倒下了。
衆人吃喝了片刻,宋清叫過來店家道:“店家,這附近可有客棧?”
店家搖搖頭道:“客人有所不知,最近的酒店在揭陽鎮鎮上,裡這裡約有一個時辰的路程。”
宋清點點頭,今夜怕是要露宿野外了。
幾人正吃着間,酒店進來了三個人,為首的一個人道:“李立兄弟,李立兄弟。”
店家剛到了後廚,急忙出來道:“大哥那裡去來?”
那漢子道:“我特地來領上接一群人,料想是來的途程日期了。我這幾日都在山下等候不着,莫不是誤了日期?”
店家道:“哥哥卻是等誰?”
“一個奢遮的漢子。”
“甚麼奢遮的漢子?”
“你也敢聞他的大名?濟州郓城縣的押司宋江。”
那邊芹兒卻噗嗤一聲笑了一聲,和這宋江走了一路了,也沒見他有什麼本領。
宋清給高寵使了個眼神,高寵道:“不知你們是何人?”
那漢子身後一人道:“俺這哥哥乃是楊子陽混江龍李俊!”
宋清拱拱手道:“不才正是宋清,這位是家兄宋江。”說着指了指宋江。
李俊納頭便拜,宋清急忙扶了起來,宋清道:“兄弟如何認得我等?”
李俊道:“兄弟有個相識,從濟州做生意回來,常說起兩位哥哥的大名,又道宋江哥哥發配江州,必從此經過。小弟在山下等了一兩日,今日終于得見!小弟常常想去梁山拜會兩位哥哥,隻因為緣分淺薄,怕唐突了哥哥。天幸,今日竟然見到了兩位哥哥!不敢問仁兄,為何配到江州?”
當下宋江将黃泥崗案發,發配江州之事說了一遍。
李俊不由得問道:“宋清哥哥既然在梁山落了草,押司哥哥為何不一起去梁山?”
宋江搖了搖頭,将忠君愛國之事又說了一遍。
李俊是個明白人,心中卻有點鄙視宋江:你若是真的忠,那麼為何還提前告知晁蓋,若是真的義,為何還有這愚忠?反倒不如千裡護送你的那個兄弟。
心中鄙視臉上卻不漏出來,李俊道:“諸位兄弟,這揭陽嶺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不妨今日便在我家中住上一宿,也吃些酒食。”
宋江不知此人底細,正猶豫,宋清道:“早就聽聞混江龍李俊的大名了!這店家怕不是催命判官李立?倒是這兩位兄弟讓我難猜,看不出來哪個是出洞蛟,哪個是翻海蜃?”
花花轎子人擡人,先前說話的那個人一拍兇脯道:“俺是童威,這是俺兄弟童猛。”
李俊不由的問道:“哥哥怎麼知道我等的名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