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請喝茶
因為接連被伏擊,許春花和楊不悔在接下來的行路過程中,更加的小心。
距離皇城越來越近,他們遇到的伏擊越來越多,而且伏擊的人數更多。
所幸,有楊不悔這樣一個戰勝一樣的人物存在,許春花每次都安然度過。
通過這麼多次被伏擊的行為,許春花确定,這是司永平氣急敗壞的行為。
司永平的目的,就是阻撓許春花參加殿試,清除他奪得狀元的阻礙。
他為了奪得狀元,已經不擇手段,無所不用其極了。
司永平之所以這麼做,是因為他之前已經對外放出風聲,說狀元是他的,滿頭文武官員也都是這麼認為的,如果他無法在殿試中獲得狀元,相當于鬧了一個天大的笑話,他自己面子上都過不去。
而許春花作為科考中異軍突起的一個人物,是司永平最忌憚的人物,畢竟他知道,許春花和他一樣,都是穿越衆,掌握的知識無論深度還是廣度,都遠非這個時代的人能比拟的。
因此,為了阻撓許春花參加殿試,他想盡辦法,阻撓許春花進入皇城。
面對連綿不絕的伏擊,許春花非常的憤怒,但同時,她堅定了一個信念,一定要回到皇城,準時參加殿試,哪怕不為奪得狀元,也為給司永平添堵。
為了減少被伏擊的次數,許春花和楊不悔商量新的策略。
他們經過商量,想出一個辦法,那就是找一個镖局,讓镖局護送許春花進皇城。
而楊不悔,則在暗中保護她,這樣做相當于有了雙重保險。
找镖局的事,是許春花獨自進行的,并且是她易容後,獨自進行的,她現在的身份是落難的富家小姐,因為擔心路途遇強盜,所以需要镖局護送她回皇城。
許春花找了好幾家镖局,然而,镖局一聽說護送之物并非是物,而是活生生的人時,大多都拒絕了,因為護送人的難度,比護送物的難度大。
許春花不得不加大酬勞,終于有一家镖局,同意接镖,護送許春花回皇城。
在路上折騰了兩天,許春花終于躲過跟蹤者的耳目,順利地進入了皇城。
進了皇城的大門,許春花緊握拳頭,眼力閃過一抹狠厲的光芒,“呵呵,司永平,咱們的較量才剛剛開始。”
許春花擡眼看向一旁的楊不悔。
楊不悔的表情非常的激動,身體輕輕的顫抖着,雙眼發紅,熱淚盈眶。
想當初,他們楊家是偌大皇城裡的顯赫門第,卻因為莫須有的罪名,家破人亡,一家老小幾百口人,隻剩下他自己一個人。
他心裡有滔天的憤怒與怨恨。
如今,再回到皇城,再踏上這片熟悉的土地,他的皿在燃燒,他要替自己的家人們伸冤。
曾經,他不敢踏進皇城一步,生怕被衛兵抓住,生怕被砍頭,無法替家族伸冤,以至于,他踏入皇城的第一步,是如此的緊張。
可是,他在城門口站立了很久,沒有衛兵抓他,沒有人理會他,甚至路人連看他一眼都覺得多餘。
他仿佛是滄海一粟,芸芸衆生之中再普通不過的一員。
此去經年,皇城依舊,景色依舊,但是已經物是人非。
許春花沒有打擾楊不悔,任由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
過了許久,楊不悔才從自己的思緒中走出來,對許春花露出一個笑臉。
許春花對他笑了一下,說道,“楊大哥,我早就說過,在這裡不會有危險的,你看看,沒有人找你事兒吧。”
楊不悔聲音有些幹澀的說道,“沒想到啊沒想到,不到一年的時光,那件事就被他們全部忘到了腦後。”
許春花微微一笑,“那必須的,朝廷上的争鬥每時每刻都在進行着,沒有人會記曾經的故事,他們都一門心思想着當下的事呢,過去的事就像過去的時光一樣,被他們忘記了,除了親曆者,對于其他的人來說,那不過是一場戲,看過就忘了。”
楊不悔輕輕颔首,贊同許春花的話,不過,他緊咬牙齒說道,“他們會忘記這件事,我不會讓忘記,我要讓那些人受到應有的懲罰。”
許春花點頭,“這是必須的,楊大哥你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盡管說。”
楊不悔表情苦澀,“說實話,春花,我确實需要你幫忙。以我如今的力量,想把曾經的冤案翻過來,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畢竟,現在的他無權無勢,是個孤家寡人,沒有任何的勢力,在這種情況下,要想扳倒當朝的重量級官員,對他來說,這是一件異常艱難的事情。”
