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其侯的觀戰台裡,老将們議論着剛才的進攻,贊揚窦家兄弟的勇猛,以及韓安國的戰術之餘,也對防守方紅甲隊的表現,給予了公平的評價。
在他們看來,窦家兄弟的表現搶眼,總共十五個人的隊伍,這兩個人的表現足以影響整支球隊。所以就算是換成他們指揮防守,也不一定能擋得住黑甲隊的第一次進攻。
當然,關于接下來的第二次進攻,老将們也給出了自己的戰術。他們和灌夫一樣,認為橄榄球的運動就是軍事推演,所以完全是戰場上排兵布陣的路數,有分歧的地方甚至還當場拍桌子吵架。
倒是周建德,在關于防守問題上和灌夫吵了幾句之後,忽然想起,自己是這群人力唯一壓了黑甲隊的人。這讓他忽然得意起來,朝灌夫說了句:“怎麼樣,還是我目光獨到吧?”
這态度讓灌夫不屑:“你以為黑甲隊真的能赢?”
“他們已經展現出了實力。”
“這隻是第一次進攻。”
“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周建德哼了聲,看了眼在場的其他人,一副衆人皆醉我獨醒的樣子說:“隻要窦家兄弟保持優勢,不發揮失常,今天黑甲隊赢定了。”
“绛侯這話,恐怕言之尚早。”壓了紅甲隊的平棘侯冷笑:“戰場形式瞬息萬變,就算窦家兩兄弟勇猛,能提高整支隊伍的戰鬥力,但無論打仗還是比賽,靠的都不是那麼一兩個人。”
“這話我贊同。”灌夫不屑的朝周建德說:“我的戰術不知道比韓安國強了多少,怎麼可能因為窦家兄弟勇猛就喪失優勢?你就等着看黑甲隊怎麼輸吧。”
周建德信心十足,哈哈大笑的說:“該是我等着赢走你們所有人的賭注。”
見這群人又吵了起來,立場有些矛盾的魏其侯捋了捋胡須,終于開口:“現在兩隻球隊都不是我們這群老東西指揮,在這裡吵吵嚷嚷又有什麼用,還是靜觀其變吧。”
話音剛落,球場中的第二次進攻開始了。
因為之前已經推進到了第三防區,這次紅甲隊開球的位置也就是之前推進到的位置。此時距離達陣區的距離都不算太遠,這讓包括窦家兄弟在内的所有人都戰意盎然。
難得的是,紅甲隊面對劣勢居然也沒有任何慌亂。在第一次進攻結束後,場外的奴兒什麼話也沒說,擦了擦鼻涕安排完了戰術,這群球員們就重新回到了球場。
此時,兩隊球員在第三防區的白線兩側列陣,近在咫尺的對峙。
随着裁判小許的綠旗落下,黑甲隊的第二次進攻開始了。
如同之前一樣,進攻的瞬間,第三防區内混亂不堪。但這種情況并沒有持續多久,就看到紅甲隊某個球員退到了後場,如同鶴立雞群般處于激烈的戰況之外。
仔細看,這人正是窦家老二,也就是紅甲隊的四分衛。
作為組織進攻的“大腦”,窦家老二在場上的表現和平時決然不同。他沒有找到帶球突破的機會,就當機立斷的推到了後場,并且趁着混亂迅速找到接球手,将球傳了出去。
仔細看,球的落點之遠,居然就要到達第四防區。
這是一個十分大膽的傳球,因為位置最近的窦家老大,此時距離橄榄球的落點足有大半個防區。這讓窦家老大爆發出了全部的速度,幾乎從地面追着橄榄球跑。
如此大膽的進攻,讓場外的觀衆稍微愣了愣,然後忍不住得叫好。尤其是那些壓了黑甲隊勝的武将們,在明白了窦家老二的意圖之後,許多人都忍不住拍了桌子,盛贊這傳球的大膽。
直到随着窦家老大奔跑起來,距離橄榄球越來越近,而橄榄球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落下,他們的興奮才被緊張所取代,竟然忍不住屏息凝神,不自覺的站了起來。
