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好大的膽子!”
當朱權從這個鷹匠的口中得知了脫魯忽察爾的謀劃之後,心中頓時便是勃然大怒。
用東察哈爾草原這塊肥肉分化朵顔三衛各部,乃是朱權心中頗為自得的算計,但是沒有想到,脫魯忽察爾居然反其道而行之,不僅沒有上鈎,甚至還要趁機壯大自己的勢力。
難怪脫魯忽察爾一族能夠在日後脫穎而出,兀良哈部更是成為了大明的心腹之患。
想到這裡,朱權決定無論如何都不能讓脫魯忽察爾的算計得逞。
“繼忠,你去将葉凡特部、哈桑部、西裡伊爾部的頭人給本王叫過來!”
想着,朱權便對帳内的繼忠吩咐道。聽了朱權的吩咐,繼忠應了下來而後便向朱權行了一禮退出了營帳,等到繼忠走後,朱權便叫進來兩個侍衛将那個鷹匠給叉了出去。
朱權讓繼忠去召集的三個部落都是朵顔衛中實力僅次于兀良哈部的部落,眼下若是是想要脫魯忽察爾的謀算落空,那麼朱權便需要這三個部落支持自己。
過了大約兩刻鐘的時間,繼忠便帶着三個蒙古人重新走進了朱權的營帳。
“拜見尊貴的甯王殿下”
三個蒙古人走進帳中之後便向朱權行了一禮。
朱權很是客氣的邀請這三位坐了下來,而後說道:
“聽聞朵顔衛中各部皆是大明肱骨之臣,本王這次請三位首領前來,也是想要好好的和三位說說話”
這三人聽了朱權的話,頓時連連謙遜了起來。
“有了大明朝廷的庇佑,草原上的日子一天比一天好,我們這些人都感謝着皇帝陛下的天恩眷顧”
“呵呵,是麼,三位真是純臣,不過我聽說三位大人的部落都在備戰,不知可有此事?”
說着,朱權便笑眯眯的向着三人臉上望去。
朱權的話一出口,這三位臉上的神情頓時變得精彩了起來。三人目光之間有所交流,而後還是其中的一個蒙古人小心翼翼的開口說道:
“回禀殿下,不知殿下從何處得來的消息,備戰确有此事,隻是防備草原上一些敵
人的襲擊而已”
“是麼,這倒是本王孤陋寡聞了,來,請喝茶”
看到朱權在這個問題上沒有深究的意思,三人也是紛紛松了一口氣而後端起茶碗喝了起來,隻是沒等他們喝完茶,朱權卻是将手往桌子上一拍喝道:
“有人告訴本王,你們在年後準備襲擊那些前往東察哈爾草原的部落,本王不知道是誰給你們出的這個主意,但是本王告訴你們,凡是遷徙前往東察哈爾草原的部落都是大明所屬,大甯都司會抽調兩個衛所的軍隊前來保護,誰敢動,誰就是與本王開戰!”
一個還沒來得及将茶碗放下的蒙古人聽到朱權這一聲呵斥直接打翻了茶碗,而另外兩人聽完朱權的話之後更是跪倒在地。
“小人等不敢…”
“不敢,還有什麼是你們不敢的,好啊,朝廷恩養爾等數年,結果卻讓爾等生了這般狼子野心!本王告訴你們,有本王在,這三衛的天翻不了,整個大甯還是本王說了算!”
說着,朱權便站起身來走到跪倒在地的三個蒙古人身前
“都起來吧,本王已經知道此事的幕後主使是誰,本王給你們最後一個表現的機會,今天晚上你們自己看着辦!”
說完,朱權便讓三個蒙古人離開了營帳。
這三個蒙古人離開之後,朱權卻是冷笑了起來,同時召進了帳外的一個侍衛,讓他立即前往泰甯衛,回過頭來朱權又将楚毅叫進了軍帳囑咐了一番。
等到帳中隻剩下朱權一人之後,朱權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冷笑。
當天晚上,在兀良哈部落的大帳之中,朱權再次召集了朵顔衛的各個頭人。
除了葉凡特部等三個部落的頭人之外,其他的部落頭人在帳中嬉鬧着,直到朱權走進了大帳。
朱權在營帳中坐定而後開口說道:
“本王昨日讓爾等商議,今日可曾商議出了結果?”
“回禀殿下,下官和各個部落的首領們都商議過了,朵顔衛各部人丁稀缺,實在抽不出多少人前往東察哈爾草原,經我等商議之後,決定從各部抽出一千人前往東察哈爾草原….”
朱權的話剛問完,脫魯忽察爾便站起身來答道。
聽了脫魯忽察爾的話,朱權喝了口茶清了清嗓子而後開口道:
“一千人,其他兩個衛都是調遣了一萬人,脫魯忽察爾,是不是你準備趁着各衛抽調了人手之後,便吞并那些實力跌落的部落啊”
朱權的話如同雷霆一般在脫魯忽察爾的耳邊炸開。
脫魯忽察爾有些懵了,不過聰明人,腦筋轉的自然也快,很快,脫魯忽察爾就說道:
“殿下,實無此事,肯定是有小人在殿下這裡進了讒言,朵顔三衛共同效忠大明,各個部落親如一家,下官怎麼可能會做這種事情,也絕對不會生出這樣的想法!”