許春花點頭,“這是必須的。”
她看了看四周,低聲說道,“楊大哥,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咱們去城西的七皇子府吧,到那裡想說什麼都行。”
楊不悔點頭,跟着許春花,沿街而行,向七皇子府走去。
因為許春花還保持着易容後的相貌,他們在大街上暢通無阻,沒有人阻攔她。
她們順利地來到了七皇子府,在府邸門口,許春花在把自己的妝容去掉,露出本來的面目,看門的小厮立刻把許春花放了進去。
畢竟許春花曾經在這裡住了好幾個月,和他們的主子司永安的關系非常的好,他們都知道,不出意外的話,許春花會成為這個府邸裡的女主人,因此,對許春花的态度都很恭敬。
楊不悔走進府邸後,雙拳緊握,眼裡流出了激動的淚水,比他初進皇城還要激動。
因為,這座府邸曾經是他的家園,這裡曾經是楊家的地盤。
在這裡的每一處地方,都曾留下了他美好的回憶,也有他親人的音容笑貌,不管看到那一處景色,他都能回想起很多往事。
可是,如今一切都已成空。
現在這座府邸不再姓楊,而是成為七皇子府。
但是,他也知道,這件事不能怪七皇子司永安,畢竟司永安隻是被動接受了這座府邸,他沒有做主的權力。
要怪隻能怪謀害他們一家的當朝官員。
可是,這件事究竟是誰做的,他沒調查出來,還需要再調查一番。
許春花讓楊不悔别激動,别傷心,應該化悲憤為力量,現在承受的一切苦難,将來都要還給仇人。
楊不悔重重點頭,他必須這麼做,不這麼做他心懷愧疚。
兩人進了府邸之後,許春花第一時間叫來府裡的老管家,詢問司永安的消息。
老管家告訴許春花,司永安跟她一起離開之後,再無音訊。
許春花聽到這句話,心裡又涼了半截。
看來真如她之前猜測的那樣,司永安下落不明了。
老管家見許春花憂愁的樣子,連忙問她發生了什麼事。
許春花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講了一遍。
老管家聽完之後,表情震驚,沒想到竟然發生了這樣危險的事。
但是,他也知道,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再震驚也沒用了,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早日尋找到司永安,确保他是安全的。
他告訴許春花,他将派府裡的所有人力全部出動,出城尋找司永安。
雖然上次司永安帶許春花離開的時候,抽調了府裡一多半的人員,但是府裡終究還是留下一些人員,這些人員本是留下來保護府邸的安全,但如今,府邸的主子都下落不明,還保護府邸幹嘛,因此,他派他們全體出動,四處尋找司永安。
他們會去密林,把這件事重新梳理一遍,而後以密林為原點,展開地毯式搜索,尋找司永安的蹤影
許春花聽了老管家這個安排,點頭同意,雖然楊不悔已經尋找了一遍,沒有任何線索,但是,既然如今有人力,那就再尋找一遍呗,萬一有線索呢。
老管家下去之後,許春花又和楊不悔讨論接下來的行程以及安排。
明日是殿試的日子,許春花别的事都做不了,必須到内城參加殿試。
而楊不悔本來打算去找他父親當年的部下,他父親雖然倒下了,但是當年他父親賬下有很多将領,現在這些将領有一些也在皇城為官。
他把這個想法說出之後,許春花立刻給他否決了,建議他不要這麼做。
因為那件事雖然已經過去一年了,這些将領都沒任何表示,誰知道他們現在是否和楊不悔一條心呢,萬一那些人已經被人收買,楊不悔現在貿然出現的話,他會被人抓住的,最終的結果就是兇多吉少。
雖然那件事已經沒有人提起了,但是對于做過這件事的人來說,他們心懷愧疚,心驚膽戰,懼怕楊不悔将來弄出什麼風浪,因此,他們要做的就是斬草除根,不讓楊不悔有反擊的機會。
楊不悔主動找上門,那相當于自找死路。
因此,這件事決不能行,他必須把這個念頭抛到腦後,另想别的辦法。
楊不悔為難了,如果不做這件事,他還能做什麼呢?
他甚至,想要扳倒當朝的一些人,僅僅靠他自己的力量是不行的,必須借助外力,如果不去找他父親的部下,他去哪兒找外力呢?
