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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四章 一語成谶

大漢時代周刊 喝口小酒 3241 2024-01-31 01:13

  河套生變。

  關于軍臣單于的動向,趙啟明不幸言中。

  在所有人都以為軍臣單于将舉兵東進,去解右賢王之圍的情況下,軍臣單于忽然帶領大軍南下,被河套的漢軍發現時,已經逼近黃河北岸。

  十萬大軍。

  對灌夫來說,這是巨大的威脅。

  畢竟,就算加上新騎兵,駐守河套的漢軍也不過四萬。若與軍臣單于交戰,灌夫所要面對的形勢堪憂,遠不是兩個月前突襲白羊王和婁煩王可比。

  誰也沒有料到軍臣單于不顧右賢王之圍,選擇了進攻河套。

  因為從戰略上考量,軍臣單于先解右賢王之圍,再進攻河套是最好的選擇。

  而如果先進攻河套,沒有得到救援的右賢王很可能被韓安國擊敗,到時二十多萬大軍馳援河套,從黃河北岸發動進攻,将會讓軍臣單于陷入前後夾擊的窘境之中。

  如此用兵大忌,軍臣單于不可能沒有考慮。

  但也正是因為這不同尋常的冒險舉動,讓灌夫的處境變得極為不妙。

  因為首先,灌夫的兵力不多,而韓安國仍然在追擊右賢王,就算能夠支援河套,并且憑借優勢兵力打敗軍臣單于,那時候的灌夫恐怕也早已經死傷慘重。

  顯然,兵行險招是軍臣單于的策略。

  這罔顧後果的部署,讓灌夫的四萬大軍處境堪憂。

  除了兵力懸殊之外,更要命的是後勤。

  想當初灌夫劍走偏鋒,帶領新騎兵和北軍精銳突襲河套,迅速将白羊王和婁煩王擊敗,立下收複河套的奇功,但為此所付出的代價,是完全放棄了後勤補給線。

  顯然,灌夫離開了大部隊,進入河套就沒有了後勤補充。

  雖然後方在積極的運送,但打開運輸線談何容易?

  哪怕河套地區牛羊遍地,四萬多人也有吃完的時候。更别說兵器、盔甲之類的東西,都需要從後方運輸,在沒有後勤運送的情況下,灌夫根本撐不了多少時間。

  或許軍臣單于就是掌握了這方面的情報,才會兵行險招。

  但無論如何,在後勤線仍然沒有打開的情況下,坐吃山空的四萬大軍将要面臨軍臣單于的十萬鐵騎南下,對于灌夫來說,接下來的處境将會變得異常的兇險。

  消息傳來,長安城裡正進行着橄榄球的比賽。

  得到口信的大佬們紛紛離開觀戰台,前往宮中商議。而周建德也同樣知道了消息,但他并沒有立刻進宮,而是沉默的坐着,讓在場的晚輩們大氣都不敢出。

  趙啟明剛好就在其中。

  今日他受灌英之邀,打算看場比賽放松心情。因為參賽的不是紅甲隊,也沒有灌家軍,隻當是打發時間。沒想打周建德把他們叫了過去,共同觀看比賽。

  本來氣氛倒也不錯。周建德很有球場流氓的氣質,對于自己支持的球隊自然不用多說,遇到自己不支持的球隊得分,總要破口大罵,還聲稱要把裁判小許給砍了。

  晚輩們知道周建德的脾氣,全是當陪着玩,當周建德支持的球隊得分,都要齊聲叫好,而當周建德要砍了裁判小許的時候,大家都要稱贊周建德老當益壯,替天行道。

  可原本還算不錯的氣氛,因為前線軍情,變得充滿了壓抑。比賽仍然在進行之中,不知情的觀衆仍然在喝彩,但觀戰台中的周建德沉默下來,晚輩們也不敢說話。

  “你們怎麼看?”沉默了許久之後,周建德忽然看向在場衆人。

  包括趙啟明和灌英在内,觀戰台裡有七八個人。這其中有幾個纨绔,也有幾個北軍的年輕将領。相同之處在于,他們都是出身将門,所以周建德才會讓他們發表看法。

  然而趙啟明和灌英深知周建德性格,别說面對前線的形勢沒什麼好的辦法,就算是有也不會輕易提出來。那些年輕将領似乎也是同樣的想法,因此選擇了沉默。

  “都啞巴了?”周建德見沒人回應,有些怒意。

  然而晚輩們還是不說話。

  “康兒,你來說。”周建德看向自己手邊的年輕人。

  這人趙啟明和灌英都認識,是周建德長子,周福的兄長。隻不過這個兄長走了仕途,而且年長他們幾歲,因此平時不怎麼厮混,趙啟明對此人的了解也有很有限。

  “孩兒相信,河套守軍定能逢兇化吉。”周康起身,說了句廢話。

  如果是趙啟明和灌英,也會說相同的話。

  但周建德聽完這話,偏要問周康:“你怎麼知道河套守軍能夠逢兇化吉?”