終于,橄榄球落了下來。此時的窦家老大并沒有完全追上,距離橄榄球的落點還有段距離。這讓支持黑甲隊的觀衆們的心都懸了起來,而支持紅甲隊的觀衆則燃起了希望。
可就在這個時候,窦家老大出人預料的縱身躍起,竟然利用身高的優勢,在橄榄球落地在瞬間,伸手将球接住了。而此時他的身體尚在半空之中。
屏息凝神的黑甲隊支持者爆發出叫好聲。仿佛長途奔襲,在最後時刻接住球的人是自己。
倒是那些支持了紅甲隊觀衆們,這時也站了起來,朝着防守球員大聲疾呼。
這時,窦家老大已經持球落地,身後是在他長途奔襲過程中緊追不舍的防守球員。在這樣的情況下,窦家老大并沒有選擇繼續推進,而是将球按在地上。而他按住橄榄球的位置,赫然已經越過了第三防區與第四防區之間的白線。
防守的隊員們撲了上來,而此時場外已經響起鑼聲,小許也已經舉起綠旗。
第二次進攻就這樣結束了,紅甲隊越戰越勇,拿下了十五分。
這樣的成績讓他們的支持者們忍不住豪邁的大笑。尤其是那大膽的傳球,和長途奔襲的飛撲營救,讓這些人在第二次進攻結束了之後,仍然滿臉回味的讨論着。
這無疑讓紅甲隊本就不多的支持者很受刺激。
不知不覺間,他們的情緒也已經被感染,眼看着自己支持的球隊讓對方連續拿下分數,就好像自己也處于困境一樣,明明才剛剛了解到比賽規則,卻仿佛每個人都有了防守策略,紛紛朝着球場中大喊。
于是,在這些人積極的獻計獻策聲中,紅甲隊的第三次進攻準備開始。
這次的開球點到了第四防區,對于黑甲隊來說,優勢無疑已經相當明顯,因為他們隻要突破一個防區,就能再拿到二十分,讓總成績變成四十五分。而若是表現的更好一些,推進到第六防區,也就是達陣區,将直接拿下三十分,讓總成績變成五十五分。
想到這裡,等待進攻開始的窦家老大眼神狂熱,身邊的窦家老二也顯然有了目标。甚至整支隊伍都充滿了昂揚的鬥志。
一時間,場外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他們身上,倒是沒什麼人注意防守方。
“原來所謂的橄榄球,是這麼回事。”靜安公主早已經從紗幔背後出來,此時跪坐在主位,此時把玩着塊點心,看着即将開始第三次進攻的黑甲隊,笑了笑說:“看來比賽到了現在,似乎已經到了關鍵時刻。”
韓安國轉過頭,明明是笑着的,卻要拿出謙虛的語氣,朝靜安公主說:“雖然黑甲隊表現不錯,但這畢竟隻是上半場,等到第三次進攻結束,紅甲隊開始進攻,相信比分很快就會被縮小。”
靜安公主點了點頭,然後放下點心,似乎失去了興趣。
倒是左右邊的少府監李大人,這時捋了捋胡須,朝韓安國問:“在下聽說,每支球隊都分進攻小組和防守小組,這也就是說上半場結束後,将要換一批人上場?”
韓安國點了點頭:“規則的确是這樣的。”
“哦?”靜安公主來了興趣:“也就是說,窦家兩位公子将要下場?”
韓安國似乎明白靜安公主的意思,點了點頭說:“的确如此。”
“到目前為止,紅甲隊的防守穩打穩紮,還沒有表現搶眼的球員出現,會不會就是等着下半場?”李大人的表情玩味起來:“不知下半場的防守小組,黑甲隊有哪位猛将?”
韓安國搖了搖頭說:“幾個後生年輕氣盛,把最好的球員都安排在了進攻小組,至于防守小組,和紅甲隊類似,沒有表現搶先的球員,主要是穩紮穩打。”
“也就是說,勝負似乎還很不好說啊?”李大人捋了捋胡須,笑容玩味。
聽到這話,靜安公主重新露出了笑容:“倒是有些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