許春花對着自己,說道,“楊大哥,你不要期望那些外力了,因為你有多長時間沒和他們聯系了,你知道他們的心,現在變成什麼樣了嗎,你去找那些外力,還不如把找我呢,等我考中狀元之後,咱這個外力絕對沒問題,肯定會幫你的。”
楊不悔點頭,他也認同這一點,從現在的情況來看,許春花是最值得他信任的人。
他有了決定,不去找别的外力了,按照許春花說的做,暗中保護許春花,讓她順利的參加殿試。
夜裡,他們都在司永安的府上休息了。
雖然司永安下落不明,但是府裡的一切還是照常運轉,因為府裡各項制度有完整的流程,不會因為主子在不在就發生改變。
之前有過很多次,司永安外出未歸,府裡的一切都照舊運行。
許春花和楊不悔各回各的房間休息。
然而,許春花這一夜沒怎麼休息好,輾轉反側,腦海裡不斷的回憶着各種知識。
之前因為對科考不在麼在意,她沒放在心上,沒用心準備,但是現在,她心裡打定主意,必須拿到殿試的狀元。
因此,她對殿試的态度發生變化,把殿試看的很重要,準備起來也格外的認真,務必做好周全的準備。
因為太在意這件事,所以她現在的心态發生了變化,有點憂心忡忡。
這是人之常情,幾乎每一個人都有過這樣的時候,因為太在意一件事,把這件事看的太重,導緻面對事情時,心理緊張。
清晨,在雞叫聲之中,許春花緩緩的醒來。
她揉揉發幹的眼睛,昨夜因為想事情想的太雜亂,久久不能入睡,導緻她現在醒來之後,還有些發困。
不過她還是強打着精神,從床上起來。
因為現在什麼事都沒有參加殿試重要。
起床之後,她把自己收拾妥當,吃過早飯,而後,騎上小厮準備好的白馬,向着内城走去。
大月朝的都城名叫皇城,皇城中央位置是内城,裡面住的是皇帝一家。
許春花騎馬前行,有兩名小厮跟在她的左右。
當然,這隻是表面上的現象,暗中楊不悔依然在保護着她。
馬蹄聲聲,許春花行在路上,不時遇到一些學子向着内城的方向行去。
這些學子也都是參加殿試的,别看這些學子現在看起來不起眼,但是殿試之後,沒準就能鯉魚躍龍門,成為朝廷命官。
因此,學子們自我感覺良好,趾高氣昂。
大街上路過的行人主動給他們讓道,有的還提前恭賀他們,祝他們金榜題名。
有一些路邊的小商販,主動把各種好吃的好喝的送上來。
這就是這個時代的風氣,讀書人處處受到尊重。
“哎呦,這不許春花嗎?你怎麼出現了?”許春花行到一個十字路口的時候,龐冬靈也出現了。
她還是被一群小姐妹簇擁着,每一個都珠光寶氣,貴氣十足。
她臉上原本帶着高傲的笑容,但是看到許春花之後,她臉上的笑容迅速的癟了下去。
畢竟當初她和許春花打賭,吃了大虧,成了全城人的笑料,因為她給一個小農女做了一會兒丫鬟。
她一直對這件事耿耿于懷。
此刻見到許春花,她的情緒是震驚多過憤怒。
因為,根據她得到的消息,許春花不會出現在皇城了,然而,眼前的事實與她得到的情報明顯不符。
許春花看到她臉上震驚的神情,微微一笑,“是不是對我出現在這裡很震驚,還很納悶啊,納悶我為何沒死在路上?”
龐冬靈沒有否認,順着許春花的話說道,“你說的對,我确實很納悶,你不應該死了嗎,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呢?”
許春花沒回答她的問題,直視着她的雙眸,說道,“這麼說,派人襲擊我是你安排的了?”
龐冬靈連忙搖頭,“你亂說什麼呢,我啥也不知道。”
雖然她有時候腦子犯二,但是她不是傻子,知道許春花這是在套她話呢。
如果被套出真相,那将帶來很大的麻煩,因此,她打死不上許春花的當。
許春花見她如此警覺,冷笑道,“哎喲,果真是士别三日當刮目相看啊,沒想到你也變機靈了呢,不肯說了。”
龐冬靈驕傲地哼了一聲,“那必須得,我告訴你許春花,這幾日我在家裡做了多方的準備。别看你上一次考試的時候做了幾首好詩,但這一次我肯定也能做幾首好詩,赢了你。”
許春花緩緩地笑道,“好啊,那咱們就比一比,看看誰能赢過誰,對了,這次要不要打賭啊?”
龐冬靈氣呼呼地說了一句,“滾一邊兒去,我才不和你打賭呢。”
而後,她不再理許春花,一揚馬鞭,催動她身下的棗紅色小馬快速的離開。
她的那些小姐妹們也是跟着她離去。
隻是,離開之前,她們對許春花冷哼幾聲,或者說幾句冷嘲熱諷的話。
許春花沒有理會對些人,畢竟這些人隻是一群喽羅,沒有理會的必要。
許春花來到内城城門前的時候,這裡已經聚集了一大批的學子。
司永平也到了,他身旁圍着一群人,自覺把他尊為中心,龐冬靈站在司永平的身後。
當司永平看到許春花的時候,臉上的表情也很驚訝,顯然他也沒想到許春花會出現。
許春花冷笑着看向司永平,隻張嘴不出聲說了一句,“你給我等着。”
司永平回給許春花一個挑釁的笑容。
雖然許春花出現在這裡,讓他覺得很意外。
但是,他已經做了多方面的準備,不僅在路上狙擊許春花,即使在殿試的考場上,他也做了一些手腳。
他突然向龐冬靈使眼色,龐冬靈有些不情願,但是在司永平眼神的威脅下,從人群裡走出來,司永平身旁的一名小太監,及時遞給她一杯茶。
龐冬靈端着茶杯向許春花走過來。
她走到許春花面前,态度恭敬的說道,“春花,上次那件事是我做的不對,我在這裡給你賠禮道歉,請你喝茶。”
等候入場的學子們看到這一幕,都愣了楞。
他們都知道上一次許春花和龐冬靈打賭的事,本以為事情已經過去了,沒想到在這裡還有後續。