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人為财死,鳥為食亡,阿克哈就是最好的證明。
如果趙啟明和靜安公主的事情敗露,或是因為其他不可饒恕的事情被漢武帝給抓了起來,他肯定願意拿出自己的全部身家,來換自己的性命。
甚至就算是路上遇到了持刀歹徒,他也願意拿出自己的錢包和手機,絕對不會為了錢包裡的錢,和手機裡的美女微信号,不自量力的嘗試着去和持刀歹徒進行搏鬥。
但同為奸商的阿克哈卻不願意這樣做。
面對大宛國王,這個視财如命的胡子表現出了甯死不屈的精神,居然甯願被處以極刑,也不願意繳納贖金。在趙啟明看來,這是不明智的,但阿克哈覺得這是理所當然。
更可怕的是,這家夥被釋放之後,居然重操舊業,帶着差點害死他的千裡馬,再次開始了走私生意,并且還成功的來到了長安,打算像去年那樣,用千裡馬跟趙啟明換瓷器。
趙啟明是在無法理解,這是怎樣的視财如命的精神。
他覺得作為商人的阿克哈,是做大事的人。但這為了錢連命都不要的性格,很可能讓阿克哈在功成名就之前,就客死異鄉。所以趙啟明又覺得阿克哈可能成不了大事。
總而言之,阿克哈沒有說謊。從大宛出發的走私隊伍,在阿克哈之後五天到達長安,并且就像去年秋天那樣,直接把走私來的商品,人贓并獲的出現到了東鄉亭,。
這天的侯府外,聚集了成群的千裡馬。除此之外還有很多同行的胡人,在經曆過艱難的跋涉之後,他們急需休息,便拿出随身攜帶的羊皮,在侯府的圍牆邊上睡了起來。
面對如此盛況,侯府的下人都跑出來圍觀,甚至東鄉亭和西鄉亭的村民也跟逛馬市似得,不管對馬有沒有了解,此刻都要站在遠處,評價着這些千裡馬的優劣。
“這都是最好的金馬,不信的話看這牙口。”阿克力經過幾天的休息,已經不再是逃難的饑民形象,隻是此時穿着寬袍大袖,多少顯得有些猥瑣,還不如饑民的形象讨喜,此時的他正掰開了馬嘴,對着趙啟明展示,還自信的說道:“我給小侯爺帶來的金馬,品相絕對是最好的,絕對不弄虛作假。”
趙啟明不會看牙口,也不知道怎麼從牙口來判斷馬的好壞,但是這些汗皿馬高大威猛,隻要不瞎都能看得出來,這的确是優良的寶馬。所以他點頭道:“是好馬,不比去年秋天送來的差。”
“這是當然的。”阿克哈豪邁的說:“既然已經驗貨了,小侯爺也知道這些金馬不比去年差,那我這就去找胡先生拿瓷器,還是按照以前的規矩,拿去年那麼多的瓷器。”
“你等會。”趙啟明若有所思的看着這成群的千裡馬,然後不确定的朝阿克哈問:“認識的時間挺長的,今天我有個問題,希望你能如實回答。”
“你說。”
“你是不是覺得我腦子進水了?“
“腦子怎麼能進水嘛。”阿克哈不在意的說:“你腦子好着呢,不用擔心。”
“如果你沒覺得我腦子有問題。”趙啟明指着這些千裡馬:“那你應該不會覺得我看不出來,這次送來的馬沒有去年多,别說是兩千匹了,就算是一千匹都沒有,我說的沒錯吧?”
“我們是有着偉大友誼的朋友。”阿克哈激動起來:“你怎麼可以懷疑我。”
趙啟明平靜的看着阿克哈:“你就老實說吧,這次送來的千裡馬到底有多少。”
阿克哈見趙啟明沒有被騙,隻能垂頭喪氣的說:“五百。”
趙啟明點頭:“那你隻能拿走同等價值的瓷器,不能按去年的數量來給。”
“金馬現在少了。”阿克哈着急的說:“大宛國的金馬就那麼多,以後就更少了,你們中原人說物以稀為貴,我的金馬很少,就應該賣的貴點。”
“這可不是你說了算的。”趙啟明眯着眼睛道:“看在你差點被砍頭的面子上,我讓作坊多給你點瓷器,但這隻能算是送給你的,不能算是漲價,我們要說清楚。”
雖然都是要多給,但當做禮物來送,和漲價是兩回事,這關系到以後的合作,阿克哈也明白,所以不服氣的朝趙啟明說:“你學壞了,我們是很好的朋友,算計我就不是好朋友了。”
“這麼說你不想讓我送你瓷器?”
“我沒那麼說。”阿克哈生怕趙啟明改變主意,趕緊就叫人去瓷器作坊,然後朝趙啟明道:“今天我先把瓷器拿走,以後我再找你,到時候我們有事情要接着談。”
說完這話,阿克哈就把自己的族人叫了起來,然後朝着瓷器作坊去了。
趙啟明看着這些千裡馬,心裡還是欣慰的。
他原以為阿克哈這次就算能活着回來,千裡馬的生意也要泡湯,結果那家夥真把千裡馬給帶來了。盡管數量上有些不盡人意,但是至少能為千裡馬在關中的族群注入新鮮皿液,也是不錯的好消息。
想到這裡,趙啟明把錢管家叫來,然後吩咐道:“阿克哈拿到貨之後應該就要去長安了,他們有自己的落腳點,不用侯府去管,不過這些馬是要留在侯府外過夜的,今天大家辛苦點,把這些馬先安置好,可絕對不能出差錯。”
錢管家點頭。
上次阿克哈也是直接把馬送到了侯府,讓趙啟明手忙腳亂,最後還是灌夫帶着親衛來幫忙,侯府的護衛也過來守夜,再加上這些馬本來也有奴隸跟着喂養,所以并麼有出問題。
面對這種情況,錢管家也算有了經驗,自然能處理好。
“隻要過了今晚就行了,等明天我就去馬場。”趙啟明撫摸着面前的千裡馬:“這些千裡馬還是要交給馬場來喂養才行,另外我也的确有日子沒當差了,再不去的話恐怕廄令大人有意見。”
聽到這話,錢管家捋着胡須道,朝趙啟明道:“馬場的差事既然不去也行,那小侯爺還是别去了吧。中郎将明天就将去魏其候府請期,到時候就能定下迎親的日子。”
“迎親之前我肯定回來就是了。”趙啟明轉過頭來,不在意的朝錢管家說:“等中郎将和魏其候府商量好了日期,讓人去馬場告訴我,就這麼定了,錢管家就放心吧。”
說完這話,趙啟明就去看馬了。
錢管家雖然有些無奈,但趙啟明執意如此,他不好再多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