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轉眼就是十幾天後。
臨河之畔,也就是陸仁那天垂釣弄笛的地方,陸仁正在臨河而立,吹奏着那曲《白河寒秋》。而在莊舍之中,蔡琰的琴聲亦在與陸仁合奏。沒過多久一曲奏終,陸仁往蔡琰那邊望去,閣樓的窗口那裡卻沒有人影。見是這般情形,陸仁忍不住歎了口氣,暗暗自嘲道:“路人一号啊路人一号,你這家夥在想些什麼呢?自己的日子都不知道該怎麼混下去,還想打别人蔡mm的主意?名子都叫‘路人’了,還以為自己有主角光環,推倒美女是随随便便的事啊?”
話雖然是這麼說,陸仁也知道想把蔡琰推倒是不太現實的事……當然陸仁真要是精蟲上腦,啟動體能強化劑之後去當一回采花賊也沒什麼問題,不過陸仁還沒那麼下作。
事實上陸仁自從那天見過蔡琰之後,亂七八糟的歪心思是冒出來不少,但陸仁卻很清楚那些破想法隻能yy一下而已。
不過陸仁終歸也不是什麼好鳥。對蔡mm推固然是不能去推,卻也想有事沒事的能和蔡mm見見面、聊聊天,讓自己的眼睛和心情享受一下……這也應該算是吊絲的标準心态之8,一吧?明知道女神推不倒,但也總想和女神多親近一下。
可惜的是自從那天與蔡琰見過一面之後,蔡琰基本上就沒再和陸仁面對面的相見過。蔡琰要收錄陸仁的曲樂時,二人中間也是隔着屏風的。對此陸仁深感無奈,卻也知道蔡琰這種名門之後、大家閨秀畢竟不會像糜貞那麼灑脫,故此也沒啥話可說。
但唯一的例外,就是陸仁跑去老地方釣魚,并且在釣魚的時候玩玩音樂時,蔡琰的合奏的琴聲會适時的傳出來,這也就成了陸仁與蔡琰唯一有所交集的地方。用陸仁自己的話說,這或許應該算得上是與蔡mm有所神交吧。
老實說,這種日子其實挺恬靜自在的。蔡琰雖說讓陸仁幹幾天的活算是“正名”,但也隻是要陸仁做個樣子而已,并不是真的要陸仁來莊舍裡當長工,陸仁也就是去蔡琰那裡拿着掃把掃掃院牆外的落葉就行了。
至于吃穿用度,蔡琰不會怠慢陸仁。可别真以為蔡邕流亡過就是窮苦人家,那隻是東漢末年清濁兩派争權鬥争的結果而已。而蔡氏家族在漢末時期也是世家大族,屬于有錢人一類,蔡琰隐居的這個地方,蔡氏名下的周邊田産可不在少數,蔡家的人也不敢真的不把蔡琰當回事。
不過現在的小日子過得雖然自在,陸仁卻知道不能這樣下去。一轉眼在蔡琰這裡呆了将近一個月,身上的傷也差不多都好全了。考慮再三之後,陸仁覺得自己應該離開了,畢竟這裡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成為戰場,相比之下還是躲回鄄城那裡去當個平安小吏比較好。
轉過天來,陸仁借着蔡琰收錄曲樂的機會,沖着屏風後面正在記錄曲譜的蔡琰很認真的道:“蔡小姐,在下……要離開此地了。”
屏風後的蔡琰“咦”了一聲,片刻之後才向陸仁問道:“你本是流浪四方的無根漂萍,現在就在這裡定居不好嗎?還是說我有何刻薄慢待于你之處?”
“不不不。”陸仁連忙搖頭:“蔡小姐對我有救命之恩,又不曾責罰我的冒名之罪,陸仁又哪裡會有所怨言?隻是、隻是……”有點不太好把自己在曹操那裡有個職位的事說出口,其他的借口又感覺不太合适,一時之間陸仁就有點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蔡琰這裡沉默了片刻,輕輕搖頭道:“罷了,人各有志,不可強求。你既以心生去意,我也不便強留于你。隻希望你日後若有機會,再來陳留這裡将你的曲樂交于我收錄。”
陸仁“嗯”了一聲算是應允下來,再稍一猶豫之後,陸仁終于厚起臉皮開了口:“蔡小姐,在下還有一事相求。”
蔡琰道:“說吧,能幫你的我會幫你。”
陸仁道:“到也不是什麼大事,我想向蔡小姐借匹快馬,再借些幹糧盤纏。”
蔡琰道:“的确不是什麼大事……你先回去吧,明日日中來我莊上。”
陸仁心中一塊大石落地,再三稱謝之後離開了蔡琰的莊舍。而屏風後的蔡琰神色平靜的在竹簡上寫完最後幾個字,看起來對陸仁要走的事毫不在意。
次日中午陸仁再來時,老管家蔡福已經牽着匹馬在門前等着他。見陸仁過來,蔡福就把缰繩交給陸仁,略有些惋惜之意的道:“陸家小子,你到底還是要走了。你走之後,可就沒人烹煮那麼美味的魚湯給老夫喝了。”
陸仁笑笑:“那魚湯又不難做,關鍵隻不過是火候而已。說穿了不過就是多煮點時間,把魚肉和調料都煮化到湯裡就行了。”
“說得容易。罷了。”蔡福指了指馬和馬背上的包袱:“小姐說了,這馬和盤纏就贈于你了。還有就是小姐讓老夫帶句話給你,要你以後好自為之,萬萬不可有損我家老爺的名望。”