  周康想了想,然後回答道:“此次出征,我漢軍勢如破竹,就算河套守軍兵與軍臣單于兵力懸殊,但隻要奮勇作戰,舍身忘死,定能擊退軍臣單于,凱旋而歸。”

  周建德沒有理會周康的廢話,有些心不在焉的沉思着。

  本來這個時候,周康坐回去就行了。但這家夥卻以為自己說到了重點,引起了周建德沉思,于是又說了句:“狹路相逢勇者勝,河套守軍面臨絕境,定然舍生忘死,與匈奴決一死戰。”

  聽到這話,周建德看了眼周康。

  這讓周康更有信心,有種自己雖然是文官,但也懂得軍事的錯覺,繼續分析說:“就算付出巨大的傷亡,但如果能将軍臣單于阻擋在黃河北岸,這就算是大勝。”

  說完這話,觀戰台裡忽然變得靜悄悄。

  很多年輕将領都表情詭異的看着周康。而趙啟明和灌英,都在暗自歎息。

  周建德怎麼生了這麼個傻兒子?

  整天朝夕相對,竟然不知你老爹的脾氣嗎?

  趙啟明不禁有些同情。

  果然,在周康也發現大家看他的眼神不對勁時,周建德忽然滿臉怒氣,直接拿起個杯子扔了出去,“啪”的一聲打碎在周康旁邊的柱子上,讓這個傻兒子臉都白了。

  “不計傷亡,你想傷誰,又想誰亡?”周建德咆哮着朝周康問。

  周康臉色發白,但仍然不知自己說錯了什麼,就這麼愣在原地。

  “你兄弟周福在河套,你灌叔叔也在河套。”周建德估計是氣壞了,直接拍案而起:“誰還不知道死傷慘重能換來軍臣單于的退讓,這還用你來廢話?”

  “孩兒知錯。”周康終于回過神來,趕緊跪在地上,滿頭大汗。

  周康可能還并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裡,但趙啟明和灌英從最開始就知道。

  那就是周建德絕不能容忍,在付出了巨大的傷亡後,隻與匈奴打平。

  這既是因為他的兒子周福,也因為經常打架但戰友情誼還在灌夫,當然更重要的是新騎兵組建不易,他不願意看到這三千人的家底,在河套消耗殆盡。

  正因為如此,趙啟明和灌英等人才閉口不言,唯恐說錯了話。

  現在誰也沒辦法改變前線的形勢。就像周康所說的那樣,以北軍精銳的勇猛,和新騎兵的戰力,還有灌夫的指揮,想要獲勝并非沒有可能,隻是要付出很大的代價罷了。

  而周建德不容許那樣的代價。

  “誰還有辦法?”

  無人回應。

  周建德看向趙啟明:“趙家小子,你來說。”

  “啊?”趙啟明都差點縮到桌子底下去了,唯恐被周建德注意到,結果還是被叫了起來,隻能硬着頭皮說:“晚輩沒上過戰場,不敢妄言,還請周伯伯見諒。”

  “狗屁。”周建德怒目圓睜:“你是名動長安的兵法家,新騎兵也是你帶出來的,現在連你都‘不敢妄言’,朝中那些參議軍機的老不死,豈不是從頭到尾都在說廢話?”

  “可晚輩的确沒辦法啊。”趙啟明苦着臉。

  周建德氣壞了,直接抓起個杯子,要往趙啟明臉上仍。而趙啟明又不敢躲,隻能閉上眼睛站着。這倒是讓周建德想起什麼,于是又把杯子給放了回去。

  “看在魏其候的面子上,今天不揍你。”周建德坐了回去。

  趙啟明正閉着眼睛呢,聽到這話趕緊說:“謝周伯伯不殺之恩。”

  周建德擺了擺手,然後不耐煩的說:“你也别想能拿沒上過戰場當借口,今天不讓你想什麼排兵布陣的對策,先給我說說那軍臣單于為什麼南下河套,而沒有東進。”

  “啊?”

  周建德冷笑:“要是說不出個好歹,今天把你打出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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