看到脫魯忽察爾的臉色變化,朱權笑了。
脫魯忽察爾的義正言辭其實何嘗不是一種不打自招
“可是本王卻知道,這是真的,脫魯忽察爾,你今年多大了?”
“回禀殿下,下官今年五十八”
“五十八,啧啧,在草原上來說,這等年紀算是難得了,隻是在本王看來,年紀大了,難免有些事情會想不通,所以這朵顔衛的指揮同知不如換人吧”
朱權神情淡然的說着,但是他的話卻如同驚雷一般在營帳中炸響,十數個部落頭人們紛紛不敢相信的看着朱權和脫魯忽察爾。
聽到朱權的話,脫魯忽察爾的臉色變得陰郁了起來
“殿下,您是開玩笑的吧,再說了朵顔衛指揮同知一職是由朝廷封賞的,我想殿下是沒有這個權利撤我的職吧”
“呵呵,脫魯忽察爾,本王主管大甯都司,而你朵顔衛便屬大甯都司管轄,你說本王有沒有權利,再則,你認為本王會和你開玩笑?”
說着,朱權便站起身來。看到朱權站了起來,脫魯忽察爾也是站了起來,他的面色沒有之前的恭敬了。
脫魯忽察爾狠狠的說道:
“殿下,您若是在大甯說撤我的職,那我沒有辦法,但是在我部落的營地上,殿下您這般豈不是要逼我對您不利,可知兔子急了還咬人!”
“呵呵,兔子急了是會咬人,但是你覺得人會被兔子咬死嗎?”
說着,朱權便拍了拍手,而拍完手後,門口的卷簾便被人掀了開來,楚毅帶着數個侍衛大部的走進了帳中。
看到朱權叫人進來,脫魯忽察爾的臉上卻沒有什麼懼色,而後有些啼笑皆非的說道:
“殿下,這幾個人可護不了您周全!”
“是麼,可惜本王在帳外布置的可不止這幾個,本王的一百親衛已經将大帳圍了起來,營地外還有大甯中衛和泰甯衛的大軍,脫魯忽察爾,你認為你的勝算有多大!”
“你…….”
脫魯忽察爾扥憤怒道:
“兀良哈部有近萬名戰士,即便沒有營地外的人多,但是在這片營地上,你的人也進不來!”
對于脫魯忽察爾的威脅,朱權渾不在意轉而對那些頭人道:
“本王要撤了脫魯忽察爾的職,你們可有人反對?”
帳内的頭人們對于帳内的這種變化,隻覺得有些反應不過來了,誰都不知道事情怎麼突然就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了,甚至可能就要兵鋒相對。
脫魯忽察爾的目光也向着這些部落頭人看去,他的眼睛着重盯着幾個兀良哈部關系良好的中等部落。
隻是讓脫魯忽察爾有些失望的是,帳内的這些頭人們居然沒有幾個敢和他對視。
“對了,本王忘了說了,泰甯衛的一萬大軍就在營地之外,而且大甯都司還有數萬兵馬,各位大人還是不要自誤了”
眼看着帳内沒有人開口應和自己,朱權便又說道。
這一番話說完,帳内的頭人們頓時有些心驚了起來,雖說同為朵顔三衛,但是泰甯衛的實力在三衛之中實力最強,而阿劄施裡不僅在泰甯衛,在朵顔衛中也非常有名氣,因此阿劄施裡是大明冊封的唯一一個指揮使,即便是脫魯忽察爾當年也隻不過被冊封為朵顔衛指揮同知而已。
一萬泰甯衛兵馬對于這些部落頭人們來說是一個極大的震懾,更不用說還有朱權率領的大甯中衛的數千騎兵。
這麼多的兵力,足以将朵顔衛各部一掃而空,畢竟各部的兵馬并沒有集結在一起。
“小人支持甯王殿下的提議”
“小人也支持”
“是啊,我們西裡伊爾部也支持”
到最後,營帳内隻有三個部落頭人沒有開口,其他的都開口支持朱權。
見到這番場景,脫魯忽察爾氣極反笑
“好,好啊,你們,當初我們可是歃皿為盟,但是現在你們居然違背了誓言,既然如此,可就别怪我了!”
說着,脫魯忽察爾便要去抽刀,但是他的動作很快便被人給按住了,隻見他握着刀柄的刀上覆蓋了另外一隻手,而手的主人正在用力按着,不讓脫魯忽察爾抽刀。
不過,在帳内還是有幾個脫魯忽察爾的死忠的,看到脫魯忽察爾去抽刀,這幾人也紛紛為了上開,可惜的是他們并沒有朱權的侍衛人數多。
朱權乃是藩王之尊,在各衛召集頭人開會的時候,守衛在營帳附近的都是藩王近衛,即便是在泰甯衛也是如此,到了這朵顔衛自然也不能夠改了規矩。
對此脫魯忽察爾也是同意的,畢竟如果他要是不同意的話,那麼倒有人想要問問他要幹什麼了。
正是因為這種規矩,所以朱權才能在不驚動兀良哈部的情況下将營帳四周給包圍了起來,同時将脫魯忽察爾給堵在了帳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