陸仁心說我沒那個膽子。再看看馬匹和滿滿當當的包袱,陸仁卻又回想起了蔡琰那張清冷而孤傲的臉。其實再清冷孤傲又能怎麼樣?說到底仍不過就是一個苦命的女人而已。現在這個苦命的女人陰差陽錯的救了自己的命,這段時間裡對自己也挺不錯,臨走還送馬送錢送幹糧,陸仁就算是再沒心沒肺,也不想看到這個苦命的女人到後面還會走上原有進程中更加苦難的路。
低下頭仔細的想了想,陸仁便對蔡福道:“福伯,臨走之前,我有幾句很重要的話交待給你,有機會你要去勸勸蔡小姐。”
“說吧。”
陸仁道:“福伯你記着,眼下張邈、呂布、曹操這些人雖然都顧着面子,仗都不意思打到陳留這裡來,但面子這玩意兒終究是靠不住的。而且陳留一帶曆來都是兵家必争之地,為戰火所禍亂不過是早晚的事而已,真到那個時候沒人會顧着已經故去的蔡中郎的面子的。戰亂之中錢财什麼的我就不說了,蔡小姐是個難得一見的美女,而這樣的美女會惹來多少人的垂涎、惹來什麼樣的禍端,我都不敢去想。”
“這個……”蔡福猶豫了起來,畢竟他可不是郭嘉、曹操那樣的人物,甚至遠遠的都比不上糜竺這樣的二、三流人物,此刻隻是覺得陸仁說得有點道理而已。
陸仁對此也沒什麼辦法,隻能接着往下說:“福件你有機會就勸一勸蔡小姐,請蔡小姐盡快遷居到别處去。比如往南搬去許縣就不錯,或者幹脆就遷居到荊州去……沒記錯的話,之前福伯你就曾和我說過荊州的蔡氏與蔡小姐是同宗一脈。隻不過這些話我這個外人實在是不好向蔡小姐說出口,隻有福伯你去勸蔡小姐才合适。”
蔡福又猶豫了一陣,這才向陸仁點了點頭。接下來陸仁也就沒啥可說的了,至于蔡琰會不會聽他的,那可真叫天曉得,隻有寄希望于蔡琰能聽得進去了。如果蔡琰能聽進去并且搬去了許縣,也就是後來的許都、許昌,那陸仁說不定還有機會再和蔡琰見一見面,甚至在臨穿越回去之前還有機會對蔡琰禽獸一回。反正都快“消失”了,當一回采花賊也沒什麼顧忌的說。
翻身上馬向蔡福拱手一禮,陸仁就策馬來到了院牆外,想看看在臨走前能不能再見上蔡琰一面,不過閣樓的牆口那裡依舊是空空如也。本有心取笛吹奏一曲試着把蔡琰引出來,但轉念一想卻還是作了罷。遠遠的向着窗口深施一禮之後,陸仁辨明方向舉鞭縱馬,沒多大會兒的功夫就消失在了蔡福的視線當中。
蔡福也沒說什麼,隻是歎了口氣之後就回到了院中忙自己的事去了。
本來事情到這裡可以說都已經結束,可就在午後時分,蔡琰坐到了琴台前,雙目輕合間雙手十指都輕按到了琴弦上,但卻遲遲的都沒有拔動琴弦。也不知過去了多久,蔡琰忽然睜開了雙眼,眉宇間既有幾分愠意,又有幾分奇怪:“今天又沒有下雨,他怎麼沒有去垂釣弄笛?”
侍立在蔡琰身側的侍女很是驚呀的道:“小姐,那陸義浩已經走了啊!馬還是小姐你贈于他的,怎麼小姐你這就忘了?”
“啊……”蔡琰這才回過神來,一向清冷的面容在這一瞬也變得有些古怪。片刻之後恢複正常,蔡琰十指輕動開始撫琴,但卻總覺得好像是少了點什麼,心頭竟湧上了幾許的失落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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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後,鄄城。
時已初冬,荀彧這裡也就沒有之前那麼忙碌,記挂着的就隻有濮陽那邊的戰事。随手攤開一卷竹簡,上面是一堆将要送去曹操那裡的錢糧帳目,荀彧就随手取過了案側的算盤開始檢算。不多時算完再把竹簡發付下去,荀彧正打算把算盤放回原處,卻又沒來由的想起了這算盤的“發明者”陸仁,不由得輕聲長歎道:“可惜了,真的是可惜了。一個難得的好幫手,卻那樣陷落于濮陽城中,至今生死未知、下落不明。現在已過去将近一月,隻怕他已死在了濮陽城中吧。一個不會武藝的人陷于那樣的亂戰之局,難有命在啊!”
又歎了口氣,荀彧便轉過身去檢看挂在身後牆上的地圖,思索着曹操下一步的戰略。看了有一陣,門人忽然來報:“啟禀司馬,衙門外有一人求見,自稱是司馬帳下書佐陸仁。”
荀彧忽的一下就轉回了身來,驚愕之情溢于言表:“什麼?他還活着!?”
(終于他妹的把蔡琰這一小段寫完了。寫這幾天的時候,瓶子都不知道是在寫什麼了。還好現在又